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孤煙雲淡風輕地站在一旁，周遊則是憋著笑。

    托尼老師一邊給拉布拉多補一下毛發，還一邊偷偷地打量著那個神奇的叉子。

    哎呦媽呀，這女人究竟是什麽力氣？

    這要是碰到身上，胳膊不得脫臼了啊！

    在強大的震懾麵前，托尼非常識相地選擇了沉默，快馬加鞭地搗鼓著，想著趕緊弄完，趕緊離這女人遠一點。

    拍照片不過是個開胃菜，真正的大菜是拍廣告片。在拉布拉多還在重新整理形象的時候，攝影棚裏麵開始布置場景。

    現在的計算機技術那麽發達，很多時候並不需要到戶外去，在攝影棚裏麵擺上道具，就足以支撐起簡單的視頻錄製。就算是哪裏有一些瑕疵，電腦上修改一下，完全是看不出來的。

    廣告的流程隻有簡單的一張紙，而且還是給宋孤煙看的，讓她來教導拉布拉多該怎麽表現。周遊瞥了一眼，第一感覺就是簡單粗暴。

    一共是三個場景，家、沙灘還有天空。傳達的內涵簡單粗暴，吃了狗糧，就可以走向汪生巔峰。

    家還好弄，鋪個地毯，整個沙發。沙灘也好搞定，背景換個大海，地上堆點沙子，百分百分不出來。問題是，天空？難道是全程綠幕？

    是不是玩得有點高端了？

    “那誰，把場清一下，那麽多人留在裏麵幹嘛呢！都幾點鍾了，想什麽時候下班啊！”

    大胡子導演脾氣特別暴躁，旁邊的女助理倒是笑嘻嘻，時不時搭在導演身上輕輕地吐著氣，說著話。周遊看了一眼，也就是二十來歲，差不多也能夠當大胡子的女兒了。下巴尖得能把胸給刺破了，最重要的是她的嗲音，實在是太做作了，真的比托尼老師的娘氣還要讓人反胃。

    可是大胡子導演似乎非常享受，也不生氣了，樂嗬嗬地坐在坐在機器後麵。

    導演都已經到了，攝影棚裏麵很快就布置完畢。

    第一個場景其實拋來一粒狗糧，給出特寫，還有就是狗狗異常期待的眼神。還沒有等狗糧落地，就蹦了起來。非常簡單的情節，隻是需要拍攝時突出慢動作，所以對機器的要求挺高。

    兩台攝像機擺好，有一個工作人員不斷地拋著狗糧。這裏采用的是剪輯，暫時好不需要周遊出場。

    經常會有人說，娛樂圈是個混亂的地方。其實這句話有對的地方，也有偏差的地方。娛樂圈就好像是整個社會縮影，表麵看起來光鮮亮麗，實際上裏麵充滿了臭氣。之所以感覺到娛樂圈亂七八糟的事情特別多，不過是因為整個網絡是在用放大鏡觀看這個濃縮的小社會。把有些事情放到整個社會來看，其實也是司空見慣。

    “扔那麽著急幹嘛！慢點！拍得實在是太模糊了！”大胡子瞪著眼睛吼道。

    成片的時候，這個片段得以慢動作的形式播放，如果角度不對，放慢幀數之後，瑕疵會被無限放大。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大胡子是能玩，可是也能幹活。老板那麽多錢請他來，可不僅僅是玩女人的，也得交出像樣點的片子，不然以後還有誰會找他啊！

    周遊並不像評價一個陌生人的人品怎麽樣，隻是有些好奇拍攝的過程而已。以前也就是在看電影的時候，能夠見識到一些花絮。這麽近距離觀察，實屬首次。不少電影導演其實都是廣告導演做起的，在十年前電影行業蕭條的時候，不放下身段去拍廣告糊口，這些藝術學院畢業的導演可能就隻能夠餓死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李安的天賦，也不是所有導演都有李導那樣賢惠、欣賞才華還不嫌棄丈夫的老婆。

    隻是搗鼓一粒狗糧，就差不多花了半個小時，不得不讓周遊懷疑一下大胡子的專業水準。就好像是達芬奇畫雞蛋一樣，平常人覺得大致相同，可是人家就能夠畫出一百個不重樣的。同理可得，外行人是察覺不到這麽多次拋狗糧究竟是有什麽差別。

    負責拋狗糧的工作人員感覺自己硬生生吞了一把狗糧，卡在嗓子咽不去，憋的非常難受。不管他怎麽拋，大胡子就是不讓過，搞得他都想問問藝術院校有沒有撒狗糧這個專業。不停地仍呀仍，小夥子都有些懷疑人生了。

    “好！卡！就是這條！”大胡子一巴掌拍在了助理的屁股上，惹得女助理滿眼水汪汪。

    算了，看著這對狗男女，就覺得不舒服。

    周遊伸展了一下，該輪到他上場了。

    宋孤煙帶著周遊走了遍場，把該站在哪裏，從哪邊起跳都和他說了一遍。其實這些東西在那張簡潔的紙上根本是沒有的，完全是大胡子口述給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再和宋孤煙溝通的。

    大胡子一臉怪異地看著顯示器，倒是覺得這女人非常上鏡，而且身材非常極品。要是平常拍片子，沒準他會搞點小動作，玩玩潛規則什麽的。不過這次不一樣，廣告公司的老總太清楚大胡子的為人了，事前就挑明了宋孤煙警察的身份。大胡子就是仗著自己手裏麵的一些資源，玩弄一下傻乎乎的女人，還不至於色膽包天，敢去調戲女警。

    開玩笑，警察再怎麽說都是暴力機關的工作人員，大胡子要是亂來的話，被揍了還得去蹲號子。

    “導演，不好意思導演，實在是打不到車，遲到了。”

    正等著大胡子喊開始的周遊被這個緊張而又甜美的聲音吸引，不由地看了過去。

    額頭上的汗珠沾了些頭發，下麵是略顯緊張的麵龐。光滑雪白的肌膚，水汪汪的眼睛，吐著嬌蘭氣息的小嘴，就好像是雕刻出來的藝術品。一身本該很仙氣的素色連衣裙，皺皺巴巴的，看起來有些狼狽。

    大胡子皺了皺眉頭，不過並沒有大喊大叫，而是喚來了女助理，把這個姑娘帶下去化妝換衣服。

    周遊想了一下那張簡單的劇本，在家的場景裏麵，他是唯一的主角。而在空中，應該是利用綠布進行電腦效果渲染。那麽這個姑娘應該就是沙灘那個場景出場了，會不會是……

    “準備！”

    “開始！”

    周遊助跑了兩步，然後高高地躍起。左右兩台攝像機同時聚焦在拉布拉多身上，跟隨著拉布拉多的動作移動著鏡頭。

    廣告片嘛，那麽是拍得帥氣，拍得美豔。那麽就是拍得大氣磅礴，簡答粗暴的傳遞一個概念。如果說電影一種藝術，那麽廣告勉強算半個藝術。

    為什麽說是半個呢？很簡單，好多導演是把電影當成廣告片來拍的，還能夠拍一個係列，票房加起來十幾億，賺得盆滿缽滿。而有的廣告導演，對短短的十幾秒影像，精雕細琢，花費的心血不比一部長片少多少。

    搞藝術，還是得真誠，不然頂著大導演的頭銜，也隻會被人家罵成抄襲狗。

    大胡子拍了那麽多廣告，對於拍攝的拿捏有著自己的理解。有人把這當成是追求藝術，他可不這麽看，不過是流水線的工藝作品。隻要是他覺得有震撼，覺得驚奇，能夠動搖他的內心，那麽說明就是到位了。

    事實證明，周遊的表現確實是驚到了大胡子，對於走位、鏡頭的理解，幾乎可以和不少小明星相提並論。拍了三次，大胡子就喊了結束。

    其實兩條就足夠完美了，隻是為了方便剪輯，最後一條是留為素材的。

    “行了，15分鍾，趕緊換場景！”

    大胡子一聲令下，在旁邊等候多時的場工開始重新布置場景。

    “拍廣告的感覺還不錯吧？”宋孤煙拿了個一次性杯子，到了點溫水進去。

    周遊卷了兩口，潤了潤嗓子。

    似乎也沒有什麽難度，主要是成為拉布拉多之後，周遊本身的那些底線就下降了很多。以前要是走在路上遇到有人錄像，周遊可能會覺得尷尬、羞澀，刻意地避開鏡頭。可是都變成狗了，還在乎那麽多事情幹嘛。

    風吹蛋蛋涼，連個小短褲都沒有穿，還有什麽好矜持的啊！

    “小婕啊，別這麽害羞，不然等會拍出來的效果會非常差的。”

    “可是……可是，導演，衣服實在是太露了。”

    大胡子一瞪眼：“哪裏露了？人家在沙灘上不都是這麽穿的嗎？”

    “你是棵好苗子，要學會放得開。”

    “電影學院裏麵就有解放天性的課程，就是讓演員不要那麽拘束，演演獅子老虎，讓表演更加自然。”

    “可是……”裹著白色浴巾的姑娘還是非常糾結。

    攝影棚空間有限，其實休息區也就是這麽一小片，距離周遊也不過幾步遠。

    聽到導演和姑娘對話的人有不少，不過都裝作沒聽見，各自幹活。倒是女助理不經意間撇了撇嘴，除了些戲謔，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她也就是和大胡子逢場作戲罷了，為的是錢，又不是感情，對於大胡子忽悠小姑娘，也樂見其成。

    大胡子有了新目標，她晚上還能夠歇歇呢。

    “白蘭婕！別看隻有幾秒鍾鏡頭，可這個片子是要投放在各個衛視的，你想想這個機會有多好？那麽多人擠破頭想要拍呢，要不是看你的潛力好，我怎麽會推薦你呢！”大胡子一臉的不耐煩。

    周遊嗬嗬地笑了笑。

    非常老套的手段，也就是騙騙這種入世不深，完全被星途迷惑了眼睛的小姑娘。不過選擇權在這個叫做白蘭婕的姑娘手裏麵，人家要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不需要周遊上前充當英雄。

    滬城，一座繁華的大都市，太多的年輕人在這裏尋找夢想。吃五塊錢一頓的飯，住陰暗潮濕充滿黴味的地下室，幹著自己都不是目的的活，就是為了出人頭地的夢拚上一把。

    可現實，從來都是殘酷的。得到一個能夠逆襲的人生，上帝也幫不上什麽忙。

    有些年輕人看不到未來，走了，回到小鎮，從此心就老了。可是滬城越來越亮眼，湧過來的人，遠遠多於失望離開的。

    正是不斷有人進場，助推了這種城市的崛起和繁華。

    周遊不清楚大胡子是怎麽發掘白蘭婕的，可是以這姑娘單純的性格，不一定能夠醒悟得過來。

    在大胡子的勸說下，白蘭婕憋紅了臉，一點一點解開了圍在身上白色浴巾。

    “嘶~”

    “哇——”

    不大的攝影棚裏麵頓時就有了不少雜七雜八的聲音。

    周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實在是太過於偉岸了！也不知道白蘭婕究竟是怎麽把這對偉岸藏在連衣裙裏麵的，剛才絲毫沒有看出來。不過注意到宋孤煙瞥過來的眼神，趕緊低下了頭，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

    大胡子意味深長地摸了摸胡子，眼角流露出些許精光。

    白蘭婕總覺得泳裝的布料太少，好多都露在了外麵，特別是聽到有些男工作人員的聲音，忍不住雙手抱了起來。

    “導……導演，什麽……什麽時候開始啊？”

    “急什麽，場地還沒有布置好呢，先等等。”

    “嗨，就保持這樣，不要圍著浴巾了！”

    “你呀，要學會適應。你看哪個女明星沒拍過這種照片，不都豁得出去嘛。你要知道，這是藝術，不要想那麽多！”

    周遊看到白蘭婕連動都不知道該怎麽動，手腳無處安放，整個人看著就非常別扭。

    對於一個單純的女孩子來說，穿著那麽暴露的衣服，接受著那麽多異性的打量，確實是很難承受得了。

    宋孤煙覺得大胡子有些過分了，特別是那種觀察貨物一般的眼神，讓她覺得實在是惡心。

    攝影棚裏麵有不少服裝，宋孤煙挑了件輕薄的風衣遞了過去。

    “溫度有些低，不要感冒了。”

    白蘭婕總算是恢複了點靈性，非常感動地朝著宋孤煙點了點頭。

    大胡子有些遺憾地收回了目光，人家是警察，他也不想交惡。何況白蘭婕對於他來說，就是盤裏麵的菜，之後想怎麽吃就怎麽吃，不需要急這麽一時半會。

    好作品沒拍多少，可是各種女人都玩過了。大胡子現在享受的，是那種慢慢調教的感覺。白蘭婕，無疑激發了他內心裏麵變態的念頭，也讓他有足夠的耐心，等著小白兔一點一點把自己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