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詩是什麽？我讀書少，沒聽過。”段曉晨不好意思地說。

    杜采歌想起，她沒讀大學。

    不過就算她讀過大學，也應該是不知道這首詩的，除非原主已經搬運過了。畢竟這個世界的徐誌摩並沒有成為詩人。

    “是我寫的一首短詩，”杜采歌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地將這首詩據為己有，“最是那一低頭的風情，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道一聲珍重，道一聲珍重，那一聲珍重裏有甜蜜的有仇——沙揚娜拉！”

    “很美的詩，”段曉晨柔聲說，“如果是送給我的就好了。”

    杜采歌移開目光，有點無法正視她眼中那濃濃的情愫，半開玩笑地說：“我沒想過要送給誰啊。你如果喜歡，當成是送給你的也無所謂，我又不會追究你盜版。”

    “喂，你們，夠了沒有啊！晨姐，你不看看幾點了，還在這裏你儂我儂，趕不上飛機了我看你今晚是不是騎馬趕去下一站！杜哥你也是，作為一個男人，別這麽婆婆媽媽的行麽？晨姐隻是出去開個演唱會，又不是不回來了。”

    說話的是段曉晨的助理娟子，蔣娟。

    她已經用手撐住電梯門好一陣子了，這時終於忍不住發牢騷。

    段曉晨臉上飛紅，杜采歌則不自然地笑了笑，看著自己的鼻尖：“娟子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牙尖嘴利了。我記得你以前很溫柔的。”

    “因為我-上-火-了！啊~~~~”娟子張開嘴，“看到我嘴裏的火泡了嗎？為了這巡回演唱會，我們都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所以謝謝，我現在一點都不溫柔！我溫柔不起來！我現在很暴躁，我要抓狂了！”

    “行了趕緊走吧，既然趕時間，就別廢話連篇了。”段曉晨趕緊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拖。

    走了幾步，又回頭，給了杜采歌一個甜甜的笑容。

    回眸一笑，百媚生。

    ……

    送走段曉晨，又將妹妹送回學校後，杜采歌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清閑下來了。

    但是每天還是會有不少電話找他。

    有歌手或者歌手的經紀人想來約歌，有娛樂公司的中高層遞話希望與他合作，有地市電視台想請他參加訪談節目，有報社、門戶網站的記者提出要對他進行采訪……

    他的手機號碼已經泄露出去了，杜采歌非常認真地考慮換一個手機。

    現在還沒完全進入到移動互聯網時代，他的手機號碼還沒綁定太多東西。

    趁著現在換，損失最小。

    一定要有一個非常私人的號碼，隻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否則一天到晚什麽都不用做，光是接電話了。

    正這麽想著，那個01010101的號碼又來電了。

    對這個號碼的主人，那個神秘的女人，杜采歌有著猜測。

    結合多方信息，他覺得那個女人至少有80%的可能性，是遠光集團的總裁顏穎臻。

    他特地在網上找過顏穎臻接受采訪的視頻，聲音和他在電話裏聽到的聲音有幾分神似。

    要知道，從電話裏聽到的聲音是有失真的，這點程度的差異完全可能。

    但他也不敢太肯定，主要是在網上查找“林可”的過去時，並沒有發現和這位顏穎臻有交集的地方。

    林可活躍的年代，顏穎臻還在讀書。

    在林可退出娛樂圈後，2002年11月，顏穎臻注冊成立了遠光集團的前身，“遠光計算機技術有限公司”，從資料可以查到，當時遠光計算機技術有限公司的注冊資金是1500萬元。

    公司的第一個項目，就是“百靈搜索引擎”。

    然後，就是一個奇跡女孩的故事了。

    6年時間，1500萬元變成了1.3萬億。

    杜采歌細品顏穎臻的經曆，從中琢磨出不少有趣的東西。

    很有可能，原主曾經對她說過一些關於互聯網發展的話。

    否則，她就是蔚藍星互聯網時代的天命之子，她做的抉擇每一步都是正確的，她選擇的項目全部都是超級盈利的。

    所以，即使在網上查不到林可和顏穎臻的交集，杜采歌仍然有80%的把握，顏穎臻和原主是認識的，而且曾經關係非常親密。

    猶豫了片刻，杜采歌接通了電話。

    此時他正坐在電腦前摸魚，順手調低了音箱的音量，“喂，美女你好。”

    “你為什麽覺得我是美女？其實我很醜的。”對方聲音仍然清冷，而帶著點強勢的味道。

    杜采歌笑著，試探性地說：“我看了你的照片，顏總，誰也無法否認你是美女，除非那人的審美有問題。”

    對方沉默了片刻，沒有上當：“我不是什麽顏總，我是神秘女王。”

    “貝爾納黛？”杜采歌脫口而出。

    他穿越前，正在津津有味地通宵追讀《閨蜜之主》，對神秘女王這個角色印象深刻，這位前輩穿越者、好色大帝的女兒，有種打動人心的特質。

    所以聽到“神秘女王”，他立刻下意識地想起這個角色的名字：貝爾納黛。

    電話那頭的聲音立刻有些發緊：“你恢複記憶了？”

    額，你這話說的……原來你也知道神秘女王叫貝爾納黛？莫非你也是穿越者？你看閨蜜之主時最喜歡哪個角色？

    杜采歌飛快地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或許是原主曾經告訴過她閨蜜之主的故事吧。

    “我沒有完全恢複記憶，但是聽到神秘女王這四個字，我腦海裏下意識地就浮現出‘貝爾納黛’這個名字。”他半真半假地說。

    對方沉默了一會，說道：“說得就像真的一樣，我打聽過，有一些失憶患者確實會像你剛剛說的那樣，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就浮現出聯想。希望你沒有騙我，如果你是騙我的，如果你沒有失憶，隻是裝作不認識我，杜采歌，我發誓以後一定讓你好看！”

    “你打算讓我怎麽個好看？”杜采歌剛剛脫口而出，就有點後悔，這句話似乎有點輕浮了。

    而對方果然更生氣了：“你等著瞧！我……我就讓人剪斷你的網線！”

    “這也太殘忍了吧？……別鬧了。”杜采歌捂額，為什麽感覺像是兩個弱智兒童在對話。

    所以說，“神秘女王”四個字果然有神奇的降智作用？

    “是你先鬧的！”

    “我沒有先鬧！”

    “明明是你先鬧的！”

    “……”杜采歌覺得這有點沒完沒了，變成銜尾蛇了。

    他果斷轉移話題，“你打電話找我，是有什麽事？”

    “哦，被你繞得，差點忘記正事了。”

    姑娘，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你確定是我在繞你？

    “你講。”

    “關於青鳥音樂，你有什麽經營思路？”

    杜采歌奇道：“為什麽問我這個？我又不懂經營管理。”

    “我又不是讓你來幫我管理，隻是讓你出出主意，你的一些想法都是很好的。快說，”那女人凶巴巴地說，“我是為了幫你的忙，才決定收購青鳥音樂，所以你有責任幫我把青鳥音樂經營好！”

    杜采歌心說，所以，你不承認自己是顏穎臻，這有意思嗎？過一陣子，等收購完成，難道你還能隱瞞名字不成？

    不過他也不說破。

    對方要裝，那就隨她裝吧。

    有的時候，一些男人看來很無謂的東西，女人卻覺得很重要。

    比如說儀式感。

    比如說出門前要試108套衣服，最後穿回第一套。

    沒辦法，理解一下吧。

    男女的價值觀是有差異的。

    或許對她來說，不以“顏穎臻”的身份與自己交談，是很重要的一種感覺呢。

    那就陪她裝吧。

    “好吧，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

    “你說。”

    杜采歌就把地球上“網易雲音樂”“qq音樂”等音樂播放器的做出手機app版本，優化交互體驗，強化“歌單分享”，“評論”等功能，完善社區版塊，用戶個性化定製，搜集大數據給出個性化推薦，邀請意見領袖寫專欄，然後最重要的，買版權。

    又告訴她，不要把所有的功能一次性放出來，像擠牙膏一樣慢慢放。

    如果市場占有率不夠的時候，在用戶心中還沒留下深刻印象的時候，就推出太多的新功能，那隻是在“為王前驅”，“為他人做嫁衣裳”。

    疑似顏穎臻的女人一直認真聽著，不斷地從某些側麵角度提出她的疑問，杜采歌耐心地為她解答。

    答不上來，他也不懂的問題，也直說不懂。

    “行了，我聽明白了，我會認真考慮一下。”最終她說。

    “如果青鳥音樂最終做起來了，有你的一份功勞。論功行賞的時候，我不會忘記你的。”說這話的時候，她帶上一點開玩笑的口吻。

    “這不重要。那個……”杜采歌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了一個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我的創始股份，為什麽沒有收到分紅？”

    “你問我這個做什麽，我又不是顏總，我怎麽知道你的股份為什麽沒有分紅。”那女人帶著笑意說。

    這也太明顯了吧，杜采歌心想。

    這世界上的顏總那麽多，我又沒說你是遠光集團的顏總。

    這是你不打自招了啊。

    到現在，他終於能百分之百地確定，這個自稱“神秘女王”的女人，就是顏穎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