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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位病人正在馬車之中,待月光前去替他把把脈。月光不才,一直跟隨先父身邊十八年,也懂一些醫理……”白月光笑笑,徑自向著馬車走去。
玉袖也不便阻攔,隻跟著她身後來到馬車前,白月光掀開簾子往裏看了一眼,隻看了一眼,就迅速放下簾子,轉過身來看著玉袖的眼睛,臉色刷地變得蒼白。
玉袖苦笑。
黑嬸從馬車上爬下來,抱住白月光的腿大哭不止:“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救救他吧……”
白月光蒼白了臉色,顫抖著咬緊牙關。任憑黑嬸跪在地上搖晃著她的腿,卻沒有力氣扶她起來。
“求求你了,大夫……求求你了……”黑嬸依舊跪在地上,抽泣著。
車內石頭不停地用手在臉上蹭來蹭去,嘴裏發出一連串痛苦的□□。玉袖聽得心軟,準備上前,卻被白月光攔住:“玉修公子,他……這是得了瘟疫,你們最好……還是離他遠一些,免得被感染。”
“瘟疫……”旁邊的陳潭和同伴一聽,立即從馬車旁邊跳開,遠遠地避開。
玉袖將白月光攔著自己的手輕輕撥了下來,笑道:“要死早就死了。石頭得了這病已經十好幾天了,隻是這樣昏迷著,雖然不曾醒來,卻也沒有像別人一樣兩三日就死,這也是個奇跡。而且我們這些日子一直陪在他身邊,我們不都沒有被傳染不是嘛?”
“這樣……”白月光遲疑片刻,忽地從懷中掏出一麵白絹來將自己的口鼻掩住,然後跨上馬車去,解開石頭的衣衫仔細地查看。
玉袖和秦楓小環眾人對白月光的舉動所驚,不禁麵麵相覷,不得不對白月光刮目相看,眼神間平添了許多敬佩。
卻見白月光從馬車上跳下來,連連搖頭道:“奇怪。”
玉袖急忙問道:“怎麽了?”
白月光正色道:“若真的如公子所說,這孩子得了這病十多日竟然還沒有其他跡象,也真是個奇跡,我不知道他為什麽不像其他人一樣得了瘟疫卻還能保持一些神智,堅持到今天。不過既然他能堅持到今天,就說明這瘟疫還是有法子被破解的,隻是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而已。如果公子能信得過我白月光,便將這孩子交給我,讓我帶去苦城和其他眾位前輩仔細檢查,或許很快便能找到這破解瘟疫的良方。”
玉袖聽她說得認真,知她確實是想幫助石頭的,也知她說的是真的,可是看了看遠處的陳潭,搖頭歎道:“可是苦城未必就能容得下這孩子。”
“這……”白月光看了看遠處一直盯著這邊看的陳潭,也知道玉袖說的有道理,想了想便向著陳潭招手,陳潭二人卻不敢靠得太近,遠遠地站定。
白月光向著陳潭遠遠問道:“陳將軍,這裏有個孩子得了瘟疫,我想帶回去苦城和其他大夫一起仔細觀察研究,不知道將軍意下如何?”
聽了她這話,那陳潭甚是苦惱,又與旁邊的人商議許久這才苦著臉道:“白姑娘,這瘟疫事大,如果白姑娘執意將這孩子帶回苦城,傳染至苦城,那這個責任,可是我們誰也負擔不起的啊!”
陳潭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停地觀察著玉袖臉色。
“是啊,我們不過是小小的隊長,沒有權利做這樣的決定。”陳潭身邊的那人也附和著陳潭的意思說著話。
玉袖便道:“白姑娘一番好意,我也心領了,這孩子能堅持這些日子,應該還能再堅持下去,白姑娘不如盡快去苦城,和眾位大夫商議尋求解除瘟疫的良方,到時候有了方子,瘟疫自然也就解除了。”
“對啊,公子說的是。”陳潭顯然對玉袖極為恭敬,想是方才秦楓手中所持的牌子起了效果,他低下去點頭道:“苦城外有個牛家寨,玉修公子可以帶孩子在牛家寨暫時棲身,我會派人給諸位安排好一切。等白姑娘和眾位名醫商議出解除瘟疫的良方,自然第一個送到玉修公子這裏給孩子醫治。”
“這樣也好。”白月光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便向陳潭道:“那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苦城吧。”
上了馬車,白月光還不忘對玉袖囑咐道:“眾位還是要小心些,這瘟疫確實凶猛。”
等陳潭和白月光離去,玉袖這才上了馬車,秦楓駕著馬車往牛家寨方向駛去。
等趕至牛家寨已是第二天中午,那陳潭果然已經安排好了人在牛家寨等著,一個小隊長模樣的人帶著玉袖和秦楓等人住進一個小小的四合院。
院子也不豪華,普普通通,不過在這小小的牛家寨已經是頗為顯眼了,倒也打掃得幹幹淨淨,所有用具一應俱全,顯然是特意收拾出來為他們一行人所準備的。玉袖等人經過多日長途跋涉遷徙,疲憊不堪,洗漱小憩之後,便由那小隊長帶領眾人來到正屋客廳用餐。
餓了幾日,眾人早已經饑腸轆轆,看著客廳內圓桌上擺放著的十數道菜,不等玉袖坐定,小環已經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一邊吃還一邊道:“這些當官的還真是好人啊,秦大哥就幫那個人說了那麽一句話,他就這樣大魚大肉地招待我們,真想不到啊。”
小環一邊說著,一邊用筷子指著桌子上的飯菜,樂道:“你們看,這魚、這雞、這鴨子,哪一個都比銀杏村的大得多了!”
“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秦楓笑了。
小環吐一吐舌頭繼續狼吞虎咽。
玉袖看這些菜雖不是很豐盛卻也精致,決計不是普通的農家能做得出來的,便向那小隊長笑道:“多謝陳潭將軍美意。”
那小隊長模樣的人笑道:“公子不用客氣,這些都是白姑娘吩咐我們,從苦城做好了送出來的。”
玉袖淡淡笑道:“那就替我謝謝白姑娘一番好意。”
“小的一定幫公子帶到!”那小隊長應了,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留下玉袖一行人歡暢用餐。
吃過飯後,眾人均感覺疲憊不堪,便各自散了回去休息。
小環一進屋子便哈欠連天,說不到兩句話便趴在床頭睡著了,玉袖也覺得困意連連,才一躺下,便立即睡著了。
睡夢中玉袖隻覺得手上的傷口生疼,竟生生將她疼醒,爬起來卻覺得頭痛欲裂,不覺用手去摸額頭,才一動手她就發現手上那一道長長的傷口竟自又流出殷紅的血來,火辣辣地疼。
玉袖不免有些奇怪。
說也奇怪,這傷口這幾日來隻是結了痂,卻是一直沒有見好的跡象。此時竟然又莫名其妙地裂開了,鮮血淋淋。
玉袖伸手推了推小環,小環卻正睡得熟,她便搖搖晃晃地起身準備自己上藥,卻驀然感覺窗外有些刺眼。
她搖搖晃晃走至窗前,掀開窗戶向外望去,竟發現院牆外火光四起,那刺眼的光亮竟然是來自整個院子周圍的火光。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立即清醒過來。
撲過去打開門,竟然發現整個院子周圍到處都是火光,刺破黑暗,映紅了半邊天。
頭腦還是脹痛,卻已經顧不得了,也顧不得手上正在流血,她立即奔回屋內猛烈地搖晃小環,大聲叫小環的名字,無奈小環睡得太死,怎麽叫都叫不醒。
見叫不醒小環,玉袖隨即奔出屋外,大聲喊著秦楓的名字,隔壁屋內,秦楓正躺在床上,任她怎麽拍門叫喊卻沒有反應。
牆外火勢越來越大,已經燃燒到牆裏來了,玉袖急了,用足力氣撞開門奔進屋內,拚命搖晃秦楓,無果之後,她一眼瞥見屋內的盆子裏有水,端起盆子就朝著秦楓潑了過去。
秦楓終於被潑醒了,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玉袖。
“著火了,著火了!”玉袖看著秦楓神智還有些不清醒,拽著他到門口,指著門外:“看見沒,著火了!你快醒醒啊!”
然後她又衝進屋內去,拎了盆子衝到屋外舀了缸內的水,朝著小環所在之處衝了過去。
像是被衝天的火光的亮光刺激,秦楓看著院內越燒越旺的大火,終於一點一點清醒過來,扶著自己生疼刺痛的腦袋,猛然反應過來:“下午吃的飯菜裏,有份量很足的蒙汗藥。”
“你說什麽,有蒙汗藥?”水潑了出去,玉袖猛地扭過頭來盯著秦楓:“怎麽會有蒙汗藥?”
下午那小隊長分明說的清楚,是白月光吩咐從苦城做好的飯菜送到牛家寨來的。
他們和白月光無冤無仇,為什麽飯菜裏會被下了蒙汗藥?
“我不知道!”秦楓來不及細想,上前猛烈地抽了小環一個耳光終於把小環打醒,然後伸手抄起床上的毯子衝進廚房,將毯子在水缸裏浸足了水之後披在玉袖身上,不由分說摟著玉袖鑽入火裏。
小院的院牆本就很矮,秦楓稍微用力便帶著玉袖竄出了院門。
牆外早是一片火海,秦楓帶著玉袖伏地了身子往前,竄出火勢極旺的區域,在遠離火海的一片沒有被火勢控製的空地上將她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