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早是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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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歡把著酒杯,“梁轍,你明知故問。二房的人如今財大氣粗,每每在我麵前張牙舞爪,我能看得慣嗎?羅梅香在你麵前虛偽狡詐,你不也看不慣,所以才屈尊和我聯手嗎?”
梁轍一笑,“就這點,根本不足以讓你破釜沉舟和他們死磕到底。說起來,他們好了,你隻能跟著好,對抗他們沒有必要。至少,外人是這樣看待的。”
“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和羅梅香死磕到底嗎?”
梁轍眼睛微微眯起,閃爍著冷酷的光芒。
羅歡看著不由得有些心驚,他知道眼前的這個臭小子已經不是當年阿蒙,不是當年和自己打架的那個梁霸王。
可是,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還是讓羅歡有些脊背發涼。
羅歡以為梁轍會向從前那樣,一次兩次都蒙混過關,不會告訴自己實情。
但是,就在他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聽見梁轍說:“她們害死了我娘親。”
羅歡“騰”地站起來,脫口而出:“我也是!”
兩人長時間地看著對方,最終,梁轍伸出手去,羅歡遲疑了一下,也伸出了手。
然後,羅歡的手就被梁轍緊緊握住,握得他……
好疼!
兩人又坐了下去,梁轍問:“你怎麽發現的?”
羅歡說道:“我並沒有證據,而是將很多事情拚湊起來,然後一件一件推測。他們很狡猾,或者說,時間太久,我發現得太遲。不過,有一點不會錯,羅梅香故意將我妹妹往歪路上引,我也從小就被他們捧著,養成了一個紈絝。”
羅大老爺那些年沉浸在喪妻的悲痛之中,忽略了對兒子的管教,等他發現兒子成了京城人人喊打的紈絝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記得,母親去世的時候,我才六歲,錦娘隻有一歲多。父親太忙,沒時間管我,周姨奶奶就經常讓人將我帶到二房去,說我可憐,要照看些我。父親當然沒有拒絕,加上他沒心情管我,所以我很多時間都在二房過。”
“那時候,周姨奶奶和嬸娘就由著我性子來,我要什麽,她們就給什麽,任何要求都滿足我。甚至,我打人,她們說打得好……”
梁轍打斷他的回憶,“你沒有發現,我倆的生養方式一模一樣嗎?我的……祖母和羅梅香,也是這樣養我的。所以,你和我,成了京城的紈絝和霸王。”
羅歡點頭,繼續說:“後來,我成親了。那時候,我還是渾然不覺。是我的妻子,提醒我,一樣一樣分析給我聽,讓我學會了去觀察,最後我發現事實。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況且,他們根本沒打算放過我和錦娘,還想利用我們,直到將我們大房的人趕盡殺絕,根也不留!”
“他們對你兒子下手了?”
“是!”
梁轍沉思片刻,說道:“羅歡,此事關係重大,今後的合作,你要多聽我的。”
羅歡眼睛一瞪,“憑什麽!”
“就憑我可以幫你查到真相,還可以幫你報仇!”
羅歡不服氣,“不過是幫我從七品升到從六品,你還真以為是我的恩人?”
“那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讓你又回到七品?”
羅歡氣撲撲,“你別老是威脅人,行不?”
“那你就多拿一點讓我服氣的東西出來!”
羅歡想起妻子的話,想起兒子那稚嫩的麵龐,語氣軟了下去,“你放心,我會的。”
梁轍和羅歡分別後,走出小酒館。
炎熱的氣息還沒完全散去,風中帶著幾分悶熱。
梁岩均上來,“公子爺,馬車就在後麵。”
梁轍當然知道。
他來這裏穿著打扮很普通,臉上也被梁岩均不知道抹了些什麽東西將容貌稍微遮掩了一下,他自帶的貴氣實在太顯眼。
馬車也不能停小酒館前麵,馬車可不是一般的人家用得起的東西。
上了車,梁岩均駕駛馬車往征西大將軍府方向而去。
走了一會兒,梁轍說:“岩均,去永安巷。”
梁岩均愣了愣,崇德坊和永安巷中間老遠著呢。
不過,他什麽話也沒說,往永安巷而去。
到了秦府後院,梁轍讓梁岩均停下馬車,走了出來。
今晚有月光,梁轍看著秦府圍牆外伸出的樹枝,發起了呆。
他不由得想起秦疏影的一顰一笑。
當她知道秦府那些肮髒事情的時候,該多麽憤怒,多麽難過。她一個弱女子,竟然有那麽大的勇氣,不但能克製自己的憤怒,而且一步一步實施報複。
一年不行,兩年,三年……
她毫無畏懼。
在營地的森林和河邊,他抱過她,她那麽瘦弱單薄的身體,是怎麽承受住這一切的?
她該度過了很多個不眠之夜,很多次以淚洗麵吧。
他怎麽會讓她在他的計劃完成後離開?
和離?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他要她永遠都在自己身邊。
……
此時的秦疏影,也失眠了。
時間已經到了深夜,不知道為什麽還是睡不著。
不光是今晚,自從營地回來後,這些天一直這樣。
每當她閉上眼睛,梁轍那燦爛到飛揚的麵容就會出現在自己腦海。
她竭力將他從腦海趕走,可是,不一會,他又霸占了她的思緒。
他說過的每句話,一遍一遍在腦海裏走馬燈一樣放過去。
她,難道動心了……
她狠狠揉了揉心口,為什麽要動心?
不要,她真的不要動心。
上一世的悲劇,上一世的慘淡,還不足以讓她警醒嗎?
還有,她不是在人家麵前說過,事成之後就和離嗎?
出爾反爾,讓她的一張臉往哪裏擱?
不,自己這絕對不是動心,而是憐憫梁轍。
對,就是憐憫。
父親厭惡,祖母厭惡,繼母惺惺作態,戰場上隨時可能死去……他隨時麵對著設計和汙蔑,而且還可能英年早逝,他比起自己來,更加可憐。
所以,她憐憫他。
所以……
對,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
秦疏影以為說服了自己,可還是睡不著,還是一遍一遍回想自己和他認識以來的每一次場景,他說過的話,他那英俊到不像樣的麵容……
次日,她看著鏡子裏眼圈黑重的眼睛,摸了摸發燒的臉頰,叫來了紫藤:“紫藤,今天我不去鋪子了。”
她怎麽能這樣?
怎麽腦海裏還是那個人。
她不敢麵對他。
索性,她爽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