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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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火烙。
洗不淨的雙手。
這沾染自己同誌鮮血的手,即使你在洗都無法釋懷。
鏡子前
燕文川用水浸濕自己腦袋,抬頭看向鏡中的自己,不知是人是鬼。
本以為心如鐵石,卻忘記自己原來還是個人。
獨立的洗手間裏有三麵鏡子,這是燕文川單獨讓人準備的。
一照;不忘初心,牢記使命。
二照;無畏無懼,砥礪前行。
三照;身心百變,無拘無束。
依次從三麵鏡子走過,收拾心情走出洗手間的時候,看見張薔薇一臉焦急的等在哪。
一大早發生這麽大動靜,張薔薇又怎麽能看不見呢?
不知不覺有些擔心他會不會想不開,跟日本人來個你死我活,所以打算過來勸勸他。
看見臉色平靜的他,著急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
“你還好吧?”
在燕文川的印象裏,這個女孩應該是不食人間煙火,不分黑白對錯的人,難得還知道關心人。
“你很關心我?”
張薔薇被他一句話說的臉色羞紅,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臭美。”
“我隻是看看你死了沒有,好給你收屍。”
“恩。”
“我死了,你不是成寡婦了。”
張薔薇把手裏的暖手寶扔了過去。
“你少到處敗壞我名節,不知道哪個不要臉的,拉著人家有夫之婦開房享樂,不知廉恥!”
這話說的滿腹怨氣。
空手入白刃,不要說是暖手寶了。
“算了。”
“心情不好,陪我出門騎會馬吧。”
燕文川哪有心情想太多,還是看看能不能通過她進入冶煉廠打探一下情況。
“沒空!”
燕文川這個人喜好還真是很複雜,很喜歡古代人策馬揚鞭的風情。
這段時間讓下麵的人搜集了不少好馬,平時沒事的時候,騎馬出去兜一圈。
這個喜好也讓不少投機的商人知道,不遠萬裏從各處采買上好的馬匹給送到區政府,好獲取相應的利益。
區政府後麵專門給建了個長長的馬棚,有三十幾匹好馬打著響鼻。
“小白。”
燕文川怕打著一匹渾身雪白的馬匹,跟它打招呼。
嘶
小白高興的揚起頭顱嘶鳴。
“這麽高興,是不是知道我給你找了個新媽媽啊!”
這話把一身騎行裝備的張薔薇說的,好不難堪。
臭流氓。
“薔薇,你跟小白吧。”
“我騎小黑。”
張薔薇沒管他,她很喜歡這匹白淨的一塵不染的馬,體格健壯,眼神靈動,仿佛能聽懂人話。
“駕!”
荒涼的古道上,一黑一白兩匹馬在爭相馳騁。
不,說錯了。
人潮擁擠的街道上,兩匹馬不管不顧的向著遠處衝去。
灰塵四起,身後不時傳出謾罵。
卻又被人趕緊捂住嘴巴。
虹口區。
說實話燕文川很少來這邊活動,這裏隨處可見就是日本人。
到目前來上海的日本僑民估計都有二十萬人口,儼然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鄉,隨意踐踏。
“站住!”
一個歪戴帽子的漢奸警察,在剛過蘇州河的橋頭上檢查要進入虹口區一切行人。
奇裝怪服的燕文川,身材曼妙的張薔薇,自然會引起這些警察的注意。
燕文川平時偶爾去一次憲兵司令部,那都是開著掛太陽旗的軍車,自然老遠就打開柵欄。
這種放浪不羈的裝扮,這些人自然不認識他是誰?
幾個警察一雙狗眼不自覺的盯著張薔薇身上。沒辦法,本來就漂亮,再穿上這緊身的馬術裝備,自然顯得凹凸有致。
哼!
張薔薇自然不搭理這些低賤警察,身份不允許呢。
“幺!”
“這是誰家的姑娘,真是招人稀罕,下來讓哥幾個認識認識。”
燕文川沒功夫跟這些上不了台麵的人囉嗦。
“搬開!”
“你踏馬誰啊你?”
啪!
這馬鞭就抽在臉上。
吱吱嘎嘎
柵欄被搬開,幾個警察敢怒不敢言的揉著臉上的血痕。
“我叫燕文川,有事來南市找我吧!”
“駕!”
看著消失的兩人,有個漢奸警察,想要去打電話通告。
“你瘋了!”
“怎麽了隊長?”
“算了,這個人我們惹不起,就當今天倒黴吧。”
又不想掉麵子:“這個燕文川是”
小小插曲自然不會影響兩人行程,其實張薔薇很喜歡他霸道的一麵,給她一種很是踏實的感覺,這種感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你這是打算帶我去哪?”
“恩。”
“就是想隨便走走。”
“對了,這裏距離你們家鐵廠應該不遠了吧?我想去看看。”
張薔薇滿臉狐疑的看著他,好好的突然去鐵廠幹嘛?哪裏又亂又髒。
“你要幹嘛?”
“哈哈”
“看你那樣,這不是想看看張家都有哪些產業。將來你嫁人的時候,好挑選一些嫁妝。”
燕文川有些無恥的道。
“呸!”
“臭不要臉。”
張薔薇沒好氣的罵道,把頭扭向一側,不願意聽這些葷言葷語。
“走吧。”
大連路的盡頭,本來還算人群密集的街道,越往東走這裏就人煙稀少。
泥濘的馬路上,全是卡車的車痕,高低不平,燕文川仔細注意周圍的環境,想要判斷大體的情況。
遠遠的就看到不少黑衣黑褲的男子在周圍巡視,門口處還蓋了不少簡易的屋子。
兩人的靠近自然引起這些人的注意,十幾個人不自覺的來到門口。
“什麽人?”
律律
兩人拉住韁繩,燕文川把大棉帽子往下壓了壓,他可不希望這些人回去稟告張嘯林說自己來過這裏。
“是我。”
張薔薇拿馬鞭挑了挑帽沿,漏出精致的臉頰,很有辨識度。
“大小姐。”
“恩。”
“你們忙吧,我來這裏的事不要告訴其他人。”
“是。”
青幫子弟自然很有些眼色,看家她跟一個形似男人的人,來這裏騎馬浪漫,自然不會多嘴。
兩人順利進入,燕文川看著街道周邊店鋪此刻都空置著。
不遠處一座連一座的房舍,看上去應該還有人居住。看來這裏確實被日本人封禁。
出入都不自由,很有莫名其妙之感,一家冶煉廠至於這樣嗎?
“薔薇,你們家煉鐵需要這樣嗎?”
“啊”
“我不知道。”
“我很久不來這裏了,以前沒有這樣過,可能最近半年才改變的吧!”
她哪知道,要不是燕文川非要過來,她才不來這種地方呢。
高高的煙筒,從遠處就能看到還在冒著黑煙。
一二三四。
四節煙筒。
燕文川覺得很不正常,四節煙筒,這要生產多少鋼鐵?
“薔薇,你們家鐵廠還幹別的嗎?”
“啊”
“鐵廠還能幹什麽?不就是做一些五金配件,生活用品嗎?”
“這邊我又不來,你老問我!”張薔薇顯然不想聊這些話題。
得。
問了等於沒問。
燕文川隻好奔著煙筒衝去,行進三裏處,又出現一幫看門的,隻不過這次卻是偽警察。
“站住!”
“幹什麽的?”
這些警察自然知道能進來的肯定有些身份,不過這是日本人交代的,不管是誰都要嚴查。
張薔薇這會覺得這裏有些不正常了,怎麽好好的這麽多看門的?
“我是張薔薇。”
張家大小姐在上海灘那還是很有些名望的,都聽過,見過的不多。
“原來是張小姐。”
“不知道張小姐來這裏有何事?”
這些警察沒有放行的意思。
“嗬”
“自然是去鐵廠,這是我們家的廠子,難道回去還要你們管!”張薔薇沒好氣的道。
“這個”
“張小姐,這邊日本人有交代,不能隨便放人進去,再說我這是第二道崗,後麵還有日本人看守,您也進不去,要不您回。”
小警察也是犯難,誰都得罪不起。
聽到他如此說,秀眉微皺,她雖然不知道燕文川要去鐵廠幹嘛?但還是願意幫他一把,看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同尋常。
俏臉看向在哪裝模做樣的燕文川,想看看他什麽意思。
燕文川感覺的這裏麵有些不正常,這更引起他的好奇之心,看到她詢問的眼神。
“嫁妝!”
兩個字把張薔薇給氣的,混蛋。
想進去看看就直說,說些沒用的。
“讓開吧!”
張薔薇還是開口說道。
“這”
“我說你們是不是傻,張大小姐也是你們能招惹的,趕緊滴。”燕文川這棉帽子越戴越低,這都快看不到眼睛了。
你踏馬誰啊?
看著這個穿的狗屁不是的混蛋,還真想一槍給他撩到,讓你在這居高臨下的臭顯擺。
考慮良久,覺得還是讓日本人把他們攔回來吧。
“放行!”
小警察還是做了選擇。
兩人再次前行,臨近鐵廠門口處就看到一排日本士兵在哪站崗。
這
張薔薇有些不願意往前走了,看著燕文川意思咱回去吧。
“怕什麽?”
“我保護你!”
燕文川這話說鏗鏘有力,讓張薔薇一張俏臉微紅,低著頭隨著小白的腳步來到最後一道關卡。
“止まれ!”
小日本士兵用日語嗬斥靠近的兩人。
“吆西!花姑娘。”
這些小日本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能進來的人有些身份,不過這嚇不到他們,隻要是中國人沒什麽好怕滴。
“你滴下來!”
小日本拿槍指著張薔薇,滿臉色相。俗話說的好,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這些士兵根本就不管你是什麽身份。
這麽漂亮的中國姑娘,自然要留下好好享樂。
把張薔薇嚇得有些六神無主,拽著小白靠近燕文川身邊。
“八嘎!”
“你想死嗎?”
“我的女人你也敢消遣!”
這話燕文川是用日語說的,可惜的是張薔薇沒聽懂,不然
“你滴什麽滴嘎乎?”
“少廢話。”
“讓你們長官過來見我!”
這麽衝的中國人,說著一口流利的日語,又來到這裏,自然會引起這些人的重視。
“嗨!”
日本士兵轉身離去,高高的的大鐵門而去,向著裏麵通報去了。
燕文川沒管他,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高高的院牆有五米吧,麵積有些一眼望不到邊際,幾千尺應該是有。
周圍還有樹木遮掩。這裏已經遠離鬧市,靠近黃浦江畔,仔細聆聽還能聽到江水流動的聲音。
周圍的稍崗很是密集,院內有十米崗哨塔,牆上還掛有電網,防守極其嚴密。
這
一家冶煉廠至於這樣嗎?
這裏麵除了煉鐵,到底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這件事自己要搞清楚,但是難度可能不小。
沒過多久,一身上尉日本軍服的男子從大門裏走了出來。
嘿
燕文川遠遠的看著有些麵熟。
等走近後,
覺得自己沒有看錯。
熟人。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