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坦蕩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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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進猶豫了一下,點頭說:“110兩很合理,隻是....”

    “隻是什麽?”那紮奇怪地問道。

    “現在虞某身上隻有110兩,不過現在還沒吃飯,這位兄弟,你看這樣好不好,看你們應該也沒吃飯吧,不如100兩賣我,剩下的十兩,我請你們幾位一起吃飯,就當交個朋友,怎麽樣?”虞進笑著說。

    一千幾百兩,虞進什麽時候都不缺,現在缺的,就是和這那紮拉上關係。

    “爽快”那紮高興地說:“就依你,100兩就100兩。”

    三匹馬是不錯,畢竟是別人挑剩下的,便宜點賣也沒關係,別說100兩,就是90兩也認了,現在100兩還有一頓飯吃,這個價錢很理想。

    十兩銀子,可以吃得很不錯了。

    那紮平日也舍不得進館子,現在有人請,當然喜出望外。

    虞進也不含糊,拿出一百兩買下那三匹馬,然後拉著那紮一行五人,六個人浩浩蕩蕩往馬市隨近一間杏花樓↙,吃飯。

    到了杏花樓,虞進要了一個包廂,把那紮一行人請了進去,然後在那紮一眾韃靼下層士兵期待的目光中,一口氣點了十多個菜,還要了二壇上好的花雕酒。

    菜一上,那紮一行眼睛都直了:貴妃雞、北京烤鴨、清蒸銀魚、紅燒豬蹄、鹿茸三珍、金魚鴨掌、香茹肉餅等等,全是色香味俱全的硬菜。

    這些底層的韃靼人哪裏吃過這麽好飯菜,平日就是在驛館,也就是四菜一湯,隻有色勒莫才有機會加小灶,不過也沒這樣的夥食。

    一個個看到口水都流了。

    “這。這太豐盛了,這位兄弟,隨便點一點就行了。”那紮咽了一下口水,有些艱難地說。

    虞進熟練地拍開花雕的封泥,頓時一股誘人的酒香在包廂內彌漫,這種醉人的酒香。不知比自製的馬奶酒好多少倍。

    剛才是流口水,現在那眼睛都變得炎熱了。

    “這是什麽話,我虞進最喜歡就是交朋友,那麽好的馬,要是別的馬販,少說也要開價200兩,這位大哥實誠,隻要110兩,可是這麽低的價我還要少十兩。可大哥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太給麵子了”

    頓了一下,虞進一邊倒酒,一邊感歎地說:“大哥,你這樣的朋友,我交定了,來,不說了。喝酒、吃肉,都滿上啊。我敬諸位一杯。”

    沒想到大明也有這麽實誠、豪爽的人。

    那紮也有些感動,他知虞進說的也是實話,那三匹馬,放在大明那些奸商手裏,估計沒二百兩拿不下來,自己也就是想盡早清貨。沒想到碰上這樣一個講情義的兄弟。

    “幹!”

    眾人一起高高興興地喝下了一碗難得的美酒。

    沒錯,是碗,不是杯,對這些草原的漢子來說,隻有用碗喝才過癮。

    幾碗酒下肚。眾人也開始熟絡起來,一邊吃一邊一聊,虞進看到在場的人都有些拘謹,吃起來有點縮手縮腳的,知道他們在顧忌著自己,二話不說,挽起袖子,用手撕了一隻烤鴨腳不顧形象地啃起來。

    邊吃邊招呼在場的不要客氣。

    有了虞進的以身作則,在場的一下子放鬆了,粗人嘛,自然喜歡怎麽高興就怎麽吃,沒那麽拘束,於是一個個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還劃起拳來。

    這一頓吃得主賓皆歡,那紮等人大呼過癮,足足吃了大半個時辰才散席。

    席間出現一個小插曲,就是預算超支了,因為吃喝得高興,中途又加了酒菜,虞進掏遍了口袋,最後還欠五錢銀子。

    那紮也不是小氣的人,二話不說,當場就補上了。

    自己五個人,虞進才一個人,對方都拿了十二兩出來,自己拿個五錢銀子,那是一點也不過份。

    沒想到虞進是一個“較真”的人,一個勁說不好意思,說好自己請的,最後還要客人出錢,簡直就是丟臉,然後堅持說這頓不算,明天再請,還不顧那紮的反對,留下一匹馬作抵押。

    要不然就是看不起他。

    好人啊,那紮都感動了,籍著幾份酒意,同意了。

    兩人約定明天中午,再來這裏吃上一頓,然後各自散去。

    第二天,虞進攜著鄧勇、張奔,踩著午飯的點到達西城馬市旁邊的杏花樓,昨天一起吃飯的人都在了,包括那紮。

    隻是,那些人的麵色有點僵硬,那紮的臉上還有幾分怒氣。

    “這不是那紮兄弟嗎?來得真早,虞某來遲,一會自罰三杯。”虞進笑著打哈哈道。

    那紮盯著虞進,一臉正色地說:“你是裕王府的人?”

    昨天那紮還以為自己碰上一個豪爽的人,沒想到有手下覺得虞進有點眼熟,回去翻出情報一看,原來這位請自己吃飯的人,竟然是裕王府的人。

    聯想到最近韃靼使團和裕王就邊境衝突的事商議,那紮的臉當場就不好看了。

    今天一大早,就率人在這裏等虞進,準備興師問罪。

    本以為虞進會抵賴,沒想到虞進很幹脆地說:“沒錯,虞某是司經局校書,也算是裕王府的人,怎麽,有問題?”

    那紮臉色一沉,冷聲問道:“你靠近我,有什麽目的?”

    “沒有目的,也就買馬,覺得你這人不錯,就當交個朋友。”

    “你們中原有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哼哼,說沒目的,哪個信?”一個滿臉橫肉,一臉煞氣的壯漢吼道。

    虞進認出,這說話人叫拉克申,是那紮的手下。

    五個人,就像五頭餓狼,死死地盯著虞進。大有一言不合就衝上來揮老拳的架勢。

    “哈哈,哈哈哈.....”虞進突然大聲笑起來。

    那紮冷著臉問道:“虞校書,你笑什麽?”

    前麵是叫兄弟,現在直呼官名,明顯是有心製造距離。

    虞進看了那紮一眼,然後一臉正色地說:“請問一下。你知不知司經局校書是幾品?”

    “正九品。”那紮也算半個大明通,進使者團時,也有人給他惡補過,所以這個問題難不倒他。

    “請問你是什麽職位?”

    “隊長。”

    “百戶長大還是隊長大?”

    “百戶長大。”

    虞進看了一眼銳氣有所下降的那紮,繼續問道:“昨日相識時,我有沒有隱瞞真實姓名?”

    “沒有。”

    “有沒有和你談起兩國的政事?”

    “沒有。”

    “這不就對了”虞進苦笑著說:“國與國之間談的事,哪裏我們這種小人物能談的,就是找人,也得找職位高一點的人。在我們身上簡直就是浪費時間,別把自己想高了,唉,算了,本以為結交到一位豪爽、對脾氣的朋友,沒想到是一位疑心重重的人,來人,把銀子還他。我們走。”

    鄧勇聞言,馬上把五錢送到那紮旁邊。示意他拿銀子。

    說得也是,國家與國家的事,哪裏輪得到這裏兩個小人物,再說虞進的確沒有說謊,姓名都如實跟自己說了。

    至於職業,自己也沒有問。

    最重要的是。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隊長,別人就是收買,也沒收買的價值吧。

    看到虞進轉身想離去,那紮沒拿銀子,而是在後麵追問道:“你真不是裕王派過來。故意接近我們的?”

    “當然不是,我在裕王府,都跟裕王殿下都說不上話,這樣,要是我向你打聽有關外交的事,你唾我兩口,轉身就走,我虞進絕無半句怨言。”

    嘿嘿,這活是自己主動請纓得來,並不是裕王派來,這不算說謊。

    也沒發什麽毒誓。

    “虞兄弟”那紮拉住虞進的手說:“是我那紮不對,誤會兄弟了,要不,你打我幾拳出氣,我那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那紮的臉都紅了,別人把自己當朋友,又請吃請喝,而自己疑神疑鬼,簡直就不是人,虧自己還自稱為草原上的雄鷹,竟然比一個大明的讀書人還不如。

    丟人啊。

    “打就免了,不過既然那紮大哥說得這麽直白,小弟也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兄弟,你說。”那紮馬上說道。

    虞進一臉認真地說:“虞某是九品校書,可以出入裕王府,這不假,但是職低言薄,也就是一個小角色,平時根本說不上話,請那紮大哥不要讓我做什麽事,也不要打聽裕王府的情況,這有關人品和聲譽的問題。”

    “當然,虞某也不會問那紮大哥有關韃靼的事,也不會打聽使團的動靜,你看這樣可好?”

    “好,好,好,那就這樣說定了。”那紮一聽,內心一顆大石落地,連聲叫好。

    這是最好的結果,自己還怕虞進跟自己打聽,到時不知怎麽回答呢。

    虞進哈哈一笑,大手一揮:“好了,都別站著,吃飯,還欠那紮大哥一頓飯呢。”

    那紮拉住虞進道:“別,虞兄弟,剛才誤會你,這一頓說什麽也得我請,就當是將功贖罪,我知有間烤羊肉很地道,有我們韃靼的風味,這一頓我請我吃烤全羊,就當是給你賠罪。”

    “這,這怎麽好意思?”

    “要是不去,那就是看不起兄弟了。”

    虞進爽快地說:“好,那兄弟就不跟大哥搶了,這樣吧,一會吃完飯,我請大夥去本司胡同來了幾個外蕃的美女,又白又高,身段又好,聽說那皮膚白如雪,嘖嘖,嫩得一捏就出水,我們也去嚐嚐鮮去,哈哈......”

    那紮、拉克申等人眼睛都直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