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有道理啊！
    以前那些影視作品和小說裏看見的仙人，實力不也就那樣麽？
    變隻鳥，變頭老虎啥的，看著花裏胡哨，戰鬥力不過爾爾。
    當真碰上了，我一巴掌怕是就能拍死一大片。
    思索片刻，鍾文的眼睛越來越亮，仿佛想明白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道理，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與先前大不相同。
    他忽然意識到，如今的自己早已經超越了記憶中那些所謂的仙人。
    對於仙界的敬畏，不過是一層濾鏡罷了。
    “至於第一個選項的小秘密，待會老夫也會直接告訴你，如此一來，相當於你不但能夠知曉這個秘密，還有我陪你聊天解悶，是不是賺了？”
    鍾文：“.…..”
    誰稀罕和你聊天？
    一句吐槽到了嘴邊，又被他生生壓了下去。
    畢竟和一本書置氣，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精神狀態。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老頭子太囉嗦，不稀罕跟我聊天？”
    不料頁麵上的文字，再次預判了他的心思。
    “你到底是……？”
    鍾文嘴角微微一抽，終於想起來詢問對方的身份。
    “傻小子，你該不會猜不到老夫是誰吧？”
    不等他一句話問完，書頁上的文字又開始變化，“想想這本書叫什麽？”
    “混沌之殤……”
    鍾文張口欲答，突然眼睛一亮，脫口而出道，“臥槽，你是混沌！”
    “總算猜到了麽？臭小子，這些年有沒有想我？”
    “算了，多此一問，混真也好，你小子也罷，翅膀都已經硬了，哪裏還會想起我這個糟老頭子？我又何必自討沒趣？”
    “我是鍾文呢，不是……”
    意識到混沌是在和蒼嵐對話，鍾文本能地便想說明自己身份。
    “你也別扯什麽是不是蒼嵐。”
    可沒等他一句話說完，對方已經搶先打斷道，“同一個靈魂，轉世與否，對老夫而言並沒有什麽差別。”
    “你特麽幾個意思？”
    屢屢被預判，鍾文不禁有些惱羞成怒，“這麽喜歡搶話，你自己跟自己聊天好了，小爺不奉陪了！”
    “小蒼嵐，你也別怪老頭子囉嗦搶話，畢竟我隻是預留的一道意念，而且還是在書裏，又沒法真的與人聊天，也隻好搞點這樣的小把戲來逗逗你。”
    “哈？”
    鍾文嘴巴張得老大，感覺頁麵上的每一個字都認識，可湊在一起，卻完全看不明白。
    什麽叫隻是書裏的一道意念，沒法與人聊天？
    那剛才和我說話的是誰？
    他感覺腦袋有些發暈，沉默了好半晌，思緒才漸漸清晰了起來。
    沒法聊天，卻和我聊到這麽多句，而且每一句都搶在我前頭，難道……
    他這些話都是事先設定好的，而且還精準預判了我要說的話？
    鍾文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額頭隱隱有汗珠滲出，再看書頁之際，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猜到了麽？沒錯，老夫正是預判了你要說的每一句話。”
    書頁上的文字再一次恰到好處地發生了變化，“厲不厲害？就問你怕不怕，哈哈哈哈……”
    一連串的“哈”字，頓時令鍾文滿頭黑線，萬分無語。
    “好了好了，不玩了，靠猜的也就隻能堅持這麽久，再下去怕是就要出岔子，咱們還是進入正題罷。”
    “你還好意思說……”
    明知對方並不能真正地回答自己，鍾文卻還是險些沒壓住脾氣，幾乎就要爆出粗口。
    “我沒死。”
    可接下來出現的文字，卻令他心頭劇震，到了嘴邊的抱怨又給生生憋了回去。
    沒死？
    混沌沒死？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竟仿佛驚雷炸響，轟得他腦袋一片空白，幾乎要失去思考能力。
    呆了許久，他才慢慢醒過神來，眼中突然透射出憤怒的光芒。
    隻因他忽然意識到，為何自己此前會堅定地認為混沌已經死了。
    完全是因為這本《混沌之殤》。
    書籍的第一頁，便明明白白地寫了四個大字。
    混！沌！已！死！
    無論文化水平如何，隻要認字，便不可能領會錯這句話的意思。
    那位打從混沌初開便傲立巔峰的至強者，已經不在人世了。
    其實蒼嵐的記憶之中，並未出現混沌隕落的情節，就連混真也隻是懷疑師尊可能去世，並不敢百分百確認。
    而鍾文之所以如此肯定，完全是出於對“新華藏經閣”的信任。
    靈魂轉世之後，他能夠一步一步踏上巔峰，大半都是依靠這個無敵金手指。
    “新華藏經閣”出品，必屬精品！
    這個想法，早已印刻在他的靈魂之中。
    所以對於從“新華藏經閣”中抽取到的《混沌之殤》，他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懷疑。
    他卻萬萬沒有料到，抽獎得來的書籍，竟然也會欺騙自己。
    “老夫能夠猜得到，你現在想必很迷茫，很慌張，覺得一向靠譜的‘新華藏經閣’竟然也會擺了自己一道，甚至開始喪失信心，懷疑一切。”
    鍾文張了張嘴，罵人的話幾乎就要傾瀉而出，卻又被生生憋了回去。
    顯然，混沌又一次料中了他的想法。
    “不必擔心，第一頁的‘混沌已死’那幾個字並非胡謅，老夫雖然神魂尚在，卻也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所以對你們而言，和死了其實沒多大分別。”
    “莫要問老夫去了哪裏，我隻是許久之前就被留下的一縷神識，怎麽可能知道本體如今的狀況？”
    “要問為什麽離開，那不是明擺著的麽？”
    “自然是被混真那個臭小子傷透了心，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都到了這一步，你想必也已經猜到了，沒錯，‘新華藏經閣’就是老夫留給你的禮物。”
    “你和混真都是被老夫帶回來的，我對你們兩個的理解，很可能比你們自己還要多一些，就混真那個睚眥必較的性格，但凡老夫不在，他早晚都會對你下手。”
    “所以老夫離開之前，已經在你體內種下了一顆種子。”
    “若是平平安安，種子自然沒有用處，可一旦遭遇致命危險，它不但可以保住你的神魂，還會自行生根，發芽，並結出一個混沌道果，幫助你快速成長，一飛衝天。”
    “而‘新華藏經閣’，正是這顆混沌道果的表現形式。”
    鍾文愣愣地站在原地，臉色變幻不定，神情忽喜忽悲，仿佛遭受了強烈的精神刺激，久久說不出話來。
    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最大的底牌，居然是混沌給的。
    在此之前，鍾文對混沌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好感。
    他始終認為，正是混沌的溺愛、縱容和不作為，才給了混真到處惹事，禍害蒼生的機會，並且給自己惹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
    教不嚴，師之惰。
    故而他先前才亮出“鍾文”這個身份，還刻意強調自己不是蒼嵐，為的就是要主動與對方劃清界限。
    如今明白了對方的苦心，他忽然鼻子一酸，眼睛微微泛紅。
    再看書冊之際，鍾文眼中多了一絲親切，一絲溫和，心裏暖洋洋的，說不出的感動。
    “別太感動，區區一顆種子罷了。”
    然而，書頁顯然不懂得察言觀色，兀自在放著騷話，“老夫但凡認真起來，這個級別的種子，隨隨便便就能凝聚出成百上千粒。”
    “能夠打開這本《混沌之殤》，說明你小子成長喜人，精進如斯，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也是時候該把那個秘密告訴你了。”
    總算來了麽？
    聽見“秘密”兩個字，鍾文不禁麵露喜色，連忙搬來個小板凳，一屁股穩穩坐下，擺出一副吃瓜群眾的架勢。
    “其實當年，老夫……”
    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書頁上的文字都在不斷變化，詳細地講述著那個所謂的“秘密”。
    讀著讀著，鍾文眼睛越來越亮，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恨不能立即轉身直奔殿外而去，親自驗證書頁中所說的內容。
    約莫小半刻之後，書頁終於不再閃耀，其上的文字也徹底消失不見。
    “老家夥。”
    鍾文靜靜凝視著空無一物的書頁，眼神之中帶著濃濃的感激和緬懷，許久之後，才發自內心地吐出一句，“謝謝。”
    “吱呀！”
    恰在此時，風晴雨忽然推門而入，秀美的雙眸中帶著一絲擔憂，一絲關懷。
    “晴雨。”
    鍾文回頭看她，臉上掛著猶如春風般和煦的微笑，“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麽？”
    “讓我再年長個幾百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