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熱血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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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轍看著秦疏影,目光坦然:“我手裏有一張紙條,不敢給人看。為了破譯這個,我暗地下決心學習番語,隻是,時間不夠,也沒人教習,始終不得要領。疏影,你幫我看看是什麽意思。紙條我已經毀掉了,內容我記得很清楚。”
梁轍早已爛熟於心,就將手指伸入茶杯,在桌上畫了起來,他畫一個,秦疏影輕輕重複一下,以表確認。
秦疏影站在梁轍右側,為了看清字跡,她靠得很近。
她吐氣如蘭,清香幽幽,梁轍隻覺得右胳膊仿佛要著火了,手指頭不由得就抖了一下。身體也像是被什麽東西撞擊了一下,心神不寧。
秦疏影偷偷抬頭看了他一下,子由莫不是有什麽病?
梁轍能感覺到她的動作,忙聚斂心神,繼續寫字。
剛寫完,秦疏影就壓低了聲音:“情況有異,即刻變路。當從東南方向繞道湖州,上碼頭,走水路,瀅水山莊。”
梁轍神色大變,臉色變得鐵青,一拳頭就搗在了桌子上,隻聽見“嚓”的一聲巨響,桌子被他捶出個大窟窿。但是,杯盤卻依舊好好的,紋絲不動。
秦疏影:一言不合就拍人,一言不合就拍桌子……不過,他的功夫可真厲害!還有,他對自己這麽信任,超出了她的預想。這可是,軍機大事……雖然,看樣子梁轍似乎也沒有將這件事鬧得眾人皆知,隻是不知道這張條子他何時得到的?
梁岩均竄過來,比梁轍更激動:“爺,屬下明白了!那麽一大批東西,竟然平白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被這幫兔崽子從水路偷偷運走了!”
梁轍的雙眼瞬間變得通紅,渾身的殺氣頓時彌漫,仿佛十八層地獄裏放出來的修羅,他的聲音低沉,像是淬了毒:“爺爺要讓這幫狗雜碎死無全屍,九族盡誅!”
店小二聽到這裏的響動,忙來推門查看,梁岩均低低嗬斥:“滾!”
店小二大氣不敢出,忙一溜煙跑走了。
這兩個爺,進來的時候就看著不好惹,那冰冷的氣息就像是水窖裏放出來的,果然不好惹。不過,他們渾身上下都寫著“我是貴人我有錢”,隻要有錢,管他吃桌子還是吃菜呢。
梁轍的殺氣濃烈,就是梁岩均也不由得後退了兩步,可他站定之後看秦疏影,竟然還能神色坦然地站在梁轍身後。
看來什麽都不知情也有好處,起碼在麵對爺的盛怒之時,竟然還能坦然站在那裏,一點也不怕被牽連。
當初,爺就是這樣發脾氣,然後,親手處置了三名小頭領,他一刀一個,殺得臉上都是那幾個叛徒的血。
殺完了,他對天長嘯,有悲憤,也有痛快。
爺這一輩子,最恨的不是敵人,而是叛徒,是那些貪生怕死,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讓別人性命的禽獸!
梁轍雙目赤紅,聲音低沉又悲傷,恨恨道:“當初,我們殺敵,糧草不及,結水成冰的天氣,隻盼著有一口熱粥喝,隻盼著有一口熱粥喝而已!等了兩天,好多人已經滴米不沾!我們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押糧官趕緊將糧食送來,隻要吃一口飽飯,我們就能一鼓作氣,將西邦的人殺個落花流水!結果,這些狗雜碎,這幫狗雜碎……”
梁轍說著竟然雙眼晶瑩,淚花閃爍,再也說不下去!
梁岩均也氣得發抖,淚花彌漫,哽咽著說:“他們竟然將糧食轉走了,送來的是參了沙子泥土的糧食……我們三天沒吃飯……那一戰,我們損失慘重,好多好兄弟都死在了那裏……他們忠骨埋他鄉,死得那麽窩囊,死得那麽慘,隻因這些狗雜碎中飽私囊!”
秦疏影渾身冰冷,一股子寒意竄上頭頂。
能讓兩個大男人在自己麵前情難自禁,可想而知,那一戰有多慘烈!
三天沒吃飯,怎能作戰?
梁轍大手一抹,眼淚不複見,冷笑了一聲,“他們想要爺爺死在那裏,可惜爺爺命硬!不但命硬,而且還將這張紙條拿到手了。爺爺回來了,倒是要看看,這些狗雜碎的九族保不保得住!血債血還,害人償命,這就是爺爺的信條!爺爺要給同袍討一個公道!必須討回公道!無論是誰,無論他在哪裏,爺爺也要拿他的命來祭爺爺的刀!”
說著,也不知道從哪裏飛出一把刀來,直愣愣插在了盤子裏的燒雞身上!
刀麵寒光閃閃,一看就是削鐵如泥的寶刀。
秦疏影張著嘴巴,隻有吃驚,並沒有害怕,也沒有後退。
每個人都有自己在乎和願意守護的人,對梁轍來說,那些和他同生死的袍澤就是他那艱苦的歲月裏願意守護的人。
能為自己願意守護的人一搏,梁轍的熱血必定不會白流。
“子由,我相信,你會做到的,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梁轍漸漸冷靜下來,頷首:“疏影,這條路很難走,抱歉,我把你拉扯進來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可憐蟲。誰讓我過不好,我也不會讓他好過。我繼母庫房被燒毀一事,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耳聞。她的庫房,就是被我燒毀的。她可以罵我,可以打我,甚至可以殺我,但是絕對不可以踐踏我在意的人,這是我的底線!若是還有下一次,燒了庫房,還能燒上房!”
他的語氣冰冷狠絕,秦疏影卻並不害怕,說起來,自己和他太過相似。
她對這件事當然有耳聞,不但耳聞了,而且還很清楚當天的事情。
羅梅香那樣拐彎抹角辱罵梁轍的生母和姐姐,梁轍若是還忍住,就不配為人兒子,為人弟弟。爭執吵架這樣的事情,梁轍做不來,那麽,就采取最直接的抗議。
有何不可?
有的人,不是你和她講道理就能講通的。
隻有讓她的利益受到損失,她才會知道什麽是碰不得的。
“連自己在意的人都護不住,還做什麽男人!你放心,你嫁給我之後,雖然有艱辛,但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侮辱你,誰敢這麽做,就別怪我的刀子不開眼!這是我的底線,梁霸王在西北戰場上殺狼能殺,回到京城這虛情假意的地方,也能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