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來者都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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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備司令部憲兵團?

    老陳聽到這個名頭,眉頭一皺。他在軍部當職,兼任軍政部長,對於警備司令部也算是長官。

    不過山頭很強,內部事物軍部隻做部署,下設各軍部單位,都是有直係長官負責。

    而警備司令部的孔家兄弟,可是自成一派,跟黃埔係走的比較近,跟保定係也有牽扯。

    總體來說不算親近,也能強行節製,卻很少打交道,戰時,一些事情能免則免。

    他好奇的是,憲兵團的一個營長找他做什麽?級別相差太大,有事也不應該來找他匯報。

    也確實如此,一個位高權重,手握十幾萬大軍,又是陸軍總司令,跟一個少校士兵有什麽好聊的?

    不過,既然找上門來了,自然要聽聽他所為何來,畢竟部門特殊,也許關係重大。

    “把他帶到客廳。”

    “是。”

    被士兵打斷,自己女兒的事情暫時先放放,回頭在處理也來的急。

    鄭重的吃完早飯,先到更衣室換好軍裝,他為人向來嚴謹,不喜歡在屬下麵前太放鬆。

    譚玲幫他收拾好衣服,欲言又止的,老陳皺眉道:“不用擔心,稍後我自會處理。”說完就向著前廳走去。

    這三進的大院子,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到處是站崗的士兵,沒有熟人帶領,你就有被擊斃的危險。

    燕文川穿的憲兵服,戴著鋼盔帽,帽簷壓的比較低,頂了人家二營長的職位。

    隨著親兵向著後院而行,陽光明媚的一天,院內環境優雅,池塘錦鯉,青石小道。

    陽光撒落地麵,薄薄金沙披掛,山野扶蘇也不過如此。

    親兵安排他來到二進院正廳,這裏都是老陳平時接待來客之地,處理公事一般去東廂房政務大廳,私事就去後院。

    這樣安排也算合理,進門一排紅木沙發,分立兩側。廳堂正中,懸掛萬裏長城巨幅畫卷,顯得莊重嚴肅。

    他沒敢做,而是老實的站立一側,來這裏雖比不上黃山嚴謹,卻也不是亂來的地方。

    他來處理太原誠的事情,能不能不引起不滿的基礎上順利完成,這還猶未可知。

    不多時。

    門口傳來響動,燕文川幾步來到門口處。一身中將軍服的男子跨步而來,眼神在他身上掃視。

    “陳司令!”

    燕文川是托帽敬禮,禮數還是要到位的。

    老陳跨步進入正廳,眼神在他身上掃視,眼角劃過精光。

    畢竟本身他的個人條件確實不錯,軍旅習氣不刻意偽裝,還是很討喜的。

    那道精光,說明老陳對他有些許認識。摘下帽子可就很好識別了,老陳是是什麽人,消息還是很靈通的。

    “恩。”

    老陳沒說什麽,跨步向正座走去,燕文川亦步亦趨,沒著急開口。

    等陳司令落座,勤務兵上好茶水。老陳端著大蓋茶,挺身微微低頭,在擺弄手中茶杯,不經意的眉頭微皺。

    良久。

    “你是燕文川?”

    老陳在放下茶杯的時候,隨意開口說道,看似隨意,其實腦海裏已經劃過無數種想法。

    “是。”

    他隻能再次敬禮,這也算表明身份,在他們麵前實在沒必要遮遮掩掩。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這裏麵的事,但陳石艘偏偏知道的很清楚,知道燕文川現在處於什麽角色,要做什麽事情。

    他隻問了這一句,得到答複後,再次端起茶杯,低頭輕輕吹掉浮在水麵的茶葉。

    陳司令不說話,他自然不能急於發表意見。他也看出來了,也猜到一些。

    時間一點點過去,

    茶水三泡,

    八點鍾。

    燕文川被罰站半小時,這已經表明態度,內心不喜,卻沒有說話,仿佛在衡量事情一樣。

    門外,勤務兵跨步而入,來到陳司令耳邊低語幾句,站直身體等待指示。

    陳石艘雙眉微挑,茶杯微頓。麵無表情的道:“把她們帶到這裏,通知夫人過來接待一下。”

    “是。”

    士兵領命而去,燕文川眼觀鼻鼻觀心,聽到亦看到,沒讓他開口說話,就直勾勾的站在那。

    “你站在我身後!”

    “是。”

    他雖然不知道來客是誰,但陳司令的態度很有意思,讓他一個穿著憲兵製服的士兵,站在他身後,接待來客。

    很有意思。

    他心底有胡亂猜測,跨步來到座後站定,重新戴好鋼盔帽。

    不多時。

    譚玲先來到正廳,看向端坐喝茶的陳石艘,同時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燕文川。

    “老陳,誰來了?”

    “恩。”

    放下手中的茶杯,輕道:“我那小師妹。”

    “哦、”

    燕文川聽明白了,小師妹。也就是陳石艘老師的女兒,那來者他猜到了。

    按說譚玲的身份也高不可攀,卻還是站在門口迎客,這是對陳師的尊重。

    少時。

    一男一女,大包小包提著滿滿的禮物,奔著正廳而來。

    男女是誰呢?

    沒錯,真是重慶副市長夏博淵夫婦,陳石艘的老師是何美茹的父親,嚴格來說關係很是親近。

    但這次老陳在這裏接待,仿佛有些猶豫不決,或者在避忌什麽。

    “咯咯~”

    “大師哥,玲玲姐。”何美茹穿的很豔麗,年齡比老陳夫婦好要大一些,卻要喊師哥,玲姐。

    譚玲禮帽接待,老陳就不用了,隻是說了兩句客套話,眾人落座飲茶。

    夏博淵很雞賊,看到站在那像根電線杆一樣礙事的燕文川了,居然穿著憲兵服。

    這就讓他內心有些打鼓,臉頰微微抖動,卻也不敢開口問詢。

    又是一番家長裏短,沒什麽營養,大部分都是兩個女人在聊天。

    “師妹所為何來?”陳石艘說的比較直接,沒有虛頭巴腦的,直接點明。

    何美茹坐在一側,臉色輕笑道:“師哥,父親大人應該給您來電話了吧,我隻是過來看望你們,順便想知道一下師哥的態度。”

    這話說的也很直接,說明這些人平時處的關係還不錯。

    譚玲不說話,她知道,卻不發表意見。夏博淵算是幕後主謀,想說話,卻沒那分量。

    “恩。”

    陳石艘低頭擺弄茶杯,隨口應下,卻沒有直接表態。腦海裏回想著昨晚老師的話意,總體意思他明白了,就是不讓他插手和談的事情,像是支持和談一樣。

    他插手自由難處,豈會與外人道。這事有點酸,不答應,顯然對老師不敬。

    答應那是立場問題,造成的後果誰都不知道,所以他一時拿不定主意。

    “文川,你怎麽看?”

    陳石艘這話問的天上地下的,一般人可能不知道這裏麵的事情,但他恰恰知道的很清楚。

    而陳石艘這樣問,擺明是知道他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且燕文川還不能這樣單獨理解,深層次考慮,這是老陳有推脫之意,想借助他之手,把這件事完美解決。

    既不得罪自己老師,還能站好立場,可謂是兩全其美。

    這就要看他燕文川怎麽處理了,處理好了,有賞,卻要背鍋。

    處理不好,鍋還是要甩給你,卻無賞,還要認罰。

    你來做什麽不知道,卻別想著順利解決。燕大官人想明白這些,內心抽搐,都找他當背鍋俠,真是

    陳石艘這話,讓其餘三人眼神幾經變化。

    夏博淵驚詫莫明,總感覺眼熟,這會經過提點,知道站在身後的男子居然是燕文川!這讓他心底很不舒服。

    有無數猜測,心底亦有淩亂。看向自己夫人,給她使了個眼色。

    “燕文川!”

    “原來是你這個黨國敗類,居然跑到師哥府邸避難,怪不得滿城抓你都找不到呢!原來如此!”

    “好本事!”何美茹粗眉聚集,語氣不好的批判他,接著看向陳石艘道:“師哥,這個人可是黨國蛀蟲,十足的敗類,聽說奸淫擄掠無所不為,師哥還是快點把他抓起來,槍斃了事,以免帶來不好的影響。”

    橫眉冷對,陳石艘沒說話,隻是飲茶。

    譚玲嬌俏的審視燕文川,最近可是沒少聽關於他的事情,處於好奇還是有的。

    還別說,身材相貌無可挑剔,出身好點說不定有番作為,可惜了。

    燕文川現在被頂在牆上,不處理也要處理,對於她們夫妻兩人沒必要客氣。

    “夏夫人說的是,奸淫擄掠的事情在中國這片土地上時刻發生著。而執行者確是日本人,我隨貴為漢奸,卻還有些良知,未曾幹出天怒人怨之事。

    相反夏市長,跟這些為非作歹的日本間諜,屢次往來。為其提供無數便利,其心可誅!”

    “放肆!”

    “住嘴!”

    燕文川這話剛說了個開頭,就被夫妻兩人厲聲指責給打斷。

    夏博淵內心發顫,滿臉怒容道:“燕文川!你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小心我把你掛起來,交給警方,讓你嚐嚐口無遮攔的下場!”

    他有慌亂了,燕文川的是真是假,他心裏最清楚,卻不能讓他繼續這樣亂說下去。

    何美茹臉色也不好,眼神淩厲的看向他,恨不得上前給他兩個耳光。

    老陳兩口子沒說什麽,隻是冷眼旁觀。

    “1938年2月,夏市長結識本溪商會的蘇明成,為其提供地皮,貸款,交通等各方麵便利。

    銀行貸款高達兩億法幣,至今尚未追回。

    同年三月,審批南岸區別墅區建設,開發南岸各類住房,壓榨百姓錢財百萬計。

    相關聯的廠房,產業鏈以及本溪商會指定企業,多有提供便利,致使重慶本地物價飛漲,苛捐雜稅同行業最高交付,造成市場混亂。

    五月

    六月

    八月

    去年年底,為本溪商會審批南坪村地皮,建設皮革廠,至今年三月投產。

    以皮革長為明目生產鴉片,興奮劑等多類控製官員毒品。

    蘇明成五月份確認為日本間諜人員,夏市長頻繁與之來往。”

    “你”

    “你胡說!你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