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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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仇發現是長孫光明,她臉上有點發熱,昵聲道:“你怎麽卻先回來了,我不是要你在大車店候著我嗎?怎麽這般耐不住呢?總是這樣性急!”
鳳姑見長孫光明和他手下三大祭酒竟一齊回來,眼中和臉上同時一熱,卻隻淡淡地道:“你還回來作甚!這兒已沒你的事,有事也不需要你。”
兩人都對長孫光明說了話,但長孫光明心裏知道:唐仇的話聽來很親昵,但故意是要氣鳳姑的;鳳姑的話聽似很倔,但卻是好意勸他離開的。雖然,兩人的話裏都有生氣的意思。
長孫光明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仇兒,你不是說,隻要大快人參和金梅瓶的嗎?現在既然得手了,還不走嗎?”
唐仇仰首,細細的脖子揚著細細的憤懣:“你這樣倒回來,是不信任我嗎?我本來要罷手了,你這樣說,我倒要非幹下去不可了!你要是舍不得她,休想我再睬你!”
長孫光明這次說的甚為堅決:“你答應過我,放老會主和鳳姑一條生路的,我聽了你的話,不跟大將軍作對,與大連盟為敵確不會有好下場。可是,青花會、燕盟的事我不管,但杜怒福是我的恩友、伏鳴鳳是我的戰友,要出賣他們,我是萬萬不肯的。”
長孫光明這樣一說,杜怒福和陳風威的眼睛當時發了亮,烈壯、涼蒼、寞寂的眼神卻都黯淡了下來。
唐仇沒想到這眼看可以穩操勝券的時刻,長孫光明會引領鶴盟人來變生肘腋。她清亮地道:“好,就算你阻止,我一樣能殺得了你們。”
“不可能的。”
隻聽一個宏長的語音悠悠的道:
“你不可能殺得了天下的人,正道不滅,浩氣長存,一如午陽,就算你毒功再高,也無法在陽光裏下毒的。”
另外兩種殺聲也鐵騎突破、銀瓶乍烈地傳了過來:
“天不容人!”
“人不容天!”
“人不容人!”
“天人不容!”
另一語音卻是低吟呢喃的,但卻交織成一張殺氣的網,覆天蓋地地罩壓下來:“唵嘛呢叭咪吽。”
隻見一大團人上了山來。
之所以會是“一大團”的人,是因為一群人圍住了幾個人,但那幾個人(準確數字是“三十一個人〈女子〉圍住了三個人〈男人〉)仍以雷霆萬鈞之勢移動著,以致那以一種載歌載舞的曼妙身法包圍著他們的人,身形也為之帶動牽引,所以才一整“團”人地上了山。
唐仇看到這些人,就知道自己的計劃中,已經出了漏子。
愴然大呼的是梁癲,慘然念經的是蔡狂,揚聲發話的是鐵手。
既然在自己估算中不會是出現在這裏的他們都來了,這局麵的確沒她先前所想象的稀鬆平常了。
她冷然道:“沒想到,你會回來得這麽快。不過,陽光總不能一天照到晚的,烏雲、黑夜都是它的克星。”
“你’指的是鐵手。
鐵手顯然是“關鍵人物”。
鐵手驟然停了下來。那包圍他們的三十一名女子,也遽停了下來,早已氣喘籲籲、香汗淋漓。
鐵手用一種極大的氣勢帶動了整個包圍的力量,直闖到七分半樓下,離唐仇已不到兩丈之遙。
鐵手跟唐仇打了一個照麵,仍心動於這女子之清之豔,還有清豔之餘那好聞的芬芳。
他在梁癲和蔡狂的劇鬥中及時趕到,因為他發現了:既然原凶刻意製造出殺人凶手就是蔡狂,目的便是要引發梁癲和蔡狂拚命,而綁架小相公的目的,除了要大相公誤會自己之外,就是要使自己疲於奔命,赴“人生自古誰無死棺林店”救人了,對方為什麽要這樣做?
其實很簡單,原因就是要使自己暫時回不了淚眼山。為什麽要使自己暫時回不了七分半樓?這答案更為明顯:對方此際正要對青花會和他的同盟展開不利的行動。
所以他也立刻展開行動。他先趕上淚眼山,追蹤蔡狂、梁癲的行蹤(那並不難打探),直入風火海,剛好趕上梁癲疑慮不定:不知蔡狂是不是凶手?不知該不該殺蔡狂?
不久前,梁癲怒火攻心。在把自己的寶貝房子安置在山頂之後,便風馳電掣的追上了蔡狂。那蔡狂也不知後麵到底發生了什麽變故,見到梁癲跟了過來,便毫無防備的迎了過去。
那梁癲見到蔡狂也不與他多言,狠狠的一掌拍了出去。蔡狂本來還打算和他說兩句話,譏諷他一番。兩人平時爭鬥之前,都是這麽做的,誰知道今天他卻突然出手。
毫無防備的蔡狂被梁癲一掌擊中胸膛,狠狠的吐了一大口鮮血。看到狠狠吐了一口鮮血的蔡狂,梁癲的心中卻沒有半點喜意,心頭之火又起,疾衝上前,一掌劈去:“你殺了養養,我決不饒你!”
蔡狂格了一掌,震問:“什麽!?”
梁癲又擊出一拳,氣急敗壞的罵道:“少裝蒜,殺了養養還想抵賴!”
蔡狂勉強避過一拳,狂喊道:“你說什麽!?養養死了!?”
梁癲又踢出一腳,怒道:“她死了,你現在給我償命來!?”
砰的一聲,這一腳踢個正中,蔡狂竟未避得過去,也未及運功抵禦,而且竟也未隨勢飛去,卸去巨勁,他隻呆立在梁癲麵前,硬受一擊,所幸他一身內力在遭受重擊時已自護體。但肋骨也碎了三根,他口噴鮮血,雙目盡赤,隻愴天呼地的哀哀喊問:“養養死了?養養死了!?養養死了!?”
聽到那悲嗆的呼喊聲,本來還準備出手的梁癲不由得為之一愣。他聽得出來,蔡狂的呼喊聲並不是裝模作樣,而是真正的發自肺腑。
“可,養養不是被他所殺的嗎,他現在又怎會這樣悲痛?”梁癲想不明白,但卻是不由自主的收住了手,沒有再打下去。
鐵手一趕到,看到兩人並沒有兩敗俱傷,在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立即道明了一點:“養養決不是‘瘋聖’殺的。”
梁癲反問:“何以見得?養養的屍身上還刻了他平時最常刻的六字經文。”
“就是因為那六個字,所以更可以肯定養養不是死於他之手;”鐵手說,“你還記得嗎?那六個字:唵嘛呢叭咪吽,左旁部首全是四四方方的‘口’字,但瘋聖通常刻這六字真言時,都是用‘○’字邊,發現吧?”
這一點是我和莫兄兩人在檢查屍體的時候剛剛發現,所以我就知道這絕不是瘋聖下的手。
梁癲這下倒省起了。
鐵手又道:“凶手也用你的‘小我劍’殺養養,顯然打算萬一嫁禍不上瘋聖,也待蔡狂疑心是你下的手──可是,你不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嗎!想必也極不想遭人誣陷嗎?”
梁癲已經有點明白了。
鐵手知道事態緊急,定必要把兩人宿怨打散,才能齊心一致,共禦大敵:“我們且來試一試:要是這口金梅瓶是真的,那麽瘋聖就有殺人奪寶的嫌疑;要是金梅瓶是假的,那麽真的必定早已給凶手取走,隻留下假瓶來栽贓蔡狂。
“傳說金梅瓶能使謝花複蘇、萎花重開,我這兒手上有一朵諸葛世叔相贈的‘夢幻空花’聽說佛祖拈花微笑,便是這種花,十分靈異,我把它放在瓶口上,若它化作金色,便證實這是真的金梅瓶。”鐵手拿出一隻幾近透明的小花,神色鄭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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