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平穩地行駛著。

    杜采歌其實很想一個人靜靜地，在腦海裏構想一幕場景，或者是構思一個故事，總之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不過他才在妹妹麵前誇了海口，說自己“自理能力很好”，所以隻能盡量表現出自己善於社交、成熟穩重的一麵。

    他開口道：“大姐，怎麽稱呼？”

    那女子沉默了一下，笑道：“我叫程明明，是佑曦的經紀人。程是程咬金的程，明是光明的明。”

    她的聲音清亮而略顯鏗鏘，顯示出堅定的意誌。

    這時杜媃琦在旁邊捂額，迅速在手機上打字：“你應該稱呼對方‘美女’，或者‘小姐姐’。真笨！”

    杜采歌迅速瞥了一眼，又對程明明笑道：“原來是程姐，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其實沒什麽的。”

    “程姐，”杜采歌有些好奇，“我以為小薑會讓保姆、助理或者司機來幫我呢，沒想到是你這個經紀人親自出馬，讓我有點受寵若驚了。”

    保姆，助理，或者司機，那都是依附於薑佑曦的工作人員。而經紀人不一樣，有可能薑佑曦本人隻是小蝦米，可他的經紀人卻是業內大鱷，這種情況也是有的。

    當然，杜采歌對程明明並不了解，不清楚對方在業內的地位，不能想當然地以為她是業內大鱷。或許她隻是個默默無聞的小經紀人呢？

    程明明輕笑兩聲，笑聲低回婉轉，頗具磁性，有幾分撩人。她說：“你說笑了。我是佑曦的經紀人，也可以說是他的朋友。今天我就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過來幫幫忙。”

    如果是正常的社交套路，那麽接下來杜采歌有好幾個可以選擇繼續聊天的方向：比如，問程明明旗下還有哪些藝人；又比如，誇誇薑佑曦，將話題往薑佑曦身上帶；當然，也可以將話題擴散，聊聊娛樂圈，聊聊八卦新聞之類的。

    但杜采歌卻覺得，自己應該已經在妹妹麵前表現出了足夠的成熟穩重、善於社交，因此隻是禮貌地對程明明笑了笑，接下來便神遊物外去了。

    杜媃琦在一旁捂額。

    過了會，她主動和程明明攀談起來。

    她雖然年紀小，但是言語得體，極有禮貌，而且說話有分寸，非常懂事。

    程明明一開始隻把她當成熊孩子隨口應付，過了一陣，倒也與她相談甚歡。

    雖然受限於見識、閱曆，杜媃琦的一些話語還是表現出了幼稚的一麵，她表達的觀點也不可能太有深度。程明明也不可能真的把她當成朋友，引為知己，但也覺得這是個非常有趣、可愛，且早熟懂事的小姑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花了一個多小時，他們來到杜媃琦的學校門口。

    這是魔都市第14中學，一所老牌名校，高考升學率一直非常高。

    下車後，杜采歌把行李遞給杜媃琦，又揉揉她的腦袋：“你很聰明，又機靈，就是脾氣不好，在學校裏不要老是和同學慪氣，要和睦相處。”

    杜媃琦不滿地說：“最沒資格這麽說我的就是你了。你那臭脾氣得罪多少人了？”

    “我脾氣還算好吧？”杜采歌知道，女孩兒抱怨的應該是原主。

    杜媃琦想了想，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比了一個“一小撮”的手勢：“你呀。最近有那麽一點點進步，還需繼續努力。”

    “下次什麽時候回來？五一能回來麽？”

    “五一應該有一兩天的假，但是說不定我要在學校複習，看情況吧，”杜媃琦依依不舍地揮手，“我走了，別太想我啊，笨哥哥。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別忘記了！”

    “不會忘的。”

    目送杜媃琦的身影消失在校門裏，杜采歌才返回車上。

    程明明不知何時點燃了一支薄荷味的女士細煙，在那倚著車門默默地吸著。

    她吸煙似乎隻是喜歡這種感覺，而沒有煙癮，因為很明顯沒有吸入肺裏，而且吸得非常慢。

    過了一會她丟掉還剩大半的煙上車，臉上繼續掛著成熟得體的微笑。雖然她的相貌隻是清秀標致，算不上十分美麗，卻帶著成熟女人那獨有的風情，豐腴的身材也像成熟的水蜜桃一樣散發著誘惑的味道，“你是想直接回去，還是找個地方坐一坐，喝一杯？”

    “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

    程明明眨了眨眼睛，睫毛長長的，“喝茶也可以的。”

    這就很明顯是想和自己坐一坐，談一談了。

    “那就找家茶館坐坐吧。”盡管杜采歌很想快點回去，抄抄書，看看電影，但也不好推脫，畢竟人家剛剛開車一個多小時幫他送妹妹去學校。

    小車來到霍彥英開的茶館，程明明對這裏似乎也輕車熟路，和杜采歌一起上樓。

    兩人坐好後，一個服務員剛拿著菜單走過來，之前和霍彥英之間似乎有些故事的那個靚麗服務員就將她趕走，笑吟吟地問：“小少爺，想喝點什麽？”

    “小少爺？”杜采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這是我的新外號？”

    那個靚麗服務員被逗得忍俊不禁：“別貧嘴了，快點說，想喝什麽？”

    “總得拿菜單給我看吧。我幹爹呢？”

    “老家夥不在。他說過，你想喝什麽，都從他收藏的珍品裏麵拿。”

    杜采歌上次就想問了，笑問道：“你平常都叫他老家夥？”

    服務員故意板起臉：“對，我不止叫他老家夥，有時還叫他老頭，老混蛋，老東西，臭不要臉的老東西。”

    杜采歌哈哈大笑。“對了，上回忘了問你的名字。”

    “她叫林湘雲。”程明明從旁出聲。

    林湘雲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程明明一眼，點頭說：“沒錯。”

    杜采歌有些意外，看來程明明是這裏的熟客啊，而且對老爺子的相好也比較熟悉。“給我來壺上回那種金駿眉吧。”

    “好嘞。”

    林湘雲走後，恰好茶館裏播放的曲子變成了那首“滄海一聲笑”。

    應該是霍老爺子新錄製的。

    程明明專注地聽了會，美眸裏爆出激賞和欽佩之色。“這就是你新作的曲子吧？佑曦回去跟我說起這事的時候，那眼神兒，簡直了！他對你可以說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驚為天人。”

    杜采歌被她那目光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也沒有了，其實隻是靈感來了，其實我不怎麽懂音樂。”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這話似乎過於裝嗶了。

    不過程明明顯然並討厭他的裝嗶，一直麵帶微笑。

    等茶來了，喝了幾口，程明明說：“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讓佑曦這孩子與你合作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