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掃尾工作，是拍攝幾位領導的鏡頭，他們各自說幾句話。台詞都是現成的，毫無難度。

    而且他們都早已習慣於各種形式的發言，本色演出就行。

    比起之前拍攝那群特警出動，製服罪犯的鏡頭，要容易得多。

    拍攝這些領導們的鏡頭時，杜采歌老老實實地躲在攝像機後，安分守己地當一個攝影師，讓劉梓菲來過一把導演的癮。

    這些領導和劉梓菲都挺熟，所以劉梓菲也不怎麽緊張，拍攝的氛圍很輕鬆。

    最後拍的是那位高大的禿頂中年，之前到現場和寧悅蓉交談過的。

    杜采歌當時猜測這至少是一位副局長級別的，實際上他是菲霞分局的局長，也是劉梓菲的親爹。

    劉梓菲對自己的老爹特別嚴厲，拍攝了十幾次才算勉強合格。

    拍完之後，這位劉局長和杜采歌握了握手，笑道：“小杜啊，今天感謝你來救場啊。小寧跟我說過，你是一位非常有才華的音樂人，沒想到還是個多麵手，連攝像機都會擺弄。”

    “這是一點私人愛好，比起音樂，我更喜歡拍攝，”杜采歌笑道，“主題曲我已經有點想法了，過兩天等劉導把宣傳片剪輯出來，我這邊應該也能完工。”

    “那就好，”劉局長的雙下巴顫抖著，先掃了一眼寧悅蓉，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杜采歌一眼，“菲菲也很喜歡拍攝，有機會的話，你們多交流。”

    寧悅蓉低下頭。她沒和劉局提過想把劉梓菲介紹給杜采歌的事，想等兩個年輕人相處一陣再說。

    沒想到劉局火眼金睛，已經看出點端倪了。

    如果換成一般人，這個時候或許會感到有點壓力。

    不過杜采歌前世是連公安部的高官都接觸過的，一個魔都警察分局局長還不至於讓他有壓力，隻是雲淡風輕地笑道：“劉導很有想法，理論功底紮實，她需要更多的實踐機會。坦白說，她進電視台是很安穩，但有點浪費她的才華了。”

    “這種簡單的東西，誰都能拍。劉導完全可以嚐試一下影視方麵的拍攝。但如果繼續窩在電視台，排資論輩，不知何年何月她才有機會去執導一部電視劇。”

    劉局長笑嗬嗬的，表情看不出端倪。到了他這地位，養氣功夫肯定是到家的，不可能輕易讓別人看穿他的真實想法。

    杜采歌點到為止，沒繼續說下去，畢竟這是別人的家務事。他話鋒一轉：“今天的拍攝過程很順利，感謝大家的配合，我看到了菲霞分局民警令行禁止的素質。生活在菲霞分局的轄區，作為一名普通市民，我感到很有安全感。”

    劉局長笑眯眯的，將恭維照單全收。

    最後說，他等會有個重要的會議要參加，晚點讓分局別的領導安排一頓便飯，來表示感謝。

    ……

    還真是一頓便飯。普普通通幾個小炒，就在分局的食堂吃的。沒有酒，隻有一些果汁飲料。

    並不是菲霞分局存心怠慢，而是規矩如此。

    大華國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重拳出擊進行了改革，公款吃喝方麵管控得非常嚴格。

    在地球上，2008年左右，公款吃喝仍然是普遍現象，大部分單位都有小金庫，部分縣城、鄉鎮甚至仍然有吃飯打白條的現象，一個單位吃垮一家酒樓的事情屢見不鮮，直到2012年後才改善。為防404，不多說，點到即止。

    蔚藍星的大華國在這方麵的改革則要早一點。

    有一說一，菲霞分局的大師傅手藝還是不錯的，雖然隻是幾個簡單的小炒，但杜采歌吃得很開心。

    作陪的，有分局的一位副局長，寧悅蓉這個治安支隊的支隊長，幾位別的科室領導。

    酒桌上，自然是一番友好互吹，賓主盡歡。

    由於沒有飲酒，所以吃完飯，稍稍坐了一會，幾位領導就離席了，並沒有安排飯後活動。

    隻留下寧悅蓉作陪。

    三個人聊了一會。

    杜采歌問道，“寧姐，你那搭檔呢？一天沒見著他。”

    “曾禮？”寧悅蓉笑道，“他去參加晉銜培訓了。你惦記他做什麽？”

    杜采歌笑著說：“畢竟欠他一份人情，能不惦記麽。”

    “你想多了，那是我們的職責，跟人情沒關係。”

    杜采歌搖頭說：“對你們來說，是工作。對我來說，那就是人情。”

    杜采歌有心和寧悅蓉多聊幾句，不過劉梓菲不停地問他後期的剪輯等問題，杜采歌不得不分出精力來應付，和寧悅蓉沒能深入交談。

    坐了一會，寧悅蓉笑著起身：“要不你們再接著聊，附近也有咖啡廳可以去坐一坐，我先走了。”

    劉梓菲帶著點撒嬌的意味說：“寧姐你再陪我們一下啊！”

    “你們聊的這麽專業的東西，我聽不懂啊，”寧悅蓉笑著說，“你們聊吧，我還得回去給孩子輔導功課呢。”

    這理由很強大，劉梓菲也不能再強留她了。

    臨走時，寧悅蓉給了杜采歌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似乎在說：把握機會哦！

    杜采歌淡淡一笑。

    寧悅蓉走後，杜采歌並沒有依言叫劉梓菲去咖啡廳坐。

    隻是在食堂裏和她繼續交談了一陣，交換了電話號碼，就帶著今天拍攝的素材回去了。

    劉梓菲當時愣住了，那雙充滿知性和智慧的大眼睛裏一片懵逼。

    你都不送我一下的麽？這麽沒風度啊？

    杜采歌回到家裏，寧悅蓉的電話就追過來了，那溫和的聲音埋怨道：“小杜啊，你不是情商這麽低的人吧，竟然讓女孩子一個人回家？”

    “我又沒開車，如果叫輛的士或者坐公交送她回去，她會怎麽理解？”杜采歌無奈地說，“我是不想給她留下錯誤的印象。”

    寧悅蓉沉默了一會，才說：“人家女孩子對你挺有好感。我剛剛跟她聊了一會，聽得出來，你如果想追她，她會給你機會的。”

    杜采歌苦笑道：“寧姐，我跟你說過啊，我沒考慮過近期談戀愛。”

    “你也說過，如果緣分來了，你也不會排斥，”寧悅蓉毫不客氣地說，“那你現在這是什麽態度呢？你這個樣子，就算緣分上門了，你也會將之拒之門外。”

    杜采歌平靜地說：“如果我關著門，還能從窗戶飛進來的，那才算緣分。”

    寧悅蓉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