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大清早，杜采歌迷迷糊糊的，隻覺得有一隻小手在捏自己的鼻子。

    當然，捏得不是很重，非常溫柔，但又給人很調皮的感覺。

    終於他費力地睜開眼，采薇那可愛的小臉印入眼簾：“粑粑，你的手機一直在振動！”

    采薇穿著單薄的睡衣，杜采歌立刻一個激靈爬起來，沒去接電話，先找來棉衣給她披上。

    昨晚她是在自己房間睡的，杜采歌臨時打電話叫方慕宸給自己買了張兒童小床來。

    聽得出方慕宸的聲音有些不大樂意，杜采歌也就一再道歉。

    畢竟人家不是他的生活助理，而是行政助理。

    他卻拿人家當跑腿的，將心比心，這誰會樂意啊。（方慕宸：拿著那麽高的薪水，跑跑腿而已，沒什麽不樂意啊。隻是接電話時遊戲斷了，被人殺了爆裝備了……）

    “粑粑，我自己會穿衣服！你不要幫我。”采薇一邊打嗬欠，一邊自己一件件地將小衣服往身上套。

    “最近有進步嘛，”杜采歌誇獎她，“你過生日那時候還不會自己穿衣服。”

    “我早就會了！”采薇露出小女孩那種天真的狡黠，“我隻是想讓粑粑幫我穿。”

    杜采歌啞然失笑。

    他也很快穿好衣服，洗漱完畢，才去檢查手機。

    卻是段曉晨打來的。

    他回撥過去，段曉晨的聲音顯得悶悶不樂。

    “你怎麽了，家裏人給你氣受了？”

    “不提這個。我今天可以回來了嗎？”

    杜采歌笑道：“這就奇怪了。沒人不讓你回來啊？”

    “哼，還不是有人不想看到我。”

    杜采歌也是無語。

    總不能告訴她，顏穎臻想和你做好姐妹呢！

    別說她不信了，自己也不信啊。

    “采薇還在這裏，要住幾天。”

    “那太好了。我下午的飛機，你來接我，我們一起去給采薇挑點禮物。”

    “可以。你這麽早打電話來做什麽？”

    “電影啊！今天12點上線，你忘了？”

    “沒忘，沒忘。”

    該做的都做了。

    微博、ll群等都發了動態和消息，請粉絲支持。

    音樂圈那些對杜采歌手中歌曲垂涎三尺的公司和個人也在義務幫忙宣傳。

    參與演出的彭斯璋，段曉晨，薑佑曦等在過年前也都各自接受采訪，參加綜藝，各種方式跑宣傳。

    該花的宣傳經費，也都花出去了，該公關的影評人等也都進行了公關，也有水軍就位隨時準備控評，防止競爭對手帶節奏、刷差評。

    現在就隻等上映，看口碑了。

    “沒忘就好。希望能有好成績吧！”段曉晨說，“話說我還沒看過成片呢，就迷迷糊糊在你的指揮下演了一些鏡頭，我都不知道那些鏡頭是做什麽用的。”

    杜采歌笑道，“你不知道就對了。你們要是都懂了，就可以把導演的飯碗給搶了。”

    這是開玩笑，當然其中也包含了一些事實。

    大部分演員，在導演看來是工具人。

    一段演員自己覺得莫名其妙的表演，在導演的巧手下，剪切到合適的位置，可能就成了一段經典。

    一些莫名其妙的對白，一些看似傻乎乎的動作，打亂次序捏合到了電影裏，就成了一些搞笑的橋段，能讓電影院的觀眾哄堂大笑。

    隻有掌握全局的導演能做到，演員是沒法看到全景的。

    完成了終剪的《老男孩》隻有寥寥數人看過完全版，段曉晨並不在其中。

    她其實對電影，對表演的興趣並不是很大。

    演技呢，如果以花瓶的定位來看，算不錯的；以演技派的定位來看，那就略顯不足了。

    她以前去演電視劇隻是為了賺錢，片酬高啊。

    演女二、女三，戲份不算太多，耗時不算長，但是卻能拿到30-50萬一集。

    如果是40集的電視劇，並且成功地從第一集活到最後一集，就是差不多1000多萬，甚至2000萬到手，比唱歌跑商演來錢快多了。

    因為興趣缺缺，所以杜采歌剪輯的時候，她沒有太過關注。

    而且那時候她自己也挺忙的。

    如果她真要看，杜采歌自然不會瞞著她。

    另一方麵，許清雅其實很想看，幾次在電話裏表達了這個意願。

    但當時段曉晨已經回國了，許清雅在段曉晨回國後，很自覺地減少了和杜采歌見麵的次數，所以一直沒機會去看成片。

    和段曉晨聊完，杜采歌便去洗漱。

    龍玖梅抱怨了幾句他“起得遲，生活習慣不好”，“琦琦已經讀了兩個小時的英語了”，然後就一邊絮絮叨叨一邊開始做早餐。

    這時許清雅又打來電話，語氣活潑：“大叔，電影要上線了！你今天方便麽？我來給你拜個年，順便和你一起看電影。”

    杜采歌想了想，段曉晨的飛機應該下午到，便說：“那你中午過來吃飯吧，吃完飯就看電影。”

    “好啊。我會帶點零食過來！”

    這時采薇在旁邊問：“粑粑，你是在和哪個阿姨打電話啊？”

    許清雅聽到了，笑道：“大叔你女兒也在？”

    “恩。”

    “那太好了，我挺想她的！問她想不想許姐姐。”

    “我替她回答，很想。”

    許清雅的笑聲比平時略顯低沉和勾人，“大叔啊，你是替她回答？還是你在借機表露心跡啊。”

    杜采歌撇撇嘴：“你猜呢。”

    掛掉電話後，杜采歌默默地想，看來今天要看兩遍《老男孩》了……

    關鍵是，在剪輯的過程中，他相當於已經看了幾十遍了。

    真的想吐了。

    哎。

    今天上午注定沒得消停。

    剛吃完早飯，就有人敲門。

    采薇蹦蹦跳跳地過去拉開門，想了想，脆生生地喊道：“劉阿姨你好，你來找我粑粑嗎？”

    出現在門口的，赫然是劉梓菲。

    她愣了愣，然後彎腰摸了摸采薇的小腦袋，“采薇小寶貝，你還記得阿姨啊。”

    “記得的。”

    采薇彎下腰，小大人一樣老練地給劉梓菲拿拖鞋。

    “杜導，新年好！阿姨新年好！琦琦，新年好！”劉梓菲麵帶微笑地甩出一串恭喜的話。

    龍玖梅也就在段曉晨麵前比較冷淡，對劉梓菲這個第一次登門的漂亮女生，卻是熱情地招呼。

    坐下象征性地吃了點瓜果後，劉梓菲笑問：“杜哥你不緊張啊？我緊張得一晚沒睡好。”

    杜采歌有些無語，“又不是第一次拍電影了，有什麽好緊張的。”

    “因為這次我拍的鏡頭很多啊。而且，這可能是短期內最後一次與你合作了，你可是答應過我，接下來讓我獨立執導了。”劉梓菲用手撥了撥短劉海，很是颯爽。

    “你放心。我給你一個評語：優。放心大膽地去單飛吧。”杜采歌笑著鼓勵了一句。

    “杜哥，你可得給我弄個好劇本啊。”

    “有時間我會好好構思的。”其實就是需要找個懶癌沒有發作的時候，搬運一個劇本過來。

    他們閑聊了幾句，話題開始發散開。

    龍玖梅突然在旁邊插嘴：“小劉你也是導演？”

    “是的阿姨。”

    “結婚了沒有？”

    “還沒呢！連戀愛都沒談過。”劉梓菲笑著，偷偷看了杜采歌一眼。

    人老成精的龍玖梅就心裏有數了。

    又問了幾句劉梓菲的個人信息，在哪讀的大學，家庭背景，年齡之類的，就更加滿意。

    甚至比許清雅還令龍玖梅滿意。

    許清雅畢竟年齡小了點，這樣的小女孩，結了婚的話，丈夫往往會太過寵愛，難以正樹夫綱。

    龍玖梅和杜知秋當年就是這樣。

    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娶回一個二十出頭的水靈水靈的姑娘，那還不含在嘴裏怕化了？

    所以龍玖梅希望杜采歌找個年齡小5、6歲，最多不超過10歲的。

    劉梓菲比段曉晨還大一點月份，在龍玖梅看來無疑很合適。

    而且劉梓菲的父親是政法的中層官員，分局局長，也很不錯了。

    龍玖梅便更加熱情似火，逮著劉梓菲問東問西，又問：“你爸媽沒給你安排相親？28歲了，可以考慮結婚的事了，再晚的話，生小孩都會受影響。”

    劉梓菲笑道：“怎麽可能不安排，他們是操碎了心，一年至少要給我安排10次以上。隻是我不想去，現在還是想先追求一下事業吧。如果在追求事業的過程中，遇到情投意合，各方麵條件都合適的，我當然也想認真地談一談，把個人問題解決了。”

    龍玖梅笑嗬嗬地，要不是怕杜采歌翻臉，她差點就說那你幹脆認真考慮一下我兒子吧。

    劉梓菲一直有留意杜采歌的臉色，見他有點不太高興，便起身告辭。

    她很清楚，她和杜采歌能不能成，龍玖梅的意見不重要，杜采歌的感覺才是最重要的。

    杜采歌就不是那種媽寶男。

    把劉梓菲送到樓下，杜采歌主動說：“不好意思，我媽太久沒和外人說話了，有點管不住嘴，想到什麽說什麽。老人家了，說話顛三倒四一點，也是正常，你別往心裏去。”

    劉梓菲很知性地笑了笑：“我理解的。我聽說，你和段天後同居了？”

    “誰說的？”

    劉梓菲低下頭，“我自然有消息渠道啊。”

    杜采歌說：“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同居。但我和她確實是在談戀愛。”

    劉梓菲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然後很快笑了起來：“你要記得啊，劇本！”

    “記得的。”

    劉梓菲沒再說什麽，揮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