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鬼臉樂隊的死忠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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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杜采歌叫停後,正要重新看一遍剛才拍的戲份。

    卻有一陣香風來到他身後,聲音裏有些傷感:“大叔!”

    杜采歌回頭一看,隻見許清雅眼睛紅紅的,他也是納悶,誰敢在這劇組裏欺壓許清雅不成?

    “怎麽了?”

    “大叔,我想和你單獨說個事。”

    杜采歌便宣布:“大家休息10分鍾!劉導,下麵的幾個鏡頭你來拍。”

    然後和許清雅走到一旁。

    “家裏沒事吧?”他問。

    “不是我家裏的事。”許清雅低著頭說。

    然後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原來她加入了一個鬼臉樂隊的粉絲群,群裏大多是些大哥大姐、叔叔、阿姨,經常聊些家長裏短,子女教育。

    昨天晚上,群裏有個大哥突然發言,說有個已經隱身很久沒有上線的夥伴,原來得了癌症,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那個夥伴在和他聊天時感慨,說死前真想再看一次鬼臉樂隊的現場演出。

    許清雅今天打了好幾個電話,多方求證,現在基本確定了這件事,也知道了那個患癌男子住院的病房號。

    “大叔,情況就是這樣。”許清雅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了。不過你這一副要哭的樣子做什麽?”杜采歌奇道。

    “人是這麽脆弱,生老病死,都讓人傷感啊。”許清雅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杜采歌看了她一會,才說:“其實你挺悲春傷秋的。隻是之前隱藏得很好。”

    許清雅嘴角翹了翹,麵上微笑,眼中悲傷:“不夠悲春傷秋,又怎麽能懂得那些戲文裏的感情?不懂那些感情,又怎麽能唱出經典。”

    杜采歌搖搖頭,不想加重許清雅的負麵情緒,轉移話題,“你有沒有承諾對方什麽?”

    “沒有,我也沒透露你的身份,我隻是說我認識鬼臉樂隊的人,現在也能聯係上。”

    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不會聖母心發作亂給別人添麻煩。

    杜采歌想了想,果斷說:“你陪我一起去看看他吧。”

    然後他去安排,讓劉梓菲處理今天剩下的拍攝。

    他則帶著助理小方,和許清雅一起,直奔市裏而去。

    助理小方在前麵開車。

    他是個即將年滿30的年輕人,雖然不算帥氣,但是身材高大,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笑起來眼睛眯眯的。

    方慕宸是範哥推薦過來的,是範哥承諾過的“給你打造一個優秀團隊”中的一員。

    其人多才多藝,據說懂得格鬥,廚藝優秀,能熟練使用大多數的辦公軟件,文字工作也還不錯,至少幾次寫報告寫得很漂亮,最關鍵的是情商也很高。

    雖然到杜采歌身邊的時間還不長,但和杜采歌相處還算愉快。

    杜采歌對他很滿意,甚至覺得他作為一個助理是有些屈才了。

    不過1.2萬的月薪,也算對得起他的才能了。

    要知道,在現階段,一般的碩士畢業生,在魔都剛入職時的工資也就6-8k,985大學的本科畢業生月薪在一般的省會城市是3k左右,在魔都也才4-5k。

    此時許清雅和杜采歌聊著,說話的內容在方慕宸聽來其實挺曖昧的,但他卻當做毫無所覺,隻專心開車。

    他的駕駛技術很好,車開得非常平穩。

    當車停在醫院裏時,杜采歌才恍如夢醒,“這就到了?我感覺我們才出發呢。”

    “恩,到了,”許清雅看了看窗外,“是挺快的。”

    方慕宸心裏嘀咕:據說,和喜歡的人相處時,會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老板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

    杜采歌和許清雅提著在路上買的水果、牛奶等下了車,直奔住院部。

    方慕宸慢悠悠地開車轉著找停車位。

    幾分鍾後,杜采歌和許清雅站在一間病房前。

    “是這裏麽?”

    許清雅拿出手機,低頭看了一眼,點點頭:“沒錯。”

    “這就是普通病房啊,我還以為會是重症監護室呢。”

    “好像是因為太貴了,住不起。而且這位大哥覺得治療已經沒什麽意義了,拖一天是一天,所以……”說著,許清雅的眼睛又紅了。

    畢竟還是個孩子,沒親曆過多少生離死別。

    杜采歌卻是見過不少死亡了。

    在地球上,他30歲的時候,就已經有好幾位同學去世了。

    大學期間,樓下寢室就有一個同學心髒病突發去世。

    還有剛畢業就因事故逝世的。

    有個同學26歲就得了胰腺癌。

    有同學因車禍身亡。

    他穿越前不久,還有個同學在片場猝死,他當時還短暫地離開劇組去參加那位同學的葬禮。(都不是同班,隻是同一年級,都認識)

    這個時候,總會想起一句台詞: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見多了,並不是就沒有感覺了,隻是會理解,死亡是輪回的一部分,是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哭也好笑也好,都改變不了人總會死亡這樣一個事實。

    所以,不如微笑麵對吧,就算沒法像莊子一樣灑脫,也不要太過困擾。

    “話說,”杜采歌扭頭看著小姑娘,“我記得你說,這個人今年36歲吧,比我還大一歲。”

    “是啊。”

    “那為什麽叫他大哥,叫我大叔?”

    微笑在許清雅臉上綻放:“因為你就是大叔啊!”

    旁邊過身的護士都有點受不了。

    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

    在這撒狗糧,合適麽?

    要和護士長打個商量,以後每間病房門上都要貼一張告示。

    “禁止隨地撒狗糧,違者罰款兩百。”

    兩人沒再說笑,畢竟這是病房門口,他們說說笑笑,病人會怎麽想?

    把表情調整到“嚴肅”這一檔後,他們往病房裏走去。

    這間病房裏隻有3張病床,病床之間的間隙比較大。

    此時左邊的兩張床上有人,最右邊是空著的。

    杜采歌很快便鎖定了此行的目標,因為兩位臥床的病人隻有一個是男的。

    隻是他有些遲疑。

    許清雅說那人才36歲。

    可這個臥床的男病人,看上去46歲都不止。

    除了兩個病人外,病房裏還有幾個家屬。

    那個男子的床前,有個看上去30出頭的少婦,皮膚還算好,隻是頭上已經有了銀絲。

    少婦旁邊有個3、4歲的小男孩,安安靜靜地坐在那看一本畫冊。

    女病人旁邊,有一對頭發斑白,年齡不算大的夫婦,男的在削蘋果,女的滿臉愁容。

    見到兩人,病房裏的人都好奇地望過來。

    男的帥女的靚,都是大明星級別的顏值,這樣的人在日常生活中是很少見到的。

    很快有人認出了杜采歌,是中間那張床上的光頭女病人。

    粗一看她年齡不小了,形容枯槁,眼眶深陷,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但再仔細看,會覺得她還挺年輕。

    她激動地捂著嘴想把尖叫攔住,但是從喉嚨裏已經發出了聲音:“海明威!”

    杜采歌微笑著衝她點點頭,又看著那個男病人。

    許清雅上前一步,開口道:“陳帆大哥?”

    那男病人正在打點滴。

    他偏過頭,猶疑著沒有做聲。

    應該是他妻子的少婦轉過頭來,疑惑地打量兩人,“你們是誰?”

    “海明威啊!他是海明威!那個女的,也是明星,叫什麽來著,在《那些年我們追過的女孩》裏演溫欣然的!天使女孩!”光頭女病人興奮地嚷道。

    “天使女孩”這個很俗氣的外號,正是《那些年》熱映後,粉絲們給許清雅起的外號。

    因為電影裏有一幕,溫欣然在複讀時,林河來到她學校,演唱一首“i 101nove.coman fly”,然後溫欣然做出了“翩翩飛翔”的手勢(其實那個手勢有很多種解讀),於是“天使女孩”這個外號就應運而生了。

    “你認識我老公?”那個少婦的目光並不警惕。

    至少她不會無腦到以為許清雅是小三找上門。

    也不會覺得許清雅對她會有什麽威脅。

    她隻是莫名其妙,因為這兩個大明星,和她、她老公應該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不應該有任何交集才對。

    “陳帆大哥,”許清雅含笑說,“你的情況,是‘大k哥’告訴我的。”

    “是他呀,老k,”陳帆釋然道,他的聲音非常疲憊沙啞,非常微弱,似乎用盡了力氣才能吐出幾個簡單的字,“我讓他不要到處亂說的,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吧。”

    他掙紮了一下,想坐起來。

    杜采歌說:“不用!別勉強。”

    但他的妻子已經上前攙扶,用枕頭墊著,讓他靠著枕頭坐好。

    陳帆微弱地笑了一下:“總沒有躺著見客人的道理,我還沒死呢。”

    他妻子眼睛紅紅地瞪了他一眼。

    “你們是明星吧?抱歉我們都不太看電視,對你們不熟。不知道你們找我,有什麽事呢?”陳帆微微喘著氣說。

    “是這樣,”許清雅搶在杜采歌之前開口,“大k哥說你有個心願,想再看一次鬼臉樂隊的表演。”

    “是這樣沒錯,”陳帆那雙有些渾濁、疲憊的眼睛裏露出懷念之色,“鬼臉樂隊啊,那是世界上最棒的樂隊了,我有幸看過他們和行者樂隊的同台演出,老實告訴你,他們絕對不比行者樂隊差的。”

    說著這話時,他的眼睛裏充滿活力和神采,甚至讓人忘了他身患絕症,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