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媃琦瞪大眼睛，看看哥哥，又看了看劉梓菲：“哥哥，你也會拍電影嗎？為什麽這個漂亮的姐姐要你指點？”

    杜采歌還沒說話，劉梓菲已經笑道：“是啊，你哥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呢，他其實有很深的導演功底。”

    杜媃琦眨巴著大眼睛，杜采歌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我很喜歡拍電影，但隻是初學者。”

    “可是劉姐姐說你很厲害啊！”

    “那是人家在抬舉我呢。”杜采歌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畢竟，對於親人來說，自己突然就會拍電影了，或許是件很突兀的事情吧。

    好在杜媃琦沒起疑心，估計她也覺得劉梓菲隻是在說幾句惠而不費的話捧場而已。

    杜采歌很快把話題轉移，詢問杜媃琦在學校的生活，最近的成績，有沒有朋友，有沒有與人結怨之類的。

    等吃完飯下樓後，杜采歌說：“我送你回酒店吧。”

    杜媃琦不高興地噘了噘嘴，但沒有出言抗議，而是很快換上一副笑吟吟的表情。

    劉梓菲溫柔地笑了笑，下意識地看了杜媃琦一眼：“好啊。”

    剛才的飯桌上，經過幾次隱蔽的交鋒，她終於意識到，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小姑子似乎比較排斥她。

    但她真的很想和杜采歌多相處一會，多交談幾句。

    上車後，劉梓菲說：“要不，你們到我酒店房間，一起看看那些素材。”

    不等杜采歌回答，杜媃琦已經用誇張的語氣說：“你們已經進展到了去酒店開房的地步了嗎？”

    杜采歌在她頭上敲了一記，歉意地對劉梓菲說：“她在學校關了幾個月，現在突然重獲自由，難免有點過於興奮，別理她。”

    杜媃琦揉了揉腦袋，抱怨道：“哥你能別打我頭麽？有點過分了啊。”

    又問：“劉姐姐，為什麽去酒店啊，不能去你家麽？”

    劉梓菲的笑容僵硬。

    杜媃琦何等聰明，立刻明白，住酒店而不回家屬於這個劉姐姐的傷心事。

    她隻是想攪和劉梓菲和哥哥的約會，並不想真的去刺傷別人。

    所以立刻轉移了話題：“你們看素材要看多久啊？我一個人好無聊的。”

    杜采歌想了想：“你可以在旁邊寫作業。”

    “你真是我親哥嗎？我總覺得我是被抱養的。”青春無敵、活潑可愛的美少女杜媃琦立刻變成陰沉沉、怨氣附體的美少女，用危險的眼神看著她哥哥。

    “嫌作業少？覺得哥哥的關愛不夠？那等會路過書店，給你多買本習題冊。”杜采歌的回答簡潔有力。

    “哼！”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女孩兒賭氣扭頭看向窗外。

    劉梓菲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她從小很想要個哥哥。

    後來等到大一點，她知道要哥哥是不可能了，所以轉而求其次想要父母給她再生個弟弟。

    妹妹是堅決不行的。

    妹妹會跟她爭寵，跟她搶漂亮衣服，搶奪香香甜甜的蛋糕。

    但是弟弟很好。

    如果弟弟長得漂亮，她可以把他帶去別的小朋友麵前炫耀；可以在扮家家酒的時候，讓弟弟來扮演一個角色；等弟弟長大了，練出了一身肌肉，還可以保護她。

    可惜，她爸媽工作都很忙，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都有各自的困難，擔心再生個孩子沒人帶，所以一直沒要第二個小孩。

    劉梓菲等一個弟弟都等得絕望了，後來甚至覺得如果沒有弟弟，有個妹妹也不錯啊。

    但是她爸媽就是不生。

    哎。

    作為一個獨生女長大，劉梓菲總是很羨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女孩子。

    到了酒店房間，杜媃琦賭氣地背著書包去一旁，拿出作業本重重地啪在小圓桌上。

    劉梓菲笑道：“你還真去寫作業啊？你哥哥逗你玩的呢。過來跟我們一起看吧，看看你哥和我一起拍的東西。”

    三個腦袋湊在一起，看著筆記本電腦上的畫麵。

    一段又一段的素材，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重複的，隻是角度、光線、或是演員的表演有些微的不同。

    杜媃琦一開始還看得津津有味，過一會兒就捂著小嘴打嗬欠。

    半個小時後，不用杜采歌開口，她就跑到一旁的小圓桌上寫作業去了。

    而杜采歌和劉梓菲則是聚精會神地看著。

    他們畢竟是專業的，看著這些似乎很枯燥的素材，他們已經在腦海裏構思，要怎樣利用好它們，通過剪切、拚湊，通過不同的順序，用它們來展現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劉梓菲扭頭看了一眼小姑子，小聲說：“我的筆記本電腦裏有剪輯軟件，你現在就可以動手做粗剪。”

    杜采歌沒有說話，全神貫注地看著屏幕，但是輕輕點了一下頭。

    把劉梓菲拍的這兩個小時的素材全部看完，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

    因為期間他還慢放、定格，有幾個鏡頭則反複地看，很是花了不少時間。

    劉梓菲絲毫不覺得枯燥。

    她一半心神係在杜采歌的身上。

    雖然裝模作樣地看著屏幕，但其實她一直在用視線的餘光看著杜采歌的側臉。

    或許，比起時下裏流行的那幾位小鮮肉，杜采歌的皮膚要差一些，發型也沒那麽好看，而且花白的頭發沒什麽光澤，總體感覺沒那麽精致，沒有那種青春、活力四射的感覺。

    但是他的眼神深邃，而又充滿人文關懷，似乎能完全地理解，能與人共情；他的氣度沉穩，甚至可以說很安靜，不急著發表意見，大多數時候寧願沉默。

    劉梓菲覺得，這樣的他，對她的吸引力太大了。

    或許最開始欣賞他，是因為他的顏值高。

    直到現在，劉梓菲也覺得自己是個顏控。

    長得醜的人，她還是無法接受。

    但是，如果杜采歌變胖了、或者出車禍了，導致顏值毀了，她覺得也無所謂啊。

    劉梓菲想象出一個杜采歌胖得浮腫，眼睛都快被擠得看不見的情景，用力地點頭。

    恩，是他的話，真的無所謂。

    杜采歌看了看時間，又扭頭看著妹妹：“你困不困？”

    杜媃琦不高興地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在和我說話？”

    “恩。”

    “不困。”

    “那你再寫會作業，我和小劉商量一下剪輯。”

    “哼，”傲嬌少女低著頭，嘟嘴說，“隨你，反正你一點也不關心我。”

    杜采歌再遲鈍，也發現妹妹今天有點戲精附體。

    不過他沒往深處想，隻覺得是妹妹的傲嬌病又犯了。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剪輯，哪有時間去琢磨妹妹的心思？

    當然，就算給他時間去琢磨，那也是不可能琢磨透的。

    他置若罔聞，打開剪輯軟件，開工。

    劉梓菲好奇地說：“把一段放在開頭麽？”

    “那當然。”

    “我還以為你打算在開頭弄得更有戲劇性，或者設置點懸念。之前那一段我覺得挺適合做開頭的，畢竟是短片，難道你不認為應該考慮讓開頭更有衝擊力麽？”

    杜采歌一邊操作，一邊解釋道：“不，你想想，這部短片整體的基調是什麽。”

    劉梓菲歪著頭想了想，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說：“看到傳統文化不可逆轉地漸漸消失，有點淡淡的憂傷？”

    杜采歌其實覺得用“淡淡的憂傷”不恰當，但並沒有反駁她，而是說：“差不多。總之，這部短片，要的不是奇、險，而是要像武俠裏的正統門派，一招一式堂堂正正，要有逼格。”

    “就像一個天下第一高手，和別人切磋武功。”

    “可以輕，可以淡，不要下筆過猛，不要著墨過多，點到即止。”

    “如果你要以下克上，以弱勝強，那是必須奇招迭出。”

    “可你是天下第一高手，你要有氣度，要以勢壓人，舉手投足看似普普通通，都是最簡單的招式，好像就連八歲小孩都能輕易學會。但其實你的招式卻是返璞歸真，輕描淡寫地就贏了，然後還要給人回味的空間。”

    劉梓菲不斷點頭，表示受教。

    剪輯電影，就像是在玩拚圖。

    不過這個拚圖，沒有一個唯一的正確答案。

    又像是給你一大堆各色的食材和調料，讓你做菜。

    不同的大廚，肯定會做出不同的菜，具有不同的風味。

    這就是剪輯好玩的地方。

    著名的《天國王朝》，雷德利.斯科特（銀翼殺手，黑影墜落，腳鬥士，末路狂花，美國黑幫，普羅米修斯，火星救援）執導，精靈王子奧蘭多.布魯姆主演，另外還有伊娃.格林（戲夢巴黎，007大戰皇家賭場，佩小姐的奇幻城堡，低俗怪談）和愛德華.諾頓（x檔案，綠巨人）、奧斯卡影帝連姆.尼森（辛德勒名單，星戰前傳，紐約黑幫，颶風營救）等實力派演員加盟。

    這個陣容堪稱豪華了。一位獲得終身成就獎的大導演，兩位奧斯卡影帝，一位歐洲影後。

    投資也很大，1.3億美刀。

    大家都對這部電影報以極大的期待，但是上映的之後，卻被人們認為這是一部標準的爛片。

    覺得故事單調，人物缺乏立體感，敘事含糊不清。

    最終全球票房隻拿到5000萬美刀，血本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