戮天不知什麽時候來到晨曦身邊，緊繃了一整天的俊臉終於出現了一抹微笑，晨曦看了有片刻呆愣。倒不是因為她心動了，而是她在郗雲雲的記憶裏也見過這張笑臉，似乎小丫頭記得還很清楚呢。

    “我知道你不是她，但是我還是想讓你陪我一會兒，有一個地方我想帶你去看，至少讓她的雙眼看一下。”戮天說完，轉身慢慢地往前走。

    “夕楓，你收拾一下，把灰豹開到大門口等我。”晨曦交待幾句，留下夕楓跟了上去，她也有些話想說，夕楓在不方便。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山巒的最高處，戮天一躍跳下，晨曦也跟著飛身過去，落到一塊突出山壁的岩石上。岩石較平整的地方，剛剛可以站下兩個人。

    氣氛有一絲尷尬，誰都沒有說話。

    這是一個眺望群山的好地方，此時雨後山穀裏的大量水汽被午後陽光蒸發，形成氤氳的濕霧，飄蕩在山頂附近，如夢如幻。他們像是站在雲海之上，遠離塵囂，再也看不見山坡上遍布的無靈人屍體，仿佛與世隔絕。

    戮天的心思晨曦知道，他帶自己來看這片雲海，其實是想給郗雲雲看，讓她的這具身體感官記下這一刻的感覺。這片雲海，也許是他委婉表達的思念。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冷酷邪魅的男子，也有這麽浪漫的心思。

    於是晨曦用郗雲雲的雙眼久久凝視眼前的景色，原本被怨氣擾亂的精神力，也漸漸恢複平穩。

    戮天的臉色是有一點寂寞的。他偶然發現了這個可以觀賞雲海的地方，當時就想到了雲雲，他決定下次碰到她要帶她來。他直覺他們很快能見麵。

    可是，見是見到了，人卻已經不是那個人。

    原本有很多話想說，關於理想、末世、人性和未來，很多虛無縹緲的話題，沒有人能訴說的話題，都想對她說。哪怕是用吵嘴的方式，他也覺得隻有她能懂。

    換了個靈魂，千言萬語便無從開口了。

    戮天對晨曦笑笑，說：“我之前以為你在耍我，編出第二人格這種借口，但我後來見你戰鬥的樣子，就知道你真的不是她。而且你並不僅僅是第二人格那麽簡單，你的身上有遠遠超過雲雲的戰鬥經驗和生存能力，倒是更讓人放心一些。我想問的是，她還會回來嗎？”

    戮天的話讓晨曦莫名感動，也有些傷感，她點點頭說：“會的，我一定會讓她回來，她隻是暫時沉睡了，並沒有消失。在一場大戰中，她也許覺得我更有幾率讓大家活下來，所以主動把身體讓給了我。”

    “那個女人，還是這麽魯莽。”戮天想到那個勇敢而倔強的女子，一定獨自承擔起了重壓，不自量力地挑戰什麽危險，眉頭就擰了起來。

    有點心疼。

    也有點慶幸。那女人還算知道自己的斤兩，把身體讓給了更強的靈魂，不然估計就灰飛煙滅了。上次陪在她身旁的男人，關鍵時刻又去哪裏了？該死！

    然後是一陣失落和空虛。

    這就是戀愛嗎？這就是戀愛吧。而且是單相思。戮天苦笑。

    作為掠奪者的首領，之後會是馬不停蹄的征程，他怎麽有空沉浸於一場不靠譜的單相思呢？幸好染風他們不知道，不然不知道要怎麽笑話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