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時之前。

    在杜采歌的帶領下，參觀完他的豪宅後，寧悅蓉和他回到客廳坐好。

    龍玖梅炫耀似地推著孫女出來晃了一圈，就是想聽聽這位警官的讚美。

    寧悅蓉很配合龍媽媽的曬娃舉動，在逗弄了昭昭一會後，讚口不絕，“長得漂亮”“眼睛又大又亮”“一看就很聰明”“哭聲很響，健康”等等。

    龍玖梅便喜滋滋地給她泡了一杯茶，推著孫女樂顛顛地走了。

    “今天是來找你談正事的，結果到現在還沒進入正題，一直被打岔。”寧悅蓉小小地抱怨了一句。

    杜采歌笑道：“姐，這些也是正事啊。看看我女兒，看看我家，這不重要麽？我搬這兒來有這麽久了，你還是第一次上門呢。不應該啊，我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也是親人。”

    寧悅蓉跟著笑了笑，然後肅容說：“該動手了，再拖就會有變數了。”

    杜采歌知道她說的是什麽，點點頭：“我也覺得該動手了。”

    寧悅蓉道：“那我回去就行動了，把相關人員都控製起來，然後正式逮捕申勁鬆，檢察院那邊已經溝通好了。因為申勁鬆是星條國人，所以我們各方麵的程序、手續都必須合法合規。如果星條國領事館介入——可以肯定他們會介入，畢竟申勁鬆是有一定社會影響力的。所以我們這個案子要能經得起審查。包括之後的審訊過程，甚至是對同案中其他人員的審訊，案件的各種材料，視頻資料等都必須完備，沒有瑕疵。”

    杜采歌點頭：“這我知道。”

    寧悅蓉的聲音很嚴肅：“我必須告訴你，我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讓他認罪伏法。這個案子，非常困難。”

    “我也知道，”杜采歌笑了笑，“所以我也有準備的。”

    寧悅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你準備了什麽？”

    “姐，我要報案。”

    “報什麽案？”

    “申勁鬆買凶殺人，他買通了我的心理谘詢師，讓我的心理谘詢師利用專業知識，引誘我自殺。相關證人已經在魔都了，隨時可以接受問詢。”

    寧悅蓉的眼睛眯了起來：“這個事開不得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

    寧悅蓉想了想，“當初你讓我幫你調查那個靈泉工作室的谘詢師，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你的……真是因為她？”

    “是的。”

    寧悅蓉沉默許久，才緩緩點頭：“好，我現在帶你去正式立案，並請檢察院批準對相關嫌疑人員進行逮捕。”

    又展顏一笑：“這樣一來，我們讓申勁鬆伏法的機會更大了。”

    ……

    申勁鬆安排了托馬斯去訂票，誌得意滿地走向公司大門。

    剛到門口，幾名警察迎了上來，分散開來包圍他。

    那陣仗十分肅殺，空氣中充滿風雨欲來的味道。

    申勁鬆的身體微微晃了晃。

    很少有人能在這種場合還保持鎮定，申勁鬆雖然一直都覺得自己心態強大，泰山臨崩而不驚。

    但身處這樣的情境，他依然抑製不住地顫抖。

    這些警察明顯是衝著他來的，他心知不妙，卻又不知道哪裏出了紕漏。

    一名警察舉起執法記錄儀，指示燈亮著，正在進行錄製。

    為首的佩戴兩杠三星的女警官打量了他兩眼，肅然開口：“申勁鬆？”

    申勁鬆在這種時候自然不可能搞對抗，點點頭。

    另外幾名警察從各個方位包抄，隱隱控製住他。

    他就算想反抗，也沒這個能力啊。

    “根據魔都市檢察院3721號批準逮捕決定書，因你涉嫌故意殺人罪（教唆不是單獨罪名），現依法對你執行逮捕，明白嗎？”那名女警官說完，一揮手，便有一名警察從背後上前，控製住申勁鬆的關節。

    在這個時候掙紮抵抗都是犯傻，所以申勁鬆非常配合，沒有絲毫掙紮。

    另一名警察亮出手銬，嫻熟地給申勁鬆上銬。

    很符合程序地，沒有上反銬，而是上正銬。

    托馬斯和瑞克自然也不會為了他而與大華國警方對抗，都沉默地袖手。

    被銬住後，申勁鬆抬頭：“警官，你說我涉嫌故意殺人，我殺誰了？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女警官盯著他的眼睛：“你涉嫌教唆一名名叫姚綺雲的女子，對杜采歌實施謀殺。雖然杜采歌經過醫院搶救，活了下來，你們的犯罪行為未遂。但檢察院經過審核，仍然同意了以謀殺罪對你的批捕。另外姚綺雲已經歸案，她已經認罪，現在正在接受進一步的審訊，補充細節。希望你不要負隅頑抗，要坦白從寬，配合我們的調查，為你自己爭取到一個從寬處理的結果。”

    聽到姚綺雲已經認罪，申勁鬆就知道大勢已去。

    他沒有廢話，隻點點頭：“讓我的律師來談吧。”

    “可以，請律師是你的人身權利。”

    “盡管，”申勁鬆雖然心裏很慌，但至少還保持著表麵的沉穩，“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星條國公民吧。”

    “我知道，我們會通知星條國駐魔都領事館，對相關案情進行通報。星條國的外交人員可以來確認你的羈押狀態，確認你沒有受到刑訊逼供。”

    “那就好。”申勁鬆知道，此時已經是多說無益了。

    於是他閉上嘴，任由警察將自己帶走。

    他甚至沒有給托馬斯、瑞克使眼色。

    他在這關頭被逮捕，最緊張的其實不是他，而是詹姆斯等人。

    畢竟，他才是負責與院線對接的人。

    現在他被逮捕，意味著洗錢工作很難順利開展。

    要麽就違約，在這一次不進行洗錢；要麽就在沒有他參與的情況下，繼續執行洗錢計劃，可那樣的話就多出了很多不可控的風險。

    這兩個選擇顯然都不太好就是了。

    詹姆斯等人肯定會想辦法，盡快給他取保候審。

    但是這很難。

    申勁鬆沒有認真學習過法律，但也不算是法盲。

    至少他知道，在大華國，不像星條國那樣有錢能使鬼推磨。

    涉及到故意殺人這種惡性犯罪，按照大華國的法律慣例，是不太可能取保候審的，就算領事館提出抗議也不行。

    但是這些……已經不需要他去擔心了。

    詹姆斯等人會比他更焦急。

    坐在搖搖晃晃的車裏，被兩名警察控製著，申勁鬆看著窗外的街景。

    在初期的驚慌，大腦近乎一片空白之後，現在他已經略微回過神來。

    姚綺雲……這個蠢女人，果然是她那裏壞了事。

    大華國警方肯定不可能是跨國逮捕她的。

    所以，肯定是她自己回國了。

    問題是，她怎麽能回國呢？

    她怎麽敢回國？

    故意殺人罪，她也是同犯啊！

    她怎麽敢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