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事情先放一放。

    沒有關於夏博淵的鐵證，隻憑一個日本女間諜很難搬到他。

    “說點有用的，在拐彎抹角的我可不客氣了。”

    脾氣好以為自己好欺負呢。

    美竹子神色一慌，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相信。”

    “帶我去把劉局長收藏的東西找出來，如果沒有關於這些人的證據，你可就沒用了。”

    燕文川說著起身，示意她帶路。美竹子不情不願的帶著他來到南邊臥室，進門後美竹子來到衣櫃旁，隨手推開，裏麵有個小型保險櫃。

    蹲下身子沒幾下就打開了，顯然她知道的不少。

    保險櫃裏沒有太多東西，幾根金條，現金有些。燕文川拿出裏麵一個黑色的記錄本，打開仔細審閱。

    都是用日語記錄的，這倒是難不住他，上麵都是些關於天氣的專業術語，翻到最後沒有任何有用的資料。

    最後一頁畫了一副畫，準確的說是一個圖形標誌。

    有點像牧師身上的十字架，又想一把長劍，其它什麽也沒有了。

    “這個標誌什麽意思？”

    美竹子接過本子審視，皺眉搖頭道：“不清楚。”

    燕文川斜眼瞅著她，你要是在不說點有用的，我可要動手了。

    “啊，我想起來了，好像洪山君脖子後麵紋著這個標誌。”美竹子像是剛想起來一樣，眼睛眨都不眨說道。

    “哼。”

    燕文川來到劉洪山身邊，拉開他衣服領子，果然有個紅色的紋身，像一把劍，一指左右，不刻意查看很難發現。

    這個標誌難道有什麽特殊意義？還是他們的接頭暗號呢？他一時之間搞不明白。

    “你跟他在一起這麽久，他平時接觸什麽人你會不知道？”冷冷的瞪著她。

    “真不知道。”

    “他每次都是在外麵處理完事情才回來，發報也是各自發自己的，有任務就平時傳達給我，我隻需要配合就行了。”

    美竹子滿臉無辜，像是受了委屈的純情少女。

    皺眉道：“他平時去哪裏你總該知道吧，我的意思是，除了去氣象局有沒有固定時間，固定的地方，去一個地方等人或者送消息。”

    “這個”

    美竹子眼珠一轉：“沒”話還沒完就看到燕文川把槍舉起來嚇唬她，急忙改口：“有。”

    “他每天晚上七點，會到鴻翔書店一趟，大約待五分鍾就會離開，其它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哼。”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六點半。每天都去一個書店，說沒有問題都不信。

    “拿相機、紙筆，不想死應該知道怎麽表現吧！”

    美竹子雖然不情願留下證據，但這也說明燕文川暫時不會殺她，留下證據也合理，不然她還不放心呢。

    十分鍾後，燕文川把證據裝起來道：“走吧，跟我辦點事，要是表現好我暫時不會為難你。”

    “啊，還是算了”

    鴻翔書店。

    距離劉洪山的住處很近，步行五分鍾的路程，兩個人像情侶一樣漫步大街。

    美竹子臉色很是難看，被這個男人威脅，現在有可能去抓自己人，心裏很是糾結，很想大喊一聲，讓自己人快點跑。

    但是她敢嗎？

    “書店裏麵的人認識你嗎？”燕文川側頭對著抱著他胳膊的美竹子問道。

    “應該不認識吧，我沒跟洪山君來過，但不保證裏麵的人見過我，畢竟我跟他假扮夫妻，很多人都知道的。”

    “恩。”

    兩人來到書店門口，這個點還是有很多人在外麵活動。

    書店門麵很大，燈火通明，進出的人也不少。

    “一會機警點，不要露處馬腳，讓人跑了，要算在你身上。”

    “哼。”

    醜男靚女走進書店，來往的人不時對著燕文川撇嘴，顯然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燕文川出門急，沒化妝，隻好找了點鍋底灰，把自己塗的均勻黑，戴了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跟劉洪山的皮膚差不多。

    進門後，南北延伸書架，不少人在低頭看書，燕文川掃了一眼，一樓有三個夥計。

    他猜測這裏麵可能隱藏著劉洪山的信鴿，把每天從氣象局得到的消息送出去，這需要一個長時間過程，應該很好找才對。

    “你去問問那個夥計，打聽一下劉洪山每次過來都是都跟誰見麵。”

    美竹子臉色不好，這不是讓她親手抓自己人嘛，自然不是很願意。

    “去！”

    美竹子生氣的甩掉他胳膊，來到不遠處的夥計麵前，不用說話，就引得夥計發愣，主要是太漂亮，身材又好。

    “夥計，有沒有一個黑臉的男子，每天晚上七點都過來一趟，知道他每次過來都見誰嗎？”

    美竹子倒是不想問，隻是燕文川站在不遠處看著聽著呢。

    “啊，哦。”

    小夥計二十大幾還沒媳婦呢，那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有些不知所錯。

    想了一會道：“小姐說的男子我有些印象，他每晚都過來一趟，不過並沒有見什麽人，而是獨自在佛經區域看一會書，然後就離開，應該是忠誠的佛教徒。”

    “謝謝。”

    美竹子放心了，既然沒見什麽人，那這裏麵就是沒有帝國的人。

    這話燕文川聽到了，皺眉思考，每天都來看佛經，有毛病嗎？

    不知道他身份的人，自然不會產生懷疑，知道他身份的人就不會這麽想了。

    一個日本人跑到書店看佛經，這事就透著一股怪味。

    “走吧，也許他真是來消遣時間。”美竹子自然想拉著他離開，不管有沒有，離開這裏是最保險的。

    瞪了她一眼，看了一眼手表，六點五十分，還有十分鍾劉洪山就會進來。

    進來後直奔佛經區域，過來買書的都是學生，父母陪伴者，購買學習資料，沒幾個人單純來買佛經的。

    燕文川來到夥計說的佛經區域，最北側一個書架上擺著不少佛經，南側有書架遮擋，這裏相對獨立，基本沒有人過來。

    他猜測劉洪山是把想傳遞的消息，放在某本佛經裏，然後有人過來把他取走。

    劉洪山應該在遠處觀察著，看到人出現後這才會離開，或者防止意外發生。

    那就是這個人很可能跟他前後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人說什麽也要抓住，不然劉洪山死亡的消息就傳遞上去了。

    燕文川來到櫃台，拿起電話讓張肇峰帶人過來一趟，他還是擔心美竹子這個女人一會出幺蛾子。

    安排好一切，來到南側書架看書同時注意來往的人。

    美竹子不隻是胸大，還是有些腦子的，猜到燕文川想要幹什麽了。

    “你”

    “省省吧，不殺你，那是留著你還有用，你可不要想著在我眼前挑事，那樣我可不會在留情。”

    “哼。”

    美竹子羞惱的靠在書架旁生氣，看向外麵街道，希望來人能認出她來，好給他報個信。

    燕文川拿著書翻看，麵向北側，站在兩排書架中間一角，視線很不錯，進來的，出去的都能看到。

    七點。

    這會燕文川可沒看到有人走進佛經區，隻要一會進去的人都很可疑。

    這時，書店裏走進一男孩，十幾歲，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向著北側書架而去。

    燕文川眼角看著小男孩的動作，他好像很有目的性，沒有到其它區域，而是直接到最後的佛經區域。

    拐進去後，身影就看不到了。燕文川眉頭一皺，怎麽還是個孩子呢？

    這麽明顯的動作，他自然猜到這個孩子有問題，當然未必他就是日本間諜，很可能是被指使。

    小男孩進去沒一會，就滿臉迷惑的走出來，眼神向著周圍打量。

    顯然是沒找到他想要找的東西，背著書包靠在書架上等著。

    七點十分。

    中間有人進去過，卻隻在書架旁掃了一眼，小男孩顯然等的不耐煩了，背起書包向門口走來。

    這個時候張肇峰也從門口進來，真在尋找燕文川的身影。

    “肇峰！”

    他喊了一聲，張肇峰看到燕文川後幾步趕過來，也沒說話，這裏畢竟不是很方便。

    “竹子帶肇峰去處理一下，然後你跟著他回去，不要想著搗亂，否則我可救不了你。”

    燕文川低聲嚴厲道，又叮囑張肇峰：“不要為難她，讓她在家裏待著，我一會回去。

    安排人去靜雅酒店，把前台有個服務抓回來，脖子上應該有個小劍紋身。”

    “是。”

    “你”

    燕文川交代完，就跟著出門的小孩離去，遠遠的吊在身後。

    小男孩一路向南行去，沒有絲毫防備，來到一處村落後，才在門口的糖果店駐足，進門後拿起櫃台上的電話說了幾句。

    買了幾塊糖果，高興的放進兜裏，向著村裏走去。

    燕文川一直跟到他家，一座破舊的小院，居然連大門口都沒有，一米高的土坯院牆，他看到土坯房裏有微弱的燈光亮著。

    一個紮著馬尾辮的七歲小女孩，可能聽到動靜，從屋裏跑了出來。

    “哥哥。”

    脆脆的喊聲，男孩笑著把糖果從兜裏掏出來，遞給自己的妹妹：“吃吧，哥明天還給你買。”

    “嗯嗯恩。”

    兄妹兩人向著屋內走去，這樣的畫麵看的燕文川眼角一熱。

    知道這孩子可能家庭困難，為了賺點錢才幫日本人傳遞消息。

    燕文川怎麽能怪他呢，想到這裏跑回糖果店，買了整整一大袋糖果，提著再次回到小院。

    這次他直接推開兩根當大門的木頭，走了進去。

    敲了敲有些破舊的木門，不多時男孩把門打開，手裏還拿著黑黝黝的窩窩頭，滿臉狐疑的道：“叔叔，你找誰啊。”

    “恩，我是來看你跟你妹妹的，歡迎嘛。”

    “哥哥，誰來看我們，我們家還有親戚嗎？不是都被日本人殺死了嗎？”聽到說話聲音的小女孩跑了過來。

    “叔叔，我不認你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小男孩還是很警惕的，擋在自己妹妹身前。

    “你不用害怕，我隻是有件事想問你，問完我就離開，不會傷害你們的。”

    “哦，那叔叔請進吧。”

    燕文川跨步走進房間，很簡陋的房間，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

    煤油燈放在老舊的木桌上，有半碗冒著熱氣，黑糊糊的菜，還有桌上兩個黑窩頭。

    他心裏很堵的慌，像這樣的家庭，整個中國恐怕千千萬萬，他要怎麽幫幫這些可憐的家庭。

    他要走的路很長，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