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剛才的確是說要對抗犼族。
    可那也隻是幫你應對犼族的報複啊！
    你特麽倒好，直接幹人家家裏來了？
    這是正常人的腦回路麽？
    王業臉頰陣陣抽搐，嘴上不說什麽，心裏卻早已瘋狂吐槽起來。
    應對犼族的追殺，和直接打上犼族老巢，顯然並不是同一個概念。
    “人族？”
    可不等他想得明白，耳邊已然響起了一個粗獷的聲音，“渺小的人類，來我蒼梧神闕有何貴幹？”
    王業循聲望去，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一頭體型龐大，威武不凡的可怕巨犼，瞳孔中的凶光令人毛骨悚然，心膽俱寒。
    饒是他如今實力大增，在看見巨犼的刹那間，卻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雙腿隱隱有些發軟。
    隻因比起被混真斬殺的那一頭，眼前這頭巨犼的體型大了少說也有一倍，氣勢更是雲泥之別。
    “渺小？”
    混真微微一笑，“人族哪裏渺小了？”
    “誰不知道你們這些螻蟻實力垃圾。”
    巨犼眸中閃過一絲輕蔑之色，“但凡老子認真一點，說不定單槍匹馬就能把整個人族給滅了，說一句渺小，都算是給你們麵子了。”
    “好大的口氣！”
    王業冷笑一聲道，“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螻蟻。”
    巨犼瞥了他一眼，毫不掩飾臉上的輕蔑之色，“誰給你的膽子，敢這樣跟老子說話？”
    “你算哪根蔥？”
    王業心頭一凜，嘴上卻是絲毫不讓，“老子就這麽說話了，你又能咋的？”
    “找死！”
    巨犼頓時目露凶光，碩大的身軀化作一道虛影，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瞬間出現在王業跟前，右爪高高舉起，指甲寒光閃閃，銳利如刀，對著他當頭抓落。
    淦！
    沒料到對方動起手來這麽幹脆，王業皺了皺眉頭，心中暗罵了一句，卻也並不退縮，果斷抬起右臂，打算進行反擊。
    在吸收了混沌之氣後，他也迫切地想要測試一番，看看自己如今的實力是否有與頂尖異族一較高下的資格。
    “你算什麽東西？”
    不料還沒等他出手，混真突然冷冷地吐出一句，“也配對我混真的兄弟動手？”
    言語間，一道晦暗的光芒忽然劃破天空。
    “噗！”
    伴隨著一聲脆響，巨犼瞬間身首異處，碩大的腦袋高高飛起，直上雲霄，紫晶色的血液飆射而出，揮灑如雨。
    這就幹掉了？
    王業使勁揉了揉眼睛，望著巨犼那墜向地麵的無頭屍身，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整個過程是那樣簡短，那樣迅捷，以他如今的實力，居然完全沒能看清混真是如何出手的。
    要知道，這頭巨犼可比當初折磨他的那頭強大得多。
    然而在混真麵前，兩者似乎沒有任何分別。
    他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王業和原無極對望了一眼，分別從對方眸中讀出一絲無法描述的震驚。
    兩人終於意識到，混真的真正實力，很可能要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混真大哥。”
    直至巨犼的屍體快要涼透，王業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在犼族老巢外頭幹掉它，不、不太好吧？”
    “怎麽？”
    混真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怕了？”
    “命是大哥救的，修為也是大哥給的。”
    王業連忙搖頭，嘿嘿笑道，“白撿的東西，扔了又何妨，隻是覺得與其直接登門挑釁，還不如躲在暗處偷襲，就算最後敗了，好歹也能多殺幾頭犼不是？”
    “敗？”
    混真似乎沒聽懂他的話，“為什麽會敗？”
    “這可是犼族的地盤。”
    王業本能地答道，“咱們才三個人，難道還能挑了整個犼族不成？”
    “為什麽不能？”混真再次反問道。
    “可、可是……”
    王業眼睛瞪得老大，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有人來了！”
    原無極忽然伸手指向遠方。
    王業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望去，臉上登時流露出詫異之色。
    隻見一名身材魁梧，氣勢逼人的虯髯大漢不知何時出現在高空之中，正目露精光，虎視眈眈地注視著自己三人。
    “人族？”
    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
    可話剛出口，王業便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判斷有誤。
    隻因虯髯大漢雖然擁有著人族的樣貌和體格，瞳孔的形狀與顏色卻不似人類，反倒和先前那頭巨犼一模一樣。
    “可是犼族族長玄皇？”
    混真對大漢的出現似乎並不意外，反而客客氣氣地詢問道。
    “你認得我？”
    虯髯大漢愣了一愣。
    “有所耳聞。”混真淡淡地答道。
    “他是犼族族長？”
    王業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那為何會長成咱們人族的模樣？”
    “不過是化形之術罷了。”
    混真耐心解釋道，“他的本體還是犼，而且是最大的那一頭。”
    “化形？”
    原無極突然插嘴道，“堂堂犼族族長，為何要化作人形？”
    “因為在世間所有生靈之中。”
    混真沉默片刻，忽然口吐驚人之語，“身體構造最合理的，便是人族。”
    “哈？”
    此言一出，登時驚得王業目瞪口呆，幾乎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可是咱們人族的實力……”
    原無極嘴唇動了動，艱難地組織著語句。
    “原老弟。”
    不等他說完，混真便搶先開口道，“你是不是想問為何人族有這樣的身體天賦，卻還會淪落到人見人欺的地步？”
    “不錯。”
    原無極點了點頭道。
    “因為人性。”混真一字一句道。
    “人性？”
    王業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不甚明了。
    “你可知道在世間萬族之中。”
    混真扭頭看他，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最不團結的那一個，便是人族。”
    王業渾身一顫，神情複雜，整個人愣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殺了一頭犼，玄皇便會親自跑來問罪。”
    混真伸手指向對麵的虯髯大漢，“可若是死的是各大家族中的強者，其他家族的人非但不會替他報仇，反而要為了爭奪其留下的資源而大打出手，你死我活。”
    “混真大哥這話……”
    王業搖了搖頭，苦笑著道，“還真是讓人無法反駁。”
    “各大家族坐擁提升修為的秘法，卻皆是敝帚自珍，生怕泄露給普通人知道，從而威脅到自己的超然地位，互相之間更是明爭暗鬥，廝殺不休。”
    隻聽混真接著又道，“可換作犼族這樣的強大種族，卻會將一身神通通過記憶傳承給子孫，使得後輩一代更比一代出色，孰優孰劣，你不妨自己評判一二。”
    “聽您這麽一說，人族若是能強過犼族。”
    王業歎了口氣，神情鬱鬱道，“反倒是沒天理了。”
    “你還覺得……”
    混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族是最弱小的種族麽？”
    “不是。”
    王業摸了摸鼻子，眼中閃爍著萬丈豪情，“隻要能擺脫各大家族的桎梏，假以時日，我人族必定能一飛衝天，屹立於萬族之巔。”
    “你們沒有機會了。”
    靜靜地聆聽著三人之間的對話，玄皇突然冷笑一聲，“敢殺我犼族子民，今日之後，世間再無人族！”
    “又是毀滅人族麽？”
    混真嗬嗬一笑，眸中閃過一絲戲謔之色，“這句話我都快聽膩了。”
    “相信我。”
    玄皇眸中寒光一閃，“你很快就會知道，我玄皇口中說出來的話，究竟有著怎樣的分量。”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居然“倏”地消失在了原地。
    “將死之人。”
    混真嘴角微微勾起，“說出來的話還能有什麽分量？”
    幾乎同時，他也消失得沒了影子。
    “混真大哥……”
    王業吃了一驚，連忙釋放神識，瘋狂探察四周。
    “轟！”
    頭頂雲層之上，卻忽然傳來了一道震耳欲聾的驚天巨響，無盡的氣浪滾滾而落，霸道無雙，吹得兩人東倒西歪，險些站立不穩。
    “轟！”“轟！”“轟！”
    隨之而來的，是第二道，第三道，乃至第無數道轟鳴聲，可怕的威勢直教天地色變，日月無光，整個世界都跟著劇烈震蕩起來，仿佛隨時就要崩裂坍塌，化作虛無。
    顯然，兩位大佬已然在高空中展開了殊死搏鬥。
    這就是真正的強者麽？
    本以為我吸收了混沌之氣，如今也算是個人物了。
    可跟他們比起來，簡直就是個笑話！
    王業既震驚，又沮喪，也不禁暗暗擔憂起混真的安危來。
    他發誓，自己從未見識過如此驚天動地的曠世大戰，比較起來，從前所經曆的那些戰鬥根本就不值一提，隻能用過家家來形容。
    戰鬥持續了很久，而他也跟著擔驚受怕了好半天。
    某一刻，狂暴的聲響戛然而止，天地間重新恢複了寧靜。
    贏了？輸了？
    原無極和王業二人的心，也在這一瞬間驟然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