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錢能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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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禁城。
    傳檄入宮,朝堂震動,京城百官嘩然。
    崇禎召集閣臣深夜入宮閉門議事,兩個時辰仍在爭論不休。
    誅殺叛將令人拍手稱快,建奴全軍覆滅更令崇禎驚喜莫名。
    自登基以來,後金就是懸在崇禎頭頂的一把利劍,隨時可能將大明劈的粉身碎骨!而今建奴受損,想必可以略微減輕對大明的壓力。
    然而閣臣的短短幾句話便令崇禎莫名驚悸,夜不能寐!
    明軍打不過建奴,建奴打不過四海,陛下有何可高興的?
    這是朝廷之危,絕非朝廷之福!
    四海此舉意圖何在?掠地幾何?將欲何為?要不要出兵相幫?一連串的問號在崇禎腦中閃現,不弄明白睡不著覺啊。
    四海並未封鎖消息,也沒有辦法封鎖消息,動靜太大,遼東也不僅僅四海同後金有消息渠道,皮島,登州,寧遠皆有自家的眼線。
    一石激起千層浪,明生尚在金州同阿濟格對峙,各方勢力已然是風雲湧動,將金州之戰視作可以影響日後曆史走向的大事件來看待。
    談判三日,兩方就賠償數額產生分歧,金方要求四海承擔蓋州,複州,金州,旅順之戰的所有損失。
    四海堅稱隻承擔旅順一戰的部分損失,其他戰事於後金有利,乃是根除後患,焉能賠償?
    大話已經放出,必須按著劇本走下去。若是當真按著後金所提出的數額賠償,四海怕也要傷筋動骨。
    沒有必要,給你臉接著就是,不要得寸進尺!
    至於劉興祚等人,被雙方理智的忽略,仿佛從未存在一般。就沒法提及此人,提就是翻臉!
    雙方分歧巨大,談判無果。
    某夜,大黑山卑沙城突遭偷襲,戰鬥持續近一個時辰,攻城不利,在丟下兩百餘具屍體後,敵軍黯然退走。
    四海斥責後金軍擅挑邊釁,毫無談判之誠意,揚言欲砍了阿拜泄憤,結果隻是送去了兩顆真奴頭顱,卻是被俘的兩個佐領腦袋。
    後金大罵四海無信,攻城非大金所為,你四海仇人太多,鬼知道是誰幹的,殺某的人作甚!
    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死不認賬!
    又某夜,有騎兵欲繞過金州,潛入沙河,旅順地界。
    為四海所發現,海灣戰船過百門火炮轟鳴,封死南下之路,騎兵不能行,隻好悻悻而退。
    總之雙方往來試探,你來我往,大戰沒有,小戰不斷。
    談判桌上也是唇槍舌戰,互相謾罵,當真是好不熱鬧。
    半月後。
    阿濟格得戰報,毛文龍襲取義州,進逼鳳凰城!
    明生得戰報,登州水師欲登陸旅順口,為四海海軍驅逐。明生送給崇禎的大禮在大沽口直接被攔截,秘密送入京師,四海軍兵不得上岸!
    明生也是有些懵逼,難道自己用力過猛,崇禎小皇爺被嚇到了?
    看來沙河旅順二地不給大明一個明確說法,也是難以善了。
    各有各的麻煩。
    佟養性數次往來金州,將所了解到的布防情況告知阿濟格,這廝聞之大為頭痛。
    按佟養性所言,此城可圍而不可攻,否則損失不可估量。
    可特麽總要能圍住啊,那金州城距海灣不足二裏之地,城防炮,艦炮皆在射程之內,怎麽圍?
    四海進退自如,根本困不住人家。
    這邊尚未有定案,毛文龍又操起了偷雞摸狗的勾當,後院起火,是管還是不管?
    “佟養性!限你三日之內必須有所定案!”
    阿濟格怒視佟養性言道“我軍糧草有限,經不起這般消耗,此外義州失守,亦需派出一支偏師鎮壓毛文龍。
    在金州城下虛耗糧餉有何意義?若是談判不成,決心要打,那便去往沈陽求援,要錢要糧要大炮!
    本貝勒要同趙明生分個高低上下!”
    佟養性心中苦悶,哪個不想速戰速決,可四海本就是商賈出身,都特麽是談判的行家,小算盤啪啪作響,一丁點的虧也吃不得。
    價碼相去甚遠,他若是敢同意,皇太極就敢砍死他。
    可阿濟格說的也是實情,金州周邊毛線都沒有一根,後金軍無處可以打草穀,幾萬人每日的吃喝拉撒堪稱恐怖,委實不能再拖了。
    佟養性強打精神,再次打馬入金州,賈文昌笑臉相迎,宛若故友。
    可這佟養性哪裏還有時間同賈文昌泡茶磨時間,冷屁股對準賈文昌,直言要見趙明生。
    “佟兄,怎的嫩般急切?你我相交多日,甚是投緣,我這還有新來的雲霧茶,就不能品鑒一番。”
    佟養性越是如此,賈文昌愈加糾纏。
    談判麽,端看誰先沉不住氣,吼的最歡的,往往是吃虧的那一方,占便宜的從來不跳出來臭顯擺。
    “文昌兄,你也不必在繞彎子,某卻是有急事要見你家少主,至於那茶,你若是有心,送某一兩二兩就是,何必非要今日呢?
    賈文昌見佟養性不似作假,一番通傳之後,得見趙明生。
    見麵單刀直入,佟養性直接言道“趙少主,某談判的誠意您是清楚的,但貴方的出價委實過分,不要說某回去不能交差,便是大汗也不好對群臣交代。
    若是逼的我等沒有退路,恐大戰不可避免。
    不要說四海不懼雲雲,若是四海當真要戰,又何必同某遷延時日?
    雙方是戰是和,皆賴您一言而決!”
    老子不玩了,同你四海攤牌!
    此時的明生也是焦頭爛額,毛文龍如何折騰他不管,明廷的態度卻是不能忽視。
    登州來船便是在宣誓主權,當然此時還沒有主權的概念,但道理是相通的。
    我大明沒有放棄遼南之土,你四海撈過界了!
    不然那幾千顆人頭好歹會有隻言片語的嘉獎過來。
    思來想去,也隻有租借土地一途,花錢消災。
    需知四海在大明有諸多產業,隨時可以被大明掀翻,也是有著把柄落在大明手中的,與之相比,錢財也就不值一提。
    更加蛋疼的則是眼前的近四萬後金人馬,都聚集在自家門口算怎的回事?
    後金不去折騰大明,四海便沒有機會,及早送走這些瘟神也是四海的利益所在。
    思慮半晌,明生凝眉言道“爾需清楚一點,阿濟格根本無力攻下金州,大勢在我!
    過分的要求我四海自是不予理會。
    這樣,某便直接做主,以大黑山北麓為界,以北為金國之土,以南為四海之地,四海不複要求複州,蓋州等地。
    滿漢戰俘皆可釋放,但需自願,有不願走者你也不要強求!
    至於米糧金鐵,隻滿足你所求數量三成,而且分五次交付,不是我四海沒有,而是恐爾等反複,掉頭找我四海的麻煩。
    可聽清楚了?
    同意今日便可成行,不同意擇日便戰,四海隨時奉陪!”
    一錘定音,明生做出了適當讓步,佟養性若是還不接盤,也隻能就此作罷!
    ……
    佟養性躊躇半晌,終是點頭稱是,不過這廝堅持草擬一紙協議,雙方簽字畫押,前番就是吃了口頭協議的大虧,此番後金卻是學精了。
    不是用這份協議拿捏四海,此時的協議還沒有那般大的約束力,不過若是四海違約,卻是可以拿給大明看看,四海通敵,崇禎你要怎麽辦?
    總比空口無憑要好過很多。
    明生不以為意,簽就簽唄,四海各式各樣的協議可以裝滿一個庫房,也不差這一張。
    三日時間,協議草就,明生刷刷點點簽字畫押,一式兩份,佟養性需拿回給皇太極用印方可正式生效。
    不過後續雞毛蒜皮之事還很多,諸如戰俘如何一步步釋放,阿濟格如何撤軍,金鐵米糧如何交付,一堆爛事俱都交於有司處理。
    明生則是一心鋪在滅崇禎的心火之上。
    一封奏折草就,也沒什麽新鮮的,當先表一番忠心,幸賴天子之威大破建奴雲雲,最後提出以米糧金銀置換土地,望請崇禎帝準奏。
    十日後,阿濟格率軍退至複州,四海需依照協約釋放所有戰俘。
    牢門大開,阿拜被數人攙扶而出,生死兩重天,終是重獲天日。
    可也沒什麽稱得上高興的,這廝想的明白,自己還沒有如此重要的分量,回去也不見得有好下場。
    全軍覆滅,損兵折將,砍腦袋都有可能。
    張士彥,黃進,郎紹貞,郎紹忠卻是比不得阿拜,四個戳鳥是被抬著出來的,無它,被揍的遍體鱗傷。
    挨鞭子同吃飯一般準時,每日一次,從未錯過!
    但不得不說四海還是比較人道的,揍完會包紮上藥,決不能一次性打殘,要細水長流。
    “幾位,爾等受苦啦,待回得大金,本貝……某必定上書大汗,言爾等之忠貞。”
    阿拜看著幾人著實同情,這特麽太狠,牙都給打掉了。
    “主……主子,那趙明生就不是個人”
    張士彥咬牙切齒言道“逼迫我等投靠不成,便酷刑折磨,您看看,某的身上就沒有一塊好肉,都…..都要熟啦”
    這廝越說越是激動,老大的漢子竟是哭了。
    他哪裏哭的是疼痛,分明是委屈。自古投誠都是高官厚祿,可他卻是正好相反,要挨揍,而且是每天挨揍。
    普通的軍兵可不知道他們早已經簽了《投誠書》,自是不會手下留情,加戲要真做,方能取得建奴的信任。
    幾人不情不願的做了間諜,日後的處境也是艱難。紙船早晚要破的,遮掩不了多久!
    幾艘快船送走戰俘,金州一事方才算進入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