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在朝廷上被罵作奸相，在江湖中被稱為走狗的人，出現在這樣的事情裏，又怎麽可能太平呢。

    事情也正像莫凡心中想的那樣，在得到手下的上報上說劉芬有寶物金梅瓶，好色荒淫，恣意聲色的蔡京哪裏還忍得住，於是就立刻派人向劉芬索討去。

    這劉芬說也奇怪，偏偏就是百般推托，不予蔡京。這一下，可把蔡京給觸怒了。隻可惜這蔡京權力雖大，但劉芬也甚有財力，而且他的妻子赫連小姑也不是一般人，同樣是權勢滔天。蔡京還直不能無緣無故的就拔掉這個人，於是一個強要，一個不給。兩人就這樣一拍兩散了。

    可沒得到這樣寶物的蔡京又哪裏肯甘心，眼珠一轉，便想出了一條借刀殺人的毒計。對聖上報稱密告，劉芬有寶物金梅瓶而不獻上藏私。

    皇帝一聽，當既龍顏大怒。這樣的寶貝，皇帝也是垂涎的緊，勒令劉芬即將金梅瓶交出。

    這事關係重大，劉芬雖惜瓶如命，可聽到皇帝想要此物，這回也不敢不獻。可是，恰生是金梅瓶卻在皇帝下旨之前一個月失竊了！”

    莫凡一臉詫然：“失竊？”

    “對，不見了。”雲樂點了點頭。

    “怕是這劉芬膽大妄為，仗著自己富可敵國，而且也頗有權勢，所以想抗旨不遵？”莫凡皺起眉頭，猜測道：“他先謊稱自己手中的金梅瓶丟失，然後將這寶貝藏起來，等風頭過了再拿出來？這麽一來，既避免了將東西交出去，也免了他人的窺探？”

    “並非如此，且聽我為你細細道來。”雲東搖了搖頭，隻因那金梅瓶功效太過特殊，聖上也不好入他個有寶不上獻的罪名。於是，就借劉芬曾上疏力阻易水西北一帶”遷界“一事小題大作，抄了劉芬的家。”

    “遷界？”莫凡再次皺起眉頭，像這樣的事情，他根本就是聞所未聞。也隻有雲樂這樣出身宗門的弟子，才會對這些武林舊事信手拈來。像莫凡這樣的毛頭小子，對於這樣的事情當然是一頭霧水。說句實在話，如果不是在六扇門到時候他隨手翻了幾本介紹武林的情報，怕是他現在連江湖上有哪幾大派都不清楚。

    “當其時，易水一帶有幾股義軍，例如勞穴光的”連雲寨“、伍剛中的”青天寨“、海托山的”秘岩洞“。這些人說是義軍，其實就是垂涎梁山的那夥人弄的聲勢浩大，一個個的全都不聽命於朝廷，自立為王。

    不過，話雖如此，可他們也都不是吃素的。大都勇猛善戰，不易收拾，朝廷幾次想出兵討伐，都大敗而歸。

    後來皇上便聽了蔡攸的話，一念之間，便天真的實行把沿易水一帶的居民合七十萬人，強行”遷界“，把不肯離開祖居的人，一律格殺，或用枷鎖鐵索，強行充軍，讓當地一帶，成為荒野，實行孤立餓殺義軍。當時的慘狀在《當墳劄抄》裏也有記載：”赤子蒼頭，饑啼於道；屍橫遍野，乞食沿路。“

    而之所以如此，卻為的隻是想”堅壁清野“，使這幾個山寨的人就範。為此，就使數百裏盡成荒地，數十萬人成為無家可歸，當真是荒謬至極。

    劉芬當時有生意在那一帶，不管他是為了自己私囊也好，為了百姓疾苦也好，曾三度上疏聖上，並私以金帛疏通童貫。在他的手段下，終使皇上收回成命，改為召募”勸墾“，那一帶才重新興旺了起來。

    本來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當地不少人為此還給他立了生祠。不過，等到劉芬招怨於小人時，這等作為卻成了日後觸犯天條大罪——即與匪盜勾結，表裏為好，促使逆匪迅疾壯大，對抗謀反。

    皇上見劉芬諸多托辭，不肯獻上寶瓶，已極不悅，對於這蔡京捏造出來的通匪大罪，便信個十足，就此抄斬劉芬滿門。

    而執行抄家的正是蔡家，他們自然占了不少”油水“，可是這一來，他們也確然證實了一件事：金梅瓶真的不在劉家，他們把劉家搜了個底朝天，也沒把東西找出來。

    這件事情傳出來之後，人人皆為劉芬歎息，也暗自不齒蔡京的所作所為。

    當時，還有兩位江湖俠客曾受劉芬恩惠，見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後。便直接前去刺殺蔡京，要不是他手下護衛得力，怕是他早就已經死了。

    “可，這東西要是真的丟失了的話，又是被誰拿走的，為什麽會跑到燕盟手中去了？”

    “這事我也不清楚”雲樂搖了搖頭：“畢竟當初的事也不過是師門長輩當做異聞奇事隨口一說罷了。今天要不是因為你提起來，我怕是還想不起來這事呢。”

    “反正不管東西是怎麽到燕盟手裏的，既然都已經事已至此了，那就先不用去想它了。”

    “怎麽，你想去幫助他們？”

    “不能嗎？”

    “能，當然能啦。”雲樂神情古怪的看著似乎胸有成竹的莫凡：“可，你到這還有重要的任務嗎？為此，我們倆還特意化妝掩飾了自己。怎麽到了這裏之後，你偏偏卻又不上心了？”

    “都已經是一團廢墟了，還有什麽好看的？”莫凡神情感傷的看向西側，向那邊再走上半個時辰，有一片不少的小鎮。那裏，便是老渠。

    原先，那裏有著一棟棟青石搭成的房屋。小鎮外，是一片水稻田。

    可現在，莫凡極目遠眺。原先的一棟棟房屋，早已倒塌成為一片廢墟。原先的廣袤的水稻田，早已沒有人再打理。

    這片承載莫凡最初記憶的土地，已經沒有了半個人影。

    “反正你到哪裏，我就跟到哪。如果你也決定了的話，那我跟著便是了。”看著莫名感傷的莫凡，雲樂像是明白什麽似的，聳了聳肩道。

    “老渠已經被人摧毀，這裏已是人去樓空。我就算回去，也得不到半點助力。如此，倒不如先到燕盟那邊去。”莫凡在心中暗自思量：“燕盟，鶴盟，這可是當初縱橫天下的九大盟中僅剩的兩個了。剩下的，要麽早已除名，要麽便是已經暗中投靠了他。”

    “現在，一部大將軍要攻打燕盟。看燕盟盟主的樣子，是不打算將這東西交出來了。也就是說，大連盟與燕盟之間必有一戰。如果燕盟盟主不傻的話，一定會拖上鶴盟主。兩人現在已是唇亡齒寒，自然會抱合在一起。”

    “雲樂，燕盟在哪個方向，我們去那裏。”沉默了一會，莫凡突然出聲道。

    “好，我知道了。”雲樂點點頭，也不問莫凡為何選擇了前去那裏。

    “此次前行，就看那燕盟盟主到底能不能相信我了。”莫凡暗自捂住懷中的聖旨，神情嚴肅的站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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