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不準我親你，說會把感冒傳染給你。咳咳，我去醫院了，粑粑再見！”

    杜采歌站在屋前台階上，向顏穎臻和采薇揮手告別。

    她們母女倆鑽進車，保鏢將車穩穩地開出車道。

    杜采歌心裏琢磨，保鏢昨晚聽到了什麽動靜麽？

    很快他就啞然失笑。

    就算聽到了又怎麽樣。

    還是先想想怎麽應付段曉晨吧。

    他拿出手機，上麵隻有4個未接電話，最晚的一個是段曉晨淩晨0：30打來的。

    這就好，她應該沒熬通宵吧。

    又檢查了一下微信，段曉晨發了幾條信息：

    “還沒回來？”

    “采薇沒什麽事吧？”

    “回句話吧，我擔心。”

    “好好照顧采薇，自己也好好休息，我睡了，晚安。”

    杜采歌是既有感動，又有愧疚。

    想了想，他打了個電話過去。

    接電話的是個說一口流利英語的女人：“你好，是杜先生麽？我是段女士的助理，傑西卡。”

    “你好傑西卡，我是杜采歌。”

    “你好杜先生，”傑西卡說，“段女士在工作，她說讓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她有空了會回你的電話。”

    “好的。”

    晚點麵對也好。

    杜采歌便撥通董文賓的電話，按照計劃，他們這幾天將去拜訪幾位住在加州的星條國娛樂圈大亨。

    稍稍接觸一下，混個臉熟。

    如果杜采歌僅僅隻是一個普通的音樂人，一個普通的電影人，想見這些大亨當然也能見到，不過肯定要提前很久預約。

    在漫長的等待中，等對方偶然間想起自己，忽然生出興致，然後召喚他過去喝個下午茶，或是參加一場沙龍。

    而此時以一個億萬富翁的身份，他卻是可以隨時去見這些大亨們。

    到了臨近中午的時候，段曉晨打了個電話過來。

    “今天上午過得怎麽樣？”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平常。

    “還行，見了幾個人，聊了一些沒營養的話。和這個圈子的人混個臉熟吧！你呢？”

    “工作，不就那樣。”段曉晨輕笑。

    她的聲音實在聽不出任何異樣，杜采歌反而沒底，主動說，“昨晚采薇一定要我留下……”

    “我知道，小孩子都挺磨人的。我和顏總通過電話了，她說采薇情況還好，現在沒燒了。”

    杜采歌大吃一驚，猶疑道：“你和她？都說了些什麽？”

    他有點擔心是顏穎臻故意打電話去示威“我把你男人睡了”，又擔心是段曉晨因為疑心所以打電話去追問，而顏穎臻說漏嘴。

    但段曉晨平靜地笑道：“我就問她你怎麽沒回去，她說采薇留你。然後聊了幾句工作的事，她說這次我和你一起回去過年，年後還要來星條國跑一波宣傳，接下來就可以回國工作一段時間。等到下半年，再來星條國發新專輯。然後她說上半年呢，讓我在國內參演兩部電視劇，發幾首單曲，不接太多通告，保持適當的熱度，就這些吧。”

    杜采歌欲言又止。

    “沒別的事我先掛了！”段曉晨說，“吃飯的時間很短，馬上還有別的工作。”

    “等等，”杜采歌遲疑著，“昨晚……”

    段曉晨打斷他，“昨晚我很累，很早就睡了，不過睡眠質量不太好。還有什麽事，等晚上我回酒店再說吧！”

    聽著手機屏幕上的“通話已結束”，杜采歌有些發怔。

    總感覺，段曉晨應該是猜到了什麽，但刻意在回避這個問題，因為她其實並不想確認。

    或許她也是在擔心，如果真的確定了，她又該怎麽辦。

    如果確定了，她就必須拿出一個態度：是接受，是原諒？還是不接受，大吵大鬧？或者直接打包行李走人，再也不聯係？

    總得有個說法。

    可如果沒有確定，就不需要有什麽說法。一切照舊就行。

    當然杜采歌也不可能蠢到再去問她：你到底知不知道？

    她願意裝糊塗，杜采歌自然也會配合。

    他隻是在擔憂，段曉晨會不會把負麵情緒全部藏起來，鬱結於心，導致出什麽問題呢？

    愣了一會神，杜采歌默默地收起手機，繼續隨著董文賓四處跑。

    采薇的身體恢複得很快，比醫生預期的快得多。

    顏穎臻便按照原計劃，找了兩個品學兼優的留學生，這幾天專門陪伴采薇，帶采薇去逛各種景點，博物館等，並負責解說。

    當然顏穎臻自己是沒有出麵的。

    所以那兩個大學生隻知道這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孩，卻並不清楚采薇的身世。

    顏穎臻自己也忙得不可開交，一天大大小小的會要開十幾個小時，還要抽空和人私下交流。

    白女票了杜采歌一次後，她似乎忘了這事，這幾天裏和杜采歌聊天，也隻談工作，談采薇。

    “話說回來，其實我一直挺好奇，為什麽你好像能未卜先知一樣？當初你對我預言的事情，基本上都實現了。”這天在通話時，顏穎臻突然說。

    “我們沒交流過這個問題麽？”

    “你還沒完全恢複記憶？”

    “……沒有。”

    “當然是……沒交流過。”

    “我倒是好奇，你為什麽會照我說的去布局。你就不怕我說錯了嗎？”

    顏穎臻低聲笑道：“怕，怎麽不怕？那時候我把老爸給我的房子都賣了去創業。要是虧本了，我就隻能回去聽他的安排。甚至連采薇都必須接受他的安排。他是個很霸道的人，你知道的。”

    “恩。”

    “不過當時就我覺得你說的東西，分析起來感覺都挺有道理，我覺得做成的可能性很高，所以就去嚐試了。事後也證明你總是對的。其實你是那種很有預見力的人吧，就像曆史上那些著名的未來學家、科幻作家，能夠見微知著，對未來有很準確的預測。”

    杜采歌見她已經腦補出了可信度很高的一種推測，便笑道：“說不定呢，時光長河奔流不息，魚兒都在水中。而我是一條特殊的魚，能夠奮力躍起，偶爾看到下遊的一些浮光掠影。”

    “切！”顏穎臻嗤之以鼻，“你以為我沒看‘洪荒.大聖傳’麽？魚和時光長河的設定很精彩，大能那種‘無所不知，無所不在，能跨越時空出手，扼殺對手於弱小時’的設定也很驚悚。話說你是不是跨越時光長河出手，把我的競爭對手都扼殺掉了，所以我才這麽順利地創業成功？”

    “不是，”杜采歌認真地說，“我是看過了成千上萬個未來，每一個未來的你，隻要沒有半途因事故、因病而夭折，都會有大成就。所以我就知道，你是能成事的人，這才告訴你那些信息。”

    沉默了片刻，顏穎臻笑道：“差點說得我信了。那你告訴我，那成千上萬個未來你，采薇怎麽樣了，我和你怎麽樣了？”

    杜采歌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編，嗯嗯啊啊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顏穎臻便啐道：“編故事都不用心，你起碼把故事編完整了吧？真是敷衍。算了，看在你哄我開心的份上，下次我再給你多打賞一千萬。”

    終於談到這個話題了。杜采歌遲疑著問，“你有沒有告訴……”

    “沒有，”顏穎臻截斷他的話，“不至於。我顏穎臻做事堂堂正正，不屑於用歪門邪道。”

    杜采歌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不過話說回來，好像你和小段的關係好了一點？”

    顏穎臻語氣幽幽：“誰說的？我還是不想聽你提起這個名字。你一提起，我就想欺負她。”

    “行我不提了。”杜采歌改變話題，和她約定了過年期間的一些安排，便掛掉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