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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爾東浩的臉色變了變。

    見他還會變臉，爾姑姑的態度好了點。

    爾姑姑重新坐下來，並對爾東浩說道：“東浩，你也坐下，好好地跟姑姑說說，你為什麽想換人？青婉哪裏做得不好？姑姑看她雖然和資料上的不太一樣，但性子還是好的，也善良。”

    爾東浩沉默。

    他為什麽會在臨訂婚前要換人？

    就是在過去那十幾天裏，每當他睡著了，他就做夢，反反複複地做著那些做過的夢。

    他都要被那些夢折騰得快要瘋了。

    明知道是夢，當不得真，可是反反複複地做著，他就當真了。

    原本，他以為隻要娶了傅青婉，兩年不碰她，等她過了二十七歲再說，那樣她便能活下去。

    可是被夢折騰了之後，爾東浩改變主意了。

    他不想害死傅青婉，最好的辦法，不是娶她回家守空房，而是不娶她。

    故而，他想換人。

    “東浩，咱們姑侄倆情同母子，你是姑姑一手帶大的，有什麽不能跟姑姑說的，你告訴姑姑，為什麽要把青婉換下來？你把她拋棄了，她以後怎麽辦？對她的打擊是非常大的，我聽英傑說，你們一起回來，但你隻讓英傑送她，青婉走的時候還很委屈的樣子，你是不是跟她說了？”

    人說兒女都是債，在爾姑姑這裏，侄兒才是債呀。

    為了這個嫡親的侄兒，她真的是操碎了心。

    要是爾家嫡係還多幾個人，她都用不著死盯著爾東浩這個情癡。

    “姑姑，我不想娶傅青婉是為了她好。”

    爾東浩煩躁地說道，“我要是娶了她，她會死的，我不娶她，哪怕對她的名聲會有點影響，隻要把責任往我身上攬，其實對她的影響也不大，頂多就是傷她的心罷了。”

    “我們倆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說有感情，那是假的，既然沒有感情，分開了，她也未必會很傷心，總好過讓她死。”

    爾姑姑聽得糊裏糊塗的。

    她說：“咱們爾家內亂已經結束，這幾年來，爾家在你手裏變得更加的強大，就算還有些宵小在背後搞小動作，也奈何不了咱們，以你的能力別說隻護著傅青婉一個人，就算是一百個傅青婉，你也能護住，她怎麽會死？”

    爾姑姑以為侄兒是擔心娶了傅青婉，青婉會遭到爾家的仇家暗殺。

    爾東浩沉默。

    爾姑姑急，追問：“東浩，你說呀，是不是咱們的仇家卷土重來，很厲害？”

    “不是。”

    “既然與仇家無關，那青婉怎麽會死，你倒是說個明白呀，你這孩子可把姑姑急壞了。”爾姑姑都恨不得把侄兒的腦袋敲開來看看，他的腦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真真把她氣死。

    再這樣下去，她很快就會滿頭白發，是被侄兒氣的。

    “她生孩子會難產。”

    爾姑姑：……

    她的視線在侄兒身上打轉，好半響，她歡喜地問：“青婉懷上了？”

    爾東浩反應很大：“怎麽可能，我又睡她，她怎麽會懷上。”他也就是親過她而已。

    爾姑姑的歡喜頓時冷卻，她還以為把青婉送到名流園後，侄兒不客氣地把人家吃幹抹淨了呢，原來還沒有睡呀。

    “懷都沒懷上，哪來的難產？現在的醫學發達，除非是生的時候大出血，沒搶救過來，否則很少再發生生孩子而死的悲劇，你以為是舊社會年代呀，舊社會年代的女人就很多生孩子生死的。”

    爾東浩扒了扒自己的頭發，低低地說：“她就是生孩子的時候難產，大出血，沒有救過來。”

    “還有……我的原因。”

    是他的猶豫，害了她。

    爾姑姑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侄兒。

    她甚至還伸手去摸了摸侄兒的額。

    嘴裏嘀咕著：“沒發燒呀，怎麽淨說胡話呢。你就算不喜歡傅青婉，也別詛咒她生孩子難產而死呀，她現在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你這樣詛咒她，東浩，這樣也太毒了。姑姑是沒有教你做個好人，但也不能太毒呀，太毒，會有報應的。”

    爾東浩拿開姑姑的手。

    他再次點燃了煙。

    爾姑姑自己偶爾也會抽煙，不過收養了淩昊兄妹倆之後，為了孩子好，她已經很少在家裏抽煙了。

    爾東浩才點燃了煙支，就被爾姑姑搶過了，煙被扔進煙灰缸裏。

    爾東浩看看姑姑，倒是沒有去撿回來，隻是又抽了一根煙出來，卻又被姑姑阻止，他有點惱，低叫著：“姑姑，我心裏煩，你讓我抽根煙。”

    “家裏有小孩子，別抽煙，免得孩子們吸了二手煙。你心裏煩，跟姑姑說就行，抽什麽煙，小心抽多了成肺癌，啊呸，不會的，姑姑這張嘴就是烏鴉嘴。”

    “姑姑，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就是反複地做一個夢，隻要我睡著了，都會做同一個夢，夢中的傅青婉是我太太，我們倆結婚了，結婚的日期都和姑姑敲定的一樣，然後她懷孕了，生孩子的時候就死了。”

    爾姑姑：……

    她做夢都沒想到侄兒要換掉訂婚對象，原來是因為做了一場夢。

    “東浩，夢境與現實是相反的。”

    “可是我反反複複地做那個夢呀，我請過大師來算過的，大師說我夢到的就是我和傅青婉的前世。”

    “既然是前世，那就是過去的事。現在你們不是活在前世呀，你們活在今生，今生的結局不可能和前世一樣吧？再說了，神棍說的話能信嗎？東浩，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麽會相信算命這說法？”

    “什麽前世今生，姑姑隻相信今生，人就那麽一輩子，哪來前世與下輩子？要是人死了還能投胎做人，那麽多人不滿於自己的現狀，豈不是都去死，然後重新投胎做人？那是可能的事嗎？騙人的！人死如燈滅，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隻有活著才能擁有一切。”

    爾東浩不說話。

    他就是遇到了傅青婉才會這樣子。

    總之，他就是不想讓傅青婉死。

    免得像夢裏的自己那樣，到晚年，悔不當初。

    不想悔不當初，就不要讓後悔的事情發生。

    “姑姑，你把那些被你淘汰的女孩子的資料拿出來，讓我看看，我再選一個。”

    爾東浩還是決定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