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馬踏少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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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這個時代而言,先天隻屬於虛無縹緲的傳說,古籍中寥寥幾筆的記載,太過蒼白,實在缺少說服力。

    越是未知的東西,人類越渴望了解。

    先天強者,連舒寒這種當世絕頂的強者都在忌憚之餘感到驚奇,其他習武之人自不必多說,他們很多人一生都不可能接觸到那種程度,但卻也許是他們一生的追求。

    當燕南天成為當世的第一位先天的消息從少林傳出後,整個武林為之動搖,無數人馬帶著探究的目的向少林寺聚集,想從燕南天這位先行者口中了解先天的奧妙。

    少林寺在這其中顯然得到了巨大的好處。

    短短一個月,嵩山聚集超過三萬武林之人,更遠的一些地方,還有人源源不斷地趕來。

    封山二十載,武林早已天翻地覆,少林這個曾經的武林魁首早已被人遺忘,如今再次出世,便匯聚了天下所有目光,哪怕這些人的目的是燕南天。

    至於燕南天真武殿之間恩怨,其實並不為世人所知,峨眉山下那一夜,了解他們糾葛的人,大多已經被舒寒處理掉,剩下知道詳情的不超過三人。

    因此,這些武林人才敢毫無顧忌地前往少林寺。

    一些成名武林的一流高手早已被少林寺客氣招待,在寺中落腳,剩下絕大多數二三流之輩,少林寺的小和尚客氣地告知,已經沒有空著的禪房供應。

    因此,嵩山腳下,如今人滿為患,客店即便將價錢一漲再漲,客房依舊供不應求。不過,一間錦衣衛密探所開的客棧卻早早關門,一個客人也沒有接納。

    客棧二樓臨窗的位置,一名絕代麗人身著男裝,斜睨著樓下大街上那一個又一個帶著兵器徘徊的武林之人。

    雖然與普通平民處於完全不同的世界,此刻卻相安無事,融洽的過分,老百姓對於這些人也沒有明顯的畏懼。因為但凡想越線者,都要考慮一下惹不惹得起“譴罰者”。

    “統領,潛入少林寺的探子傳來消息,南天大俠路仲遠已經進入少林。”一名紫袍人低著頭,輕聲說道。

    曦和聽著手下的例行稟報,一點反應也沒有,仿佛二十年前早已名傳天下,如今武功不在真武殿聖主真傳那些人之下的南天大俠,根本不值得她重視。

    雖然事實如此,她此行的目標隻有一人。燕南天,想到這個名字,她眼中閃爍著野性的凶芒,除了這位連她師父在信中都特意提到的先天強者,誰也提不起她的興趣。

    曦和與“譴罰者”一行人來到此地已經三天,他們沒有選擇立刻上少林,反而暫時隱藏下來,觀望著那一個個進入少林的武林人物,而結果確實讓人覺得有趣。

    那些懷著對先天大道的憧憬,前來探究真假的武人不說,除了燕南天的老朋友們,連身為真武殿聖主真傳那些人也各自派遣親信前來,不過卻都掩飾身份,極其低調。

    因為以他們和真武殿的關係,有些傳聞多少也知道。

    舒寒一直在尋找燕南天,這並不是秘密。

    “統領,總殿送來的東西到了。”

    又一名紫袍人走到曦和身邊,妖嬈尖銳的聲音響起,同時將一疊畫冊呈交給曦和。

    曦和伸手接過,翻看了幾眼,赫然是一張張真武殿通緝在案的名錄,她嘴角勾起一抹讓人心顫的弧線,清冷飄渺的聲音輕笑起來:“既然如此,那就照規矩辦事。”

    當年峨眉山腳下,姬無傷收服的那些各大勢力的工具人,在得到他命令回到各自的勢力潛伏之後,並不是都一帆風順,至少少林寺這一路就徹底完蛋。

    當初那名少林寺的工具人,憑空得到姬無傷灌輸的百年功力,但回到少林寺之後卻不知什麽原因暴露。之後少林寺內一場大戰,這工具人徹底了無音訊。

    而少林寺也至此耗幹了所有元氣,自此封山二十年。

    不過姬無傷卻沒有就此繼續痛打落水狗,斬草除根,反而令手下們不必再管少林寺,隻需暗中監視便可。

    於是,當一名凶名不小的“害蟲”因“譴罰者”追殺,重傷垂死倒在少林寺外,被少林寺救活後皈依佛門,“譴罰者”遵循著姬無傷“無視”少林寺的命令,就此停止追殺。

    這種情況很快便被一些有心人探知。

    在真武殿有意,或無意的縱容下,這些違背了真武殿規則的罪人,麵對“譴罰者”的追殺,卻舉世茫茫無處逃脫,最後才發現,少林寺是他們唯一的避難所。

    於是乎,一些僥幸逃過“譴罰者”捕殺的害蟲,竭盡全力的逃往少林寺,那是天底下他們唯一的容身之所。

    當年已經被耗幹了元氣的少林寺,這二十多年來不知接納了多少這樣的人,如今再開山門,除了有燕南天當靠背之外,也有如今門徒再次昌盛的原因做底氣。

    至於這些人曾經是什麽人,少林寺並不在意。

    罪人也好,惡人也罷,如今都已經是放下屠刀,誠心禮佛,被佛光淨化,洗脫罪孽的佛門弟子。

    少林寺,這個曾經的武道聖地,早已成了另一個惡人穀,區別是有了佛門教義的修飾。

    曦和拿著通緝名錄,嘴角帶著凜然的微笑:“少林寺包庇窩藏罪人,其罪當誅,發信號,召集人,上山,捉人。”

    ……

    少林寺後山,兩道高大的身影並肩漫步。

    “燕兄,二十載了無音訊,未曾想再見之時你已達到那傳說中的先天之境,可喜可賀。”

    麵目清瘦,身體挺直如劍的路仲遠看著氣息若無,仿佛普通人一般,難以看出深淺的燕南天唏噓道。

    “不過,二十年前你突然失蹤,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些年我費了不少心思找你,卻沒半分線索。”

    相比二十年前,燕南天的相貌變化甚大,頭發黑白斑雜,眼中似有無盡滄桑,身材不再如曾經那般高大奇異,反而恢複得跟常人一般無二。

    若論最大的變化,是明明已經五十多歲,但看起來就如同三十多一般的容顏,雖不英俊,卻有一股別樣魅力。

    “這裏麵涉及的水極深,我暫時還無法跟你訴說。”

    燕南天淡淡一笑,輕輕搖頭。這二十年來,他不僅是武功上的提升巨大,心境的變化也極大,少了曾經那般執拗剛直,多了一份沉靜如淵的宗師氣度。

    路仲遠皺了皺眉,卻沒有再追問,反而說道:“不過燕兄晉級先天,本是高興的事,但卻被這少林寺拿來大肆宣揚,幾乎擺明將你推到風口浪尖之上,心思不純啊。”

    在他看來,如今的武林幾乎置於真武殿控製之下,燕南天以先天之境橫空出世,真武殿絕對不可能無視。

    燕南天卻看得明白,歎道:“人情道義,有所為,有所得,當年我重傷垂死,被少林寺所救,之後我結義兄弟一家更托他們庇護二十載,到了如今也是該償還的時候。”

    這種事若換作二十年前那偏執的燕南天,絕對沒那麽容易想通透,即便想明白也難以坦然相對。這等變化自然被路仲遠看在眼中,越發能明白對方的變化之大。

    “大伯!路大叔!”一道帶著散漫慵懶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我就猜到了你們會躲到這來。”

    燕南天與路仲遠轉頭,看見兩名二十歲出頭,相貌極其俊美的青年走來,不禁露出笑意。

    這兩人一個身著白衫,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如玉出塵,宛若謫仙。另一個則顯得有些放蕩不羈,眼中靈光時時閃爍,似心思無數,明顯是一個讓人頭疼的主。

    蝴蝶效應,姬無傷的存在確實影響了很多東西,比如江楓與花月奴的悲劇沒有上演,腹中的那對孿生兄弟也沒有分開來,長大後生死相向。

    也許是巧合,這兩個孩子,一個起名叫江無缺,另一個叫江無憂,沒了漏網之魚,也就沒有小魚兒。

    “方丈讓我轉告大伯,寺外那些不相幹的人想要見你。這些人待在寺中實在太煩人了,大伯還是趕緊把他們打發掉吧。”江無憂撇了撇嘴,眼中帶著莫名意味道。

    江無缺聞言苦笑道:“這話最好不要讓外人聽去,若大伯無所顧忌那也罷了,不過大伯不是那種恃強淩弱之人,你這種話除了讓人尷尬,也會讓大伯難做。”

    江無憂斜睨,嗬嗬一笑。

    燕南天搖了搖頭,似乎習以為常,也不想多說什麽,隻是衝著江無缺道:“這段日子寺中人多眼雜,心蘭也差不多快臨盆,穩妥起見,你還是帶她到外麵待產吧。”

    江無缺臉色慎重的點頭:“我明白,大伯。”

    就在此時,遠處的天空突然升起一道白煙,引起了幾人的注意,隨著一聲爆響,火光綻開,隨後一道道黑色的煙霧組成了一個詭異的字符。

    “誅邪令?”路仲遠抬頭望天,臉色一變。

    “他們怎麽也來了?”

    誅邪令,“譴罰者”一種信號火箭,每次這枚火箭信號升起的時候,但凡看見些信號的“譴罰者”,無論身在多遠,手中的事有多重要,都必須是不顧一切迅速趕到集合。

    燕南天雖是第一次見到,但也知道這代表著什麽,臉色不喜不悲,悠悠出聲:“該來的還是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