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商場下麵幾層都已經關閉，大多數電梯都停止使用了。

    杜采歌他們兩人等了幾趟，終於能擠進電梯下樓，然後從後門走出商場。

    他抬頭看看天，鉛紅色的天空似乎搖搖欲墜，風兒像做妖似的刮起一個個的小龍卷，將路邊的落葉、塑料袋、小紙片吹到了半空中。

    劉梓菲緊了緊衣服。

    為了穿得漂亮一點，她放棄了保暖。

    本來也沒覺得會變天，畢竟白天還豔陽高照，氣溫高達18度，誰想到晚上會這麽冷。

    杜采歌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送對方回去。畢竟現在太晚了，不安全，而且天氣也不太好。

    如果開車來就方便了。

    話說自己這個月還了150萬以後，應該還能有點閑錢，是不是該買輛代步車呢。

    杜采歌對車沒什麽高要求，也不喜歡裝嗶。

    他在地球上，身家幾千萬，也不過是買了輛普普通通的奧迪a4開著。

    現在的話，他覺得買輛20萬左右的車就行。

    原主是有駕照的，他看到過。

    決定了，過幾天有空就去提輛車吧。

    “那個……”杜采歌正準備開口，突然手機振動起來。

    他從兜裏掏出一看，來電顯示是“曉”。

    劉梓菲瞥了一眼，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勉強微笑道：“你先接電話。”然後雙手抱在胸前走開。

    杜采歌按下接聽。

    段曉晨那天籟般的聲音溫柔地響起：“哥，魔都變天了，加衣服了沒有？別凍著了。”

    杜采歌道：“還沒，我在外麵，剛剛和一個朋友看電影。”

    沉默了片刻，段曉晨用略帶調侃，又有幾分認真的口吻說：“是美女朋友吧。你呀！不要告訴我這些事，我會吃醋的。我沒資格管你，但也不想知道你的風流韻事。”

    杜采歌尷尬地說：“隻是朋友，你別想多了。對了，你聲音挺疲憊的，最近沒休息好？”

    “恩，在忙著籌備出道10周年巡回演唱會的事。5月初在魔都有一場，你帶你妹妹來唄，票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杜采歌笑道：“行啊，我很期待現場聽到你唱歌。拋開別的不談，你是我最喜歡的女歌手。”

    段曉晨柔柔弱弱地應了一聲，然後輕輕一笑，“聽你這麽說，我比自己拿到歌後時更高興。”

    她的聲音不算興奮，但是柔情似乎滲入了骨子裏，讓杜采歌清晰地感受到，她很高興，特別地高興。

    “你高興就好。”

    “哥，跟你說件事，”段曉晨說，“你以前一直在陳泉老師那裏做心理谘詢，你還記得麽？”

    杜采歌想了想，回答說：“我知道有這事，但我不太記得了。”

    段曉晨笑道：“你不是老說你失憶了麽。去找她談談吧，說不定她能幫你想起一點什麽。她水平很高的，是魔都最頂尖的心理谘詢師之一。我這陣子壓力很大，找她做了幾次谘詢後，感覺好多了。”

    杜采歌沒有立刻回絕：“我考慮一下。”他本來就有這個念頭，隻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

    又聊了幾句閑話，段曉晨笑道：“不打擾你撩妹了，下次聊。不過你要念著我的好，下次你和我約會的時候，也要專心陪我哦。”

    杜采歌有些狼狽：“……再見。”

    他掛掉電話後，劉梓菲若無其事地轉回來：“聊完了？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杜采歌說，“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劉梓菲低頭甜甜一笑，淡淡的路燈照在她的頭上，製造出一點點陰影，就像老舊的黑白照片，美麗得如此單純。

    光與影的轉換間，那一瞬間的風情，美不勝收，讓杜采歌有點呆住了。

    “好。”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其實她心裏已經百轉千回。

    這時在商場外打車的人很多，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鍾，杜采歌才攔下一輛的士。

    兩人在車裏小聲交談著。

    快到劉梓菲家的時候，劉梓菲突然說：“杜哥，你有什麽新歌麽？”

    “有一些吧。”

    劉梓菲語氣中帶著點懇求的意味：“能唱一首給我聽麽？”

    杜采歌想了想，微笑著搖頭：“沒有適合唱給你聽的。”

    那一瞬間，劉梓菲的眸子裏有些黯然，她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口。然後就一直沉默。

    在沉默中，她下了車。

    杜采歌付了錢，下車後站在劉梓菲對麵，微笑著開口：“其實啊，像我這種人，會很享受愛情，不斷地追求愛情的滋味，卻不懂得怎麽去維係一份感情，往往會把情況弄糟。”

    “而且，會欣賞不同的女孩子身上，那些不同的美，總想去追求一份新的感情，不滿足於平淡的日常，甚至會同時交往兩三個女孩子。簡單地用一個字來形容，就是‘渣’。”

    “所以呢，和我這樣的人談戀愛，最初可能會有那麽一段時間很開心，但接下來就會發現我各種缺點，更無法容忍我的花心。”

    “很抱歉，我不是你理想中的那種人。不，應該說，我這樣的人，大部分女孩子都不會接受的。”

    劉梓菲的臉抽了抽，等杜采歌說完，她不自然地笑了笑，僵硬地理了理發梢，略微提高了聲調：“你說什麽呀，突然說這些。我隻是很佩服你在電影方麵的理論功底，很喜歡和你交流，你不要想多了。我現在根本沒想過談戀愛什麽的，我一直把你當普通朋友看的，如果造成了你的誤會，應該是我來道歉才對。”

    杜采歌立刻把握了她的心思，她一方麵是不想尷尬，另一方麵是不想丟麵子，因此笑了笑，指著自己的腦袋：“我常常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所以容易想多。抱歉，說了些奇怪的話。很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改天再聊。”

    劉梓菲的神色還是有些別扭，這女孩子道行不深，還沒修煉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境界。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說：“我明天回林安市。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再見。”

    杜采歌點點頭。剛要轉身離開，劉梓菲又開口：“對了，我準備去參加縱橫娛樂的那個導演扶持計劃了。已經寫好劇本畫好分鏡頭了，也聯係了幾個同學，準備過幾天就抽空把短片拍出來，到時候能請杜哥你指導一下麽？”

    杜采歌微笑：“好。和電影有關的一切事情，都可以找我。”

    “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