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身子放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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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十騎翻身下馬,六名迎賓美女低身福禮,蔡鞗一腳踏入樊樓,本以為在腦中補足了樊樓的奢華,踏入其中才發覺自己的幼稚可笑,呆愣看著眼前一切……

    “客官。”

    一粉紅色長衫女裙女子福禮請問,看著如同電視、電影中盛世大唐豔麗宮女,蔡鞗竟有些失神呆愣。

    “客官?”

    蔡鞗轉頭看向樊樓正中豔紅搭台,看著上麵彈唱女子,說道:“坤字號房在哪裏?”

    蔡鞗看向花台掩飾自己的尷尬,掩飾在女子眼裏隻是掩耳盜鈴,自他進入樊樓,她就知眼前少年公子隻是雛兒,正要開口介紹下樊樓,猛然聽到“坤字號”三字,有些訝然看了眼十七等人,再次蹲身福禮。

    “原來公子是奴奴姑娘的貴客,公子請這邊。”

    女子優雅做了個請,在前率先領路,蔡鞗抬步尾隨在後,雙眼不時觀察著這座大宋朝最為奢華的存在。

    尚在外麵時,僅看了眼外圍建築就知樊樓之壯觀,進入其中才發覺自己錯的離譜,如同三層高塔,正中是一座數丈開放式花台,縱使三樓亦能清晰看到花台情景,一樓擺放著不下百十張小木桌,四周亦有不知多少雅房,雅房左右懸掛兩盞紅色梔子紙燈,在燭火映照下,紙張上或山川或鳥獸魚蟲,與描金廊柱交相輝映煞是好看。

    蔡鞗抬頭看向頭頂山字形花燈,見百十股淡紅色綢繩上麵飄蕩著的無數金絲銀帶,輕紗妙齡美人或在廊柱下香扇掩麵,或在閣廊前秋波暗送,細腰豐胸,輕紗長裙輕動,宛若來了人間仙境……

    隨著宮裙女子一路登上三樓,每一層,蔡鞗都要停住腳步,俯視樓下嬉笑怒罵,默默注視著樓下觥籌交錯……

    見他再次停住腳步,女子以為他是第一次前來,每一個剛來倆人樊樓之人,也全是這般驚羨神情,正待微笑介紹……

    “樊樓有無高明畫師?”

    女子一愣,隨即微笑點頭。

    “公子要以樊樓為題嗎?”

    看著下麵無數繁華,心下竟有一絲難掩惋惜……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興許再見,已是殘垣斷壁、廢墟,隻能緬懷惆悵,豈不可惜?”

    ……

    “長安大道連狹斜,

    青牛白馬七香車。

    玉輦縱橫過主第,

    金鞭絡繹向侯家。

    龍銜寶蓋承朝日,

    鳳吐流蘇帶晚霞。”

    就在女子皺眉心有不悅時,身後傳來一聲惋惜。

    “盛唐已是過往,七十二樓又豈能繁華永在?”

    蔡鞗抬頭去看,不由一愣,與自己想象中的風流才子不同,眼前男子年歲不大,看著也就二十啷當,但身上狐裘和帽子垂下的珠石瓔珞,無一不表明眼前之人是個遼國貴族。

    男子看著蔡鞗打量自己,笑道:“耶律大石擾了公子雅興,還請見諒。”

    “耶律大石?”

    蔡鞗心下陡然一驚,一臉難以置信看著眼前年輕人。

    耶律大石見蔡鞗驚訝,沒有因為一稚子小兒直呼姓名而惱怒,反而有些詫異。

    “公子認識在下?”

    “在下?”

    蔡鞗一臉怪異看著頗為沉穩的耶律大石,許久才歎息一聲。

    “心下很不想承認,但在先生麵前,鞗還沒資格讓先生自謙到‘在下’地步,整個天下,才能超過先生者,有資格讓先生自謙‘在下’者,或許不會超過一掌之數,先生還是莫要自謙了,小子會羞愧難眠的。”

    “哼!”

    一聲冷哼入耳,蔡鞗看向耶律大石身後,見中年男子裝束與耶律大石稍有不同,當是遼國漢臣、使臣,不屑一陣撇嘴。

    “哼哼不滿……”

    “嗬嗬……”

    蔡鞗不屑一笑。

    “盡管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管你是誰,但小子知道,在他麵前,你還就連提鞋的資格都無!”

    “別不信,這是事實。”

    開玩笑,憑借兩百人稱霸中亞的西遼帝國開創者,遼國最後的脊梁,蔡鞗不知道開口冷哼不滿的張德法是哪個,但他知道,甭管是誰,即使是遼國皇帝,再加上當今大宋國官家,在耶律大石麵前,他們同樣沒有提鞋的資格。

    稚子小兒的不屑很是傷人,張德法一臉的惱怒,蔡鞗卻隻是向耶律大石拱手一禮。

    “小生還有些事情要做,就不打擾了先生雅興,願宋遼兩家永為兄弟之邦!”

    檀淵之盟後,宋遼以兄弟相稱,隻不過真宗沒有活過遼國皇帝,仁宗繼位,遼國皇帝耶律隆緒還活著好好的,每年給遼國送錢時,都要被人羞辱一番,兩國也就成了“叔侄”關係,蔡鞗開口便是“兄弟”之邦,張德法很有些不滿惱怒,正要與一個稚子小兒好好理論理論,耶律大石卻苦笑攔住。

    “一稚子小兒而已,張大人若真的與之惱怒,也隻徒增一笑話。”

    張德法剛張開嘴巴,想要理論卻突然發現,無論如何爭論,與一稚子小兒爭論就已經輸了,可又很是不甘心,重重一跺腳。

    “宋人果然奸詐!”

    ……

    耶律大石一陣無語,看著百十人走向“坤字號”雅間很是怪異不解,有些不明白一稚子小兒,為何要將自己架在半空?

    想著耶律延禧的多疑,耶律大石很是心憂,他又哪裏知道,蔡鞗還真沒有將他架在半空的意思,所說的也全是事實。

    蔡鞗沒有想到會在樊樓見到耶律大石,現在也來不及多想,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沒做呢。

    剛轉過閣廊,見到數丈外的門房前站著的蔡家護院家丁,眉頭不由皺起,腳下依然不緊不慢跟在女子身後。

    “本公子也要玩遊戲……”

    剛來到門外,就聽到似曾相視聲音,腳步不由一頓……

    “什麽遊戲?”

    “能不能也算上我一個?”

    守在門外的二十餘人,有高歡隨從,有何還隨從,蔡家,王家,潘家,開封衙役捕快,大內高手……蔡鞗身後跟著百十人,二三十個守在門外漢子欲要上前阻止,又怎能阻止了數倍人的強硬?

    蔡鞗看到皂衣衙役捕快,提起的心也放了下來,一腳進入房內,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掙紮著的方金芝,見她一臉難以置信向自己看來,不緊不慢走到近前。

    小手提了提衣角,蹲在地上捏了捏凶狠瞪著自己的方金芝臉頰,感受著肌膚的柔滑,又將手指放到鼻尖嗅了嗅……

    “還算不錯,弄了個香噴噴。”

    蔡鞗不理方金芝的大怒掙紮,冷臉看向神色略有緊張的高歡,嘴角滿是極度不屑。

    “高衙內喜歡的遊戲想來是挺有意思的,算上小爺一個,如何?”

    ……

    “壞人!”

    趙福金指著蔡鞗大叫,蔡鞗從高歡身上轉移開,看著指著自己的少女,又掃了一圈,竟咧嘴笑了。

    “壞人?”

    “嗬嗬……”

    蔡鞗微笑扶膝起身,不理會少女的指責,低頭輕笑走向一臉錯愕的蔡徏……

    “五叔……”

    “別說話。”

    蔡鞗一臉笑意,手指指著不明所以的蔡徏,抬起的食指微微勾動了兩下。

    “將身子放低些。”

    蔡徏鬼使神差的弓低了些身子……

    “啪!”

    誰也沒有想到蔡鞗會突然動手打人,趙福金一臉驚駭看著暴怒猙獰的蔡鞗。

    “壞人你……”

    “別說話。”

    挨了打,捂著臉頰的蔡徏依然迷茫不知所措,不知道蔡鞗為何突然動手,下一刻又像是被激怒的公牛,伸手就要將眼前可惡的稚子提起,見他欲要動手,蔡鞗猛然衝撞,照著眼前小腹就是重重一拳。

    “砰!”

    “嗯哼。”

    小腹受創,蔡徏忍不住悶哼彎下腰來,迎來的卻是蔡鞗的跳起……

    “砰!”

    膝蓋與臉頰的碰撞,蔡徏哼都未哼,一頭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