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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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相處讓艾琳深深地喜歡上了這些淳樸善良的精靈族人們,同樣也喜歡上了這片聖土。
不過她畢竟還是人類。
她有她的親人,有她的家族,她不能一直呆在這裏。
同樣悲傷的還有依耶塔。
艾琳純淨的心靈讓依耶塔心生親切,即使相處的時間短暫,兩個女孩依舊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在思考關於精靈族與人類的問題。
從小時候起,族中的大人們就告訴他們,人類是一種邪惡的生物,驅使他們行動的隻有利益與欲望。
可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
人類就全都那樣的不堪嗎?
精靈族就一定善良嗎?
經過審問,終於知道了當日來向依耶塔匯報凱撒等人動向的守衛就是接到了托拜厄斯的兒子阿博特的命令。
而銀發男子與精靈族的接觸也是在阿博特的關係下進行的。
自從以銀發男子為首的那批人逃離聖地之後,阿博特就像是預見了自己的身份會被暴露一般,同時失蹤不見了。
為此,托拜厄斯心痛不已。
他不斷地請求大祭司懲罰自己,因為自己的教子無方,讓精靈族承受了如此疼痛的犧牲。
依耶塔曾經親眼看到,那個沉默寡言,堅強得像石頭一般默默守護著部族的第二高手托拜厄斯叔叔,跪倒在大祭司的麵前,淚水難以抑製地灑滿了臉龐。
精靈族向來年輕俊美,可是在那時候,依耶塔隻覺得托拜厄斯瞬間蒼老的不少。
即使是現在,她也常常在族中看到無所事事的托拜厄斯,兩眼無神地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說到底,精靈族與人類毫無區別。
任何生物的心中都存在著欲望,那是世間萬物最原始的本能。
為了欲望,所有人都會犯錯。
同樣,艾琳讓依耶塔看到了人類的單純。看到了即使是在那樣人心複雜的社會之中,也能誕生出純淨的靈魂。
而對於凱撒,依耶塔一直懷有複雜的心情。
那是他第一次遇見人類男子。
凱撒那深邃的黑色眼眸時常出現在她的夢境當中。
那深不見底的黑色之中,她看到了一種堅定,同樣也看到了淡淡的憂傷。
她知道,凱撒的心中一定有著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有著想要去到的地方。而自己呢?也許在她一輩子的漫長歲月當中,都隻會在這森林深處徘徊。
因為這裏是她的家,是她向著元素精靈立下誓言,想要守護的土地。
無論相聚多久,人生難免離別。
凱撒決定不再浪費時間,直接穿過落日森林,前往那臭名昭著的“冰川峽穀”。
他聯係上了停留在斯達特城的弗格斯家族接應,讓他們前來接走艾琳。
清晨的陽光依舊是那樣的慵懶,輕飄飄地躺在茂密的枝葉上,隨意地翻了個身,便將身上的光芒撒了一地。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並肩站立在森林當中。
耳邊聽不到交談聲,隻有看不見蹤跡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凱撒與艾琳正在等待著弗格斯家族派來的人接走艾琳。
艾琳的臉上,想要掩飾卻掩飾不住的悲傷。
這麽短的時間裏,卻要麵對兩場別離。
她將要重新回到她的世界,那個將她奉為掌上明珠的世界。
也許從此之後,與身旁的這個人將再也沒了交集。
她心裏明白,兩人的世界是不同的世界。
凱撒同樣沒有說話。
原本隻是想加快趕路的速度,這才臨時加入了弗格斯家族的商隊。
沒想到卻遇到了這麽多事情。
起初,他隻是想以旁觀者的身份,並不想參與到這件事當中。
可是艾琳的善良與單純讓他看到了一些特別的東西。
對於艾琳,他的心中隻有憐惜。
出生於世家的她,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卻根本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現,她或許已經作為家族的籌碼,過上了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隻是不知道以後她能不能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凱撒希望,她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
不過他想,有著弗格斯老人的存在,也許即使自己沒有出現,他也不會讓艾琳嫁到雪萊家族。
想到這裏,凱撒笑了笑。
也許自己隻是多管閑事了也說不定。
艾琳時不時地偷看著身邊不說話的年輕男子。
影影綽綽的陽光下,他的側臉是那麽的好看。
這時候,年輕男子突然笑了起來。嘴角劃過的弧線,眼中流淌出的喜悅,這份光景讓艾琳一呆。
她鼓足勇氣,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
“凱撒哥哥,我們還會再相見嗎?”
凱撒轉過頭來,看向身邊的艾琳,看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捎帶著的些許哀怨。
他在心中默默歎息,卻更加清楚,自己無法幹預她的生活。
他寵溺地摸了摸艾琳的頭發,柔聲說道:
“如果有空,我一定會去看你的。別忘了,我也是馬其頓帝國的人,如果想要找我,來維爾吉納就好了。”
艾琳聽到這裏,心中的陰霾稍稍消散。
沒錯,凱撒哥哥就住在維爾吉納,離我們比斯利城也沒有多遠,以後有機會就去維爾吉納找他!
小女孩在心中暗暗決定,有機會一定要去維爾吉納找他。
她心中遙想著,到了那個時候,自己一定也會變得更加成熟,不會再被她的凱撒哥哥當做小孩子一般看待了。
到了那個時候,她一定會鼓起勇氣,告訴凱撒哥哥,她心底的聲音。
時間悄悄流逝。
年輕人即將踏上繼續追尋的旅程,而女孩則將走向歸途。
陽光依舊毫無所謂地傾灑著自己所有的光和熱,照耀著萬物眾生。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每個人的想法,這個世界永遠不是屬於一個人的世界。
任何的思念都有可能化為永恒的動力,敦促著人們前行。
即使來日無法相見,那份力量也會一直在心中浮沉,直到化作顆粒,溶於心房。
遠處森林當中,人影閃動。
越過最後的枝繁葉茂,巴特利特出現在了兩人的眼中。
身在斯達特城的老仆巴特利特終究還是不放心,親自前來接走艾琳。
光影流轉。
凱撒看著人群簇擁中的女孩,看著她留戀地回頭,看著她無奈地前行,最終目送著她消失在了綠色之中。
凱撒心中感慨。
短暫的感慨之後,他知道,自己也該踏上行路了。
與精靈族的告別早已道過,眼下的他依舊孤身一人,行走在莽莽森林之中,看得到的隻有萬物的影子。
他知道,前方有人正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