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沒跟他耍寶，“自己先去找找感覺。”

    薑佑曦走開後，他看著唐業執，“找你借點人，錄首歌。”

    唐業執嘖嘖讚歎：“這首歌太特麽有意思了。我們有個歌手，以前學過戲，肯定能唱好這首歌，要不，交給他來唱？”

    杜采歌笑了笑：“我就想捧小薑，不行麽？”

    “隨你吧，”唐業執撇撇嘴，“這首歌準備怎麽編曲？”

    這個問題，杜采歌也反複考慮過。

    他心目中，最經典的版本，當然是92陳晟原版。

    不是說信樂團版不好啊，各有千秋，各有千秋。甚至可以說，北境一夜之所以火爆，和信樂團是分不開的。

    沒有信樂團的翻唱，北境一夜很可能沒有那麽廣的知名度。

    隻是陳晟版那種獨特的韻味，是後來信樂團版、情歌王子版、李玉崗版等等都難以替代的。

    但是，說到編曲，他覺得後來的霍樽版的編曲也挺有意思，有不少可以借鑒的地方。

    不說霍樽這孩子唱得怎麽樣，這個不評論，反正唱得比他杜某人好。

    隻說對曲子的改編，加入的一些古風元素，那些民族樂器的運用，杜采歌是非常欣賞的。

    那音律流轉間的絲竹韻味，簡直能勾得人魂靈出竅。

    杜采歌忙碌了一天，也僅僅是勉強將曲子錄好。

    也還是因為他的要求不高，否則的話，才哪到哪呢。

    至於薑佑曦的演唱，那就差得太遠了，根本拿不出手。

    不過他的進步也是飛快的。

    在錄完“第一次”和“童話”後，薑佑曦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突然一下就開了竅。

    不過“北境一夜”的難度也是相當的高，想將那戲腔的風流韻味唱出來，還要反串女聲唱腔，並不容易。

    杜采歌提出去找個女歌手唱女聲部分，不過薑佑曦堅持由他自己來唱。

    聽了幾次，發現他確實有進步，杜采歌也就不再堅持，隨他去了。

    下午的時候杜采歌接到了一個電話，打電話的是個中年男子，聲音憨厚，自稱是創世的副總編青魚。

    說是《誅仙》的實體出版事宜談得差不多了，請他明天過去做最後的拍板，最好能當場簽字。

    然後說希望他能帶個律師過去，不方便的話，創世也可以指派一個律師給他，絕對不會坑他。

    杜采歌答應明天去創世的總部和他們見麵，便掛了電話，繼續給薑佑曦錄歌。

    到了晚上八點，唐業執才帶著饑腸轆轆的幾人去吃飯。

    杜采歌給幾個樂手，混音師等挨個敬酒，說“不好意思，因為我一點私事，耽誤大家時間了。”

    那幾個都知道杜采歌的身份，連道“不敢當”，沒把客氣當福氣。

    吃吃喝喝得差不多了，唐業執說：“嘿，中午的時候，天億給宗勝也買了個ll彈窗。想知道宗勝的歌現在售出多少份了麽？”

    杜采歌頭也不抬：“沒興趣知道，也沒興趣和他分高下。”

    唐業執指著杜采歌笑道：“汝聽，人言否！”

    又搖頭笑笑：“瑪德，逼都被你裝完了！”

    不管杜采歌樂不樂意聽，他還是報了一下“第一次”和“戴麵具的男孩”的成績。

    “第一次”的全平台售出份數和下載次數已經達到56萬餘次，最可貴的是增長速度並沒有放緩，這一天就增長了14萬次。

    考慮到現在才發布了4天，而且頭兩天的數據其實非常低，首周百萬已經問題不大了。

    而“戴麵具的男孩”，在買了個ll彈窗後，確實有那麽一小段時間表現出上升的勢頭，但很快就疲態盡露，口碑也已經跌到了冰點，隻有那些死忠粉還在維護。

    這首歌的全平台售出份數達到了44萬份，光是在ll平台，彈窗之後的3個小時就售出了6萬多份。

    但是，“戴麵具的男孩”下次次數僅僅隻有9萬多次，9萬多次！

    差不多是“第一次”的六分之一。

    可以說，宗勝的新歌已經慘敗了。

    而且他們那個ll彈窗的性價比估計會非常低。

    具體他們花了多少，很難說清，不過估計一千萬是少不了的。

    可是這個彈窗，僅僅隻讓“戴麵具的男孩”售出6萬多份。

    1份是2塊錢，6萬多份就是1萬塊錢呢，還要扣除渠道費，扣稅，扣除各種成本，實際上天億能拿到手的絕不超過5萬塊。

    用1000萬的廣告費換來5萬塊的收益？真是虧得內褲都要穿不起了。

    當然，其實也不能這麽算，因為那個彈窗廣告裏，至少也起到了對宗勝的宣傳作用。

    好吧，資本總是有本事將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變現。

    誰知道呢？或許天億真的不虧呢？

    就算他們強行不虧吧，反正杜采歌不怎麽關心。

    至於找天億的副總裁申勁鬆報仇之事，隻能說，既然繼承了原主的因果，那麽替原主了斷恩怨那是必須的，隻是時機未到，還是先保持緘默吧。

    “第一次”可以說一炮走紅，宗勝之流已經不值得再多加關注。

    至於薑佑曦，隻要他自己不做死，等到“童話”“男人海洋”“放生”等出來，他的事業隻會芝麻開花，節節高。

    也不需要多操心。

    杜采歌現在想做的，還是專注於自己文抄公的事業，安安靜靜地抄書，額，再就是幫劉梓菲把《百花深處》給拍了。

    ……

    謝韻姿看看ll音樂上，“第一次”和“戴麵具的男孩”的下載次數對比。

    同樣是經過了一個ll彈窗，目前“第一次”售出26萬份，下載也是26萬次，在ll音樂的新歌榜穩坐第一，熱歌榜第二。

    而宗勝的“戴麵具的男孩”，目前售出17萬份，下載次數3萬次。

    被“第一次”給毫無懸念地碾壓了。

    按理說，薑佑曦是她的同門師兄，謝韻姿應該為他的成績感到高興。

    但此刻，謝韻姿卻隻覺滿嘴的苦澀。

    就像小時候喝著又苦又澀的中藥時的感覺，陣陣反胃感湧了上來。

    她那漂亮飽滿的嘴唇微微翕動：“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

    次日早上，杜采歌走完流程後，看看時間，沒去搬運了，隻安安靜靜地聽了會歌。

    因為擔心不見得每個月都能有150萬以上的稿費，所以上個月在還了欠款、買了車之後結餘的錢，他都存著，沒敢輕易動。

    在找到新的收入來源前，他都會比較謹慎，不會亂花錢。

    雖然其實他有些很想買的東西。

    一套發燒級的家庭影院總是要的吧。

    一對發燒級的音箱總是要的吧。

    還有，為了方便把記憶裏那些歌曲弄出來，一套獨立音樂人的裝備總得有吧？

    這樣算下來，沒有百來萬，還真受不住。

    所以暫時隻能想想，不敢真的去大肆采購。

    到了9點，他驅車出發，前往創世的總部。

    因為路況還不錯，他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差不多20分鍾到了。到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後，他給青魚打了個電話，青魚說總經理已經在等他。

    杜采歌便上到大廳，向前台問清楚，乘電梯上樓前往總經理辦公室。

    在走廊上稍稍轉悠，他很快就找到了總經理辦公室，棗紅色的實木門是虛掩的。

    杜采歌抬手敲了敲，裏麵很快傳出一個幹脆有力的男聲：“請進！”

    杜采歌推門進去，隻見一個穿著深灰色襯衫、修身牛仔褲，看著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正在泡茶。

    對方抬起頭，露出一個很得體的笑容，並飛快走過來，向杜采歌伸出手：“杜先生，久仰大名！”

    杜采歌仔細端詳這這位創世的總經理，發現對方的年齡比自己最初的估計要大很多，至少和自己同齡，甚至比自己大一點。

    隻是因為他經常健身，保持著夭矯的身材和精氣神，所以才顯得年輕。

    整個人就像打磨得很光滑尖銳的錐子，銳利，鋒芒畢露。

    那一副碳纖維邊框的眼鏡，給他添了幾分儒雅氣息，給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史經理，幸會。”杜采歌和他握了握手。

    史克儉的握手有力，熱情，但又有幾分克製，握了一秒多的時間，另一隻手很親熱地拍了拍杜采歌的上臂——這個位置很講究，如果是拍肩膀，那居高臨下的意味就太濃了。

    拍上臂，則往往是同輩交好之間才會有的動作。

    “你先坐，我泡點茶。新芽出版社的人還要過一會兒才到，我們先隨便聊聊，哈哈！海大，你的書我是一直都有追讀，寫得太棒了，”史克儉繞回去繼續擺弄茶葉，不時抬頭看杜采歌一眼，“我發現你呀，還真是厲害，要俗也能俗，要雅也能雅。你寫的那些歌，有的歌詞就特別講究，典雅。但是網絡呢，說白了又是很俗、很白的一種文體，你卻也玩得轉，不得不佩服，你天生就是吃文藝飯的。”

    杜采歌已經在單人沙發那舒舒服服地坐下，聞言隻笑了笑，沒有答話。

    在不算熟悉的人看來，他一直都比較沉默內向。

    所以他總是弄不懂那些自來熟的人。

    明明不認識，非要那麽熱情地套近乎，為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