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杜采歌刷了刷微博。

    諾獎大佬陸伍對海明威的批評，讓那群黑子簡直瞬間顱內高朝，一個個蹦噠起來，順著大佬的話繼續黑海明威。

    什麽崇洋媚外，什麽不重視傳統文化，什麽不會用中文寫作，一頂頂的大帽子往海明威的頭上扣。

    海明威的書粉都給氣笑了。

    “你們這些水軍能有點腦子嗎？海大寫的第一部書是仙俠《誅仙》，仙俠不是我們的傳統文化？第二部他開創了盜墓流，糅合了風水、易經、奇門遁甲等元素，這些不是傳統文化？”

    也有年輕的書粉表示：“爺吐了，這陸伍老先生一把年紀了，跟不上時代了，還喜歡胡亂點評。他到底知不知道海大寫過別的作品啊？拿著爺最不喜歡的一本《老人與海》來否定海大，他是跟海大有仇麽？”

    大部分的書迷則表示：“不知道《老人與海》好不好看，也不關心，反正連試讀的5000字都看不下去，之所以花一塊錢購買，純粹是支持海大。我隻喜歡看《誅仙》/《鬼吹燈》，隻欣賞得來網絡，那些嚴肅文學看不下去。”

    杜采歌發現，一如預料之中的，陸伍的批評對他其實沒有產生太大的殺傷力。

    並不是說諾獎大佬說話不好使了，人家那著力點落在白楊文學獎那兒呢。

    本來墨語一席話後，《老人與海》入選白楊文學獎的競賽單元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但是陸伍橫插一杠，讓此事又添變數。

    然而無論是墨語還是陸伍，都影響不到網絡這一塊，受眾群體就不一樣。

    不管他們怎麽評價海明威，是好評還是差評，《誅仙》《鬼吹燈》該賣得好還是賣得好。

    甚至就算他們批評了，年輕人反而會更好奇：被諾獎大佬批評的人寫的網絡，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所以杜采歌目前的態度是：無所謂。

    以後他當然希望有機會能搬運一本經典，入選白楊獎，刷刷逼格。

    白楊文學獎得主親自執導自己的改編電影，對原著的忠實還原——這個噱頭就值20億票房，哪怕隻是一部文藝片。

    但並不急於一時。

    現在他最重要的三件事是賺錢，摸魚，還有摸魚。

    賺錢是迫在眉睫，摸魚是夢想。

    為什麽有兩個摸魚？

    因為雙倍的摸魚，能帶來雙倍的快樂。

    關掉微博後，杜采歌認真看了一遍陳泉給他的那些資料，對原主的生活經曆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其中有一件非常重要，可他並不知情、但是細想並不意外的事：原主的那起酒駕肇事的事件，竟然是在替蘇曼芫背鍋，當時開車的其實是蘇曼芫。

    原主是有多沙雕，或者說愛得有多深，才會在這種事情上代人受過？

    而關鍵是，很快蘇曼芫就和原主分手了，顯然隻是在利用原主。

    怪不得原主後來會那麽抑鬱。

    看完那些資料後，杜采歌隨便摸了摸魚，玩了玩樂器，就已經十點多快十一點了。

    他想了想，又給顏穎臻撥去一個電話。

    這個時代的智能手機應該還沒有黑名單功能吧？

    果然順利撥通了。

    過了一會，電話接通，顏穎臻的聲音有點冷，但還算心平氣和：“又怎麽了？”

    杜采歌道：“我是有點事想問你，但剛才還沒來得及說就被你掛斷了。”

    “怪我咯？誰讓你不好好說話的。”

    “……”怪我總行了吧。杜采歌自動忽略了這句抬杠，道出了目的，“是這樣，有兩件事。一呢，哪天你有空，把采薇帶出來，我們碰個麵……”

    “你想都不要想，”顏穎臻的語氣還算平和，但也很決絕，“還有什麽事麽？”

    杜采歌有點生氣了：“我的女兒，我見見都不行麽？”

    “我們有過約法3章。你想說你還沒恢複完全的記憶？這件事我不會騙你。總之，除非我心情特別好，否則你別想在6月之外的月份見到她，這是我們的君子協議。”

    杜采歌其實也沒做好和女兒見麵的心理準備，想了想，暫時退讓了：“那行吧，另一件事，是商業方麵的。你是商業奇才，我想聽聽你的看法。你現在有空嗎？”

    “不算很有空，不過采薇已經睡了，別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所以你說吧。”

    杜采歌沒來由的有點暖心。

    作為一家市值1.3萬億的上市公司的老總，顏穎臻恐怕是真的很難抽出什麽私人時間的。

    她能坐下來安安靜靜地聽自己說話，說明原主和她還是有那麽點情分的吧。

    “是這樣，我有想法和段曉晨一起去開一家娛樂公司。”

    “又是段曉晨，真煩你。”顏穎臻的態度沒有之前那麽激烈了，

    杜采歌覺得這才像話嘛，我又不是你什麽人，好吧，是你女兒的父親，但同時也僅僅是前男友。

    前。

    所以，憑什麽我說一句段曉晨你就暴跳如雷啊？

    你是天王老子也沒管得這麽寬吧。

    “總之，她說想把娛樂公司做好不容易，需要得到目前圈裏七大之中至少兩家的支持，她之前談好了紫天……”杜采歌把事情簡要講述了一遍。

    顏穎臻聽得很認真，不時出聲。

    末了杜采歌問：“你有什麽意見？我們能不能按照互聯網思維開一家娛樂公司，不理會七大？”

    “這個……”顏穎臻沉吟了一會，“我一時半會也很難給你什麽有價值的參考意見。你不急的話，先等幾天，我考慮成熟之後，再回你電話。”

    “我不急，這事還沒影兒呢。我現在隻想安安靜靜地寫寫書，寫寫歌。”

    “那就好。對了，采薇現在也大了，獨立生存能力也好一點了，我準備今年6月讓她在你那住幾天，十幾天甚至一個月也行，看情況再決定。你記得整理一個房間出來給她用，然後到時候你每天要早起送她去讀書，下午去接她。”

    杜采歌還沒表態，顏穎臻已經封住了他拒絕的可能性：“這孩子已經盼了很久，想和她爸爸一起生活一段時間。你不會想拒絕她吧？如果你拒絕的話，那以後也不要想見她了，我保證你再也別想見到她。”

    對顏穎臻強勢的語氣，杜采歌還是有些不舒服。

    不過關係到女兒，他想了想，還是點頭：“既然是她盼望的，那我沒問題。琦琦那時候應該還沒放假，我讓她睡琦琦的房間。”

    “行，那就這樣。”

    掛掉電話，顏穎臻笑得很邪氣，旁邊的吳秀楚白了她一眼，用慵懶沙啞的聲音說：“你又打什麽壞主意了？”

    “我又不是壞人，怎麽會打壞主意呢，隻是突然有一個很有趣的想法，”顏穎臻笑吟吟地說，“你剛剛聽到了吧？”

    “聽到了，你這個花癡，你還真打算給那對狗男女提供參考意見啊？”吳秀楚其實並不討厭杜采歌和段曉晨，但是沒辦法，既然閨蜜生氣了，那對就降格為狗男女了沒得商量。

    “什麽狗男女，說話不要那麽難聽，”顏穎臻笑得豔光四射，“我是這麽想的啊，他們不是要開公司麽？那我去整合資源，投資他們，幫助他們把公司順利的開起來，還幫他們發展壯大。然後在這過程中，偷偷地收購超過51%的股份，當他們的大老板，你覺得怎麽樣？”

    “你段曉晨不是想當國際大明星嗎？行，老板發話，讓你今天去星條國跑半年的商演，回來休息幾天再去櫻島跑兩個月的綜藝，然後再去英倫花幾個月宣傳新歌。恩，隻要她努力一點，努力個十幾年，二十年，我相信她是能在50歲之前成為國際頂級大明星的。”

    吳秀楚打了個寒噤，“老顏，你這笑容太滲人了，這是標準的大反派笑容你知道不？太邪惡了。不過……”

    “我喜歡！超級喜歡你這個主意！我跟你說，我突然也冒出一個想法啊，你覺得這樣行不行……”

    兩個人熱烈地交談，你一言，我一語，不斷地把計劃補充得更加完整。

    她們笑得那麽樸實無華……且枯燥。

    ……

    杜采歌很高興，他相信顏穎臻的商業頭腦，這絕對是個商業奇才。

    哪怕原主曾經對她描繪過一些圖景，告訴過她未來有哪些賺錢的行業。

    但是能把事情辦成，就是她的本事。

    哪怕知道微信以後會火，讓人穿越到過去搞微信，一百人裏麵能不能真有一兩個人把微信搗鼓出來，並且順利發展壯大的？

    idea是很重要。

    一個好的idea，一個合理的方向，決定了事情51%的成敗。

    但是剩下的49%也很重要。這49%裏包含了自己方方麵麵的素質：領導才能，人際能力，管理藝術，口才，挑選人才的眼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器量……

    杜采歌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很多看穿越文，覺得“我上我也行”的讀者覺得不高興了。

    杜采歌說：大多數人缺的不是idea，不是方向，而是剩下那49%的素質。

    你品，你細品。

    顏穎臻能成功，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原主告訴了她未來的發展方向。

    而是因為她是顏穎臻。

    換個人，就算知道一些關鍵性的信息，也不見得能成事。

    所以聽到顏穎臻答應給他提供意見，杜采歌如獲至寶，晚上也睡得特別踏實，然後又收獲了一塊記憶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