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他又失敗了。師傅一定會覺得自己很沒用，一年過去了，他連凝氣期都沒進入。

    離陌坐在紅霞漫天的鳳凰樹下，笑著對劉陽招了招手，等他靠近，習慣地將手放在他的頭頂上，揉了揉，安慰道，“不打緊。慢慢來，總有一天，你可以的。”

    自從一年前離開牛家村，來到鳳凰鎮的第一個晚上，她就做了一個夢，一個關於劉陽的夢，不，應該說關於他種族的夢。

    在夢裏，她夢到了一個人的一生，不對，是一個種族的一生，這個種族曾經名震洪荒，後來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世間再也沒有找到他們的痕跡，哪怕是他們的屍體都一夜間像似蒸發了一般。這個種族就是——上古大巫一族。

    離陌感到很震驚，她竟然能夢到洪荒上古的事情。這意味著什麽，她想不明白，但是覺得背後一寒，這不是好預兆。

    夢中，盤古開天辟地，一氣化三清，精血化祖巫，開辟混沌洪荒世界，天地之始。十二祖巫乃盤古正宗，肉身強悍，又有盤古遺澤，法力超然，能吞噬天地，改天換地。

    十二祖巫脈下的巫族在祖巫的庇佑下，又有盤古大殿做後盾，橫掃大荒，殺戮連連，其他種族在巫族的打壓下，奄奄一息。

    離陌在夢中猶如一個旁觀者一般，看著腳下血流成河，巫族殺人猶如掐死螞蟻般輕鬆，每次打架都會引來地動山搖，天地變色。

    妖族和修羅族無奈之下，隻能求救聖人。然而聖人初現，力量尚不足與十二大祖巫相抗，於是祈求上蒼，給眾生一條生路。當時大道初成，天地法規法則尚不足以製約開天的盤古淨化所化的祖巫，因此，祈禱的天願遲遲沒有降下祭壇。

    離陌看見聖人女媧失望而歸，路過水潭，突然萌生創造一個新的種族，給予他們強大的繁衍能力，終有一天他們數以億計的數量足以撼動巫族那群數萬的巨人。

    於是，離陌看著聖人女媧黏土造人，人族誕生。

    女媧並沒有看見她身後的天空上突然出現一雙巨大的單眼，離陌心驚，如果她沒猜錯，那是大道之眼！

    人族出世後，不出千年，已經數量驚人。但是他們太過弱小，依舊不是巫族的對手。

    他們死後，不入輪回，魂魄因恨和不甘，化成魔氣，魔族誕生。

    殺戮繼續，上古洪荒中，哀嚎遍野，到處都是血流成河，橫屍遍地，離陌就像看了一場打仗片，血腥而殘忍。

    不知道過了多久，殺戮的畫麵一幅幅飛快地滑過去。

    我靠，做夢竟然還能快進？

    天道降下祥瑞，整個上古洪荒大地突然出現一片生機，鮮血浸滿的大地開始複蘇，七彩的雲霞彌漫空中。

    一股洪荒蒼老的氣息遍布大地，四大神族誕生了！

    四大神族誕生的那瞬間，祥瑞遍布大荒，大荒中所有的巫族都感覺到這股氣息帶來的壓迫。

    這是他們的敵人！所有的巫族和魔族都有同一個念頭！

    離陌看著神族對抗巫魔兩族，一開始勢如破竹地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將大部分的巫魔兩族逼到一隅，但是隨後，十二祖巫下現身，雖然聖人站在妖神兩族這邊，但是始終奈何不了十二祖巫召喚出來的盤古真身。

    洪荒中誰也不知道，隻有離陌知道這四大神族是大道借鑒女蝸造人的方式，創造出來的新種族，用來鎮壓盤古精血所化的殺戮的巫族。

    看到三清與眾聖人都奈何不了祖巫和盤古真身，局勢再次回到了原點。

    最終，大道出手了。

    離陌親眼看著天空中劃出一道大裂痕，一雙巨大無形的雙手突然壓向巫族所在，將盤古真身收起，並且將所有的巫族掐在大手裏。

    巫族眾人在惶恐尖叫，十二祖巫大怒，他們看著族人被大手滅掉，活生生地死在他們眼前。

    他們要向大道挑戰，要滅了這大道！然而，大道通過數十萬年的休養生息，力量足以消滅他們。

    強大到讓整個洪荒生靈恐懼的十二祖巫，竟然敵不過天道的一巴掌！

    在天道的製裁下，他們猶如一隻隻螞蟻，脆弱成紙。

    離陌笑了，她看著十二祖巫死在大道手裏，死後不甘之氣化成怨氣，那股怨氣就是她徒弟劉陽身上的怨氣！

    她眼睜睜看著那些祖巫強大的怨氣逃出天道的手掌，消散在天地間。但是離陌知道，它們並沒有消散，因為天道湮滅，上古洪荒消失，它們依舊還在，存活在新的天道之下！

    “嘟嘟，出來！”離陌對著空氣，冷笑一聲。

    這是她的夢境，嘟嘟是她的神識之寵一定也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如果她現在還不明白，那她就太蠢了！這一切恐怕又是天道搞的鬼，否則，她一個小小的人修怎麽可能看到上古洪荒的過往！

    “唉，沒想到，你竟然看穿了。”嘟嘟的聲音不出意外地響起來。

    “這一次，天道又想做什麽？讓我當棋子還是想讓我對我的徒弟劉陽做什麽？殺了他？消滅他身上的怨氣？”

    嘟嘟歎息一聲，“其實你不必急著感到憤怒和寒心。做天道的棋子，未必不好，至少能獲得天道的厚待，所謂的利用，其實隻是收了一點報酬。換個比喻，這些人得到天道的幫助，就好比吃了一頓豐盛的飯菜，最後自然要是付錢買單。”

    “那這枚棋子是我還是徒兒陽兒？”離陌聽完它的話，臉色一片蒼白。嘟嘟的話是事實，讓她無法反駁。做一枚棋子，利大於弊，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做天道的這枚棋子。

    “師傅，你沒事吧？你趕緊醒醒！”劉陽驚恐地拚命搖動她的身體。

    離陌從睡夢中醒來，看著眼前這張稚嫩的小臉，猛然想起夢中那一張張猙獰發怒的祖巫的臉，以及耳邊一聲聲巫族驚慌恐懼的求救聲。

    劉陽被她盯得有點緊張，甚至有點害怕，心底有股莫名的恐懼，似乎有什麽事情被她知曉了。

    離陌收回視線，臉色慘白地向她揮了揮手，說道，“你去替為師買點西瓜回來。”

    劉陽愣住了，秋分時節，西瓜早就沒得賣了。

    而且，李家的那群人今天又來了！劉陽想起以往他們每次過來，都會作弄和欺負他，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血色。

    但是，他看了看師傅蒼白的臉色，想必師傅是出事了，想要將自己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