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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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有甚可說的,吃了虧自然要打回去,明生可是小氣的很,有些許睚眥必報的鳥德行。
但這都不重要,大腿上的蚊子,總要吸足了血拍將起來才過癮。
啪~一巴掌下去,血濺手心,這般行事才既成全了它,也能很保險的幹死蚊子,無它,喝的太多,飛不動了!
在天王寨稍稍修整之後,明生打馬遊疆,走訪附近幾處州縣團練,觀民生,體民意,看地形,琢磨著如何能夠更進一步,將呂梁劃為自家在西北的根基。
結果喜憂參半。
喜之喜,不裝贔就不會死,隻要花斑豹不出去似流民般四處就食,攻州掠縣,大明就沒工夫搭理他,不虞有被剿滅的風險。
流賊太多,正事還做不完呢,哪裏有時間清剿山賊。
憂之憂,四海無法向海外那般從容的在內陸構建統治。
本地的地主豪紳可以忍受大明的無能,可以屈從於山賊團練的盤剝,但若想奪其地分其土,勢必會遭到士紳集團瘋狂的反撲,引來明廷的打擊亦是遲早之事。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便是四海從地主手中購地,再轉手分與百姓,看似穩妥,實則耗時費力,明生老死之前,也不知能否搞定一縣之地。
大麵積的侵吞大明州縣成為奢望,但卻是不妨明生在山中布局,巍巍呂梁山,藏兵數百萬。
……這就有些誇張,但藏個十萬八萬的卻是不成問題。
人從來就不是問題,嗷嗷待哺,等著就食的饑民俯拾皆是。
唯獨米糧是個麻煩,本地所產不足,四海供應有限,就如任騰飛所言,那團練尚且吃食有限,就不要提明生還要繼續暗中擴軍。
壓榨本地的士紳也要有個限度,實話實話,明生經過這數日觀察,本地的土財主也就一般般,連年災害之下,都是在吃著老本。
各地造反之聲甚囂塵上,還有幾家敢苛刻佃農租戶的?惹急了租戶,搞不好晚上睡下,早上人頭就擺在幾案之上給人泄憤。
有鑒於此,四海也就不能搜刮的太過狠毒,總要讓人家活過得去。
不是有錢有勢之人就一定為惡,窮人就一定無辜。地主老財也是人,絕大多數還是守著底線的,並不是都在為富不仁,一刀切有悖人性。
搞的地主火起,李自成日後魂斷九宮山的下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明生這邊廂正在琢磨著如何擴大糧食供給,不料鄧暄有緊急奏報前來。
言林丹汗突然翻臉,扣押四海商社執事以下供二十五人於歸化城,更直接將四海在歸化城中物資據為己有。
這還不罷休,又派兵圍困沙爾沁城,威逼鄧暄交出糧草八萬石,以解部落之危。
鄧暄原本不知明生已然在呂梁地界,這一封急信卻是給花斑豹任騰飛的,命令其率本部人馬盡快馳援沙爾沁城,並向四海總部急報。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此番明生正在呂梁,卻是不知節省了幾多時日,合該這廝命大。
聚眾議事,也沒什麽可商量的,沙爾沁必救。
而且明生對林丹汗這個反複無常之輩頗為厭煩,這就一個臭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被皇胖子揍的鼻青臉腫,卻是敢在四海麵前裝大爺。
明生實在想不出對付四海對他有何好處,四海的米不香麽?茶餅不好喝麽?
“諸位,林丹汗這廝屢次尋咱們四海的晦氣,某實不能忍,決議奪歸化城,重設漢之朔方,五原,雲中,定襄四郡。
領警衛一營,二營,呂梁眾一營,太行眾一營,二營,五營共三千二百人馬出神木堡,討伐林丹汗!”
賈文昌聽聞此言,不禁額頭見汗,憂慮言道“少帥,那林丹汗可是擁眾二十餘萬,可戰之兵達四五萬。
我軍隻三千餘人,就算加上沙爾沁所部,軍兵亦不過五千之數。這個是不是太過行險?”
明生就微微撇嘴,言道“怕甚!你都覺得是不可能之事,那林丹汗決然想不到有人會從南麵進攻,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古有冠軍侯八百騎兵縱橫漠北,如今我四海擁眾五千,有何去不得的?”
“少帥,兵出神木堡需渡黃河。”
任騰飛凝眉言道“有兩條道路可走。
一者東過臨縣,走佳縣香爐渡,渡河之後北上,行程四百二十裏。
一者北上興縣走喬家渡,渡河之後沿窟野河北上,行程三百四十裏。
前者易走,但距離榆林鎮較近,恐生變故,後者冬季河水冰封,冰厚可行,但總不如官道來的方便。”
“走喬家渡!”明生直言道。
“再有,補給艱難,冰河之路不能行車,戰馬所攜帶吃食畢竟有限。”任騰飛眉頭緊皺,似是頗有憂心。
“至神木需幾日?”
“需六至七日。”
“如此便無妨,你這邊準備半月吃用即可。”
明生肅然道“過得神木堡便是林丹汗的地界,我等可就食於敵。”
“神木堡現在為王嘉胤所部占據,另據探報,那張黃虎亦可能兵屯神木,怕是彼等不會放行。”任騰飛嘬著牙花子言道。
自家這位少帥果然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這才來了幾日,便要掀起一場大戰,而且是一路平推過去,且不說如何對付蒙韃,首先就要過神木堡這一關。
“幹他們!正好在神木堡補給一番再行出關!說不定還能收攏一些人馬為我所用。”明生陰森森言道。
“正合我意,這張黃虎不是找咱們四海的麻煩麽?此番便要他還回來!”劉興祚隱隱有些興奮,這廝多日不曾動手,拳頭有些發癢。
……
大計定,諸人各自分頭行事。
五日後,太行人馬趕至,五營人馬齊備,盡皆是騎兵,另有部分騾馬驢子攜帶物資。
經幾日整飭之後,天狗王大旗高高舉起,四海五營人馬拔營啟程,浩蕩大軍向北進發。
得益於陝北之地流賊肆虐,明廷建製不存,基層架構被摧毀殆盡,各地的巡檢之流早已龜縮城中不敢露頭。
他這一條路線又無明朝大軍駐紮,一路順暢,隻三日間便到得喬家渡。
喬家渡,水流略微湍急,並不是一個渡河的好去處,北有西口渡,南有辛關渡,都是水流平緩,河水幽深,也是曆來渡河通行之要道。
奈何南側之渡口皆有官軍駐守,北側河曲西口渡有義軍同官軍對峙,明生不欲多生事端,便隻能在這不為人知的小渡口渡河北上。
渡口隻小船六艘,載人不超過十人,更何況四海軍有恁多的戰馬?也不知猴年馬月能過得完全。
好在任騰飛早有準備,在出發之時便準備了為數眾多的粗竹,手臂粗,長有丈餘。
軍兵齊齊動手,以繩捆之,結竹為筏。
足足五日時間,日夜不停運轉之下,三千軍馬才渡過黃河。
又四日,兵臨神木堡。
神木堡本為王嘉胤所占據,隻是此公被榆林鎮邊軍追擊甚急,欲奪路去往山西,而他選擇的渡口便是河曲西口渡,隻是那西口渡仍為官軍所占據,一時間攻之不下。
恰恰此時,張黃虎率部投王嘉胤,那王嘉胤便遣黃虎張獻忠守神木,以之為義軍後方,自己親率主力欲奪西口渡。
作為長城邊關之一,防禦蒙韃南侵所在,神木堡本應城高牆堅。
奈何陝北苦寒,連蒙韃都看不上,蒙韃曆次侵襲皆從大同,宣府入寇。
由此,神木堡近佐的墩堡也慢慢荒廢,那夯土之牆無人打理,風沙侵襲之下,早已然破敗的不成模樣。
也正因為如此,方才被王嘉胤義軍輕易所得。
神木堡,亦軍亦民,縣衙軍衛同城。
張獻忠此時站在城頭探身觀瞧,但見旌旗咧咧,數千馬軍列陣城下。
帥字大旗迎風招展,其側尚有一四方旗,正麵書“天狗王”,背麵書“替民行道”。
“瓜皮~額怎的沒聽說有天狗王這一號人物?怎的恁多的騎兵,這是要作甚?”張獻忠看著堡外的騎兵不禁隱隱有些肝顫。
“頭領,你莫不是忘了?那花斑豹便曾經說是什麽天狗王屬下,額還以為這廝在晃點我等,不想還當真有恁的慫貨叫天狗。”旁邊一魁梧大漢甕聲甕氣言道。
“雙禮,這慫貨是想作甚?額就搶了幾家老財,至於這般的拚命麽。”
張獻忠很想罵人,那瓜皮花斑豹有這般的實力為毛不早早的就亮出來?
流賊也好,山匪也罷,都是官軍的眼中釘,肉中刺,內鬥就沒必要了吧?額就拔了你幾根汗毛,你這瓜皮就要動刀子拚生死?
正疑慮間,一棗紅戰馬掠陣而出,仰頭高喝道“張黃虎何在?我乃積翠山花斑豹,請張頭人上前搭話!”
“額就是,花兄弟有話請講!”張獻忠扯著嗓子吼道。
“我家大哥要過境神木,前往關外一行,征討蒙韃。黃虎兄可否行個方便,容我等過境一行?”
張獻忠嘴撇如瓢,鄙視的看了任騰飛一眼,暗道這瓜皮撒謊也不尋個靠譜一些的由頭,你去關外作甚,是給蒙韃提鞋,還是給人家當奴才?小不要臉的,撒謊也要有個限度。
“你個瓜皮,休要誆騙張某,要戰便來,額還怕你不成?”張獻忠對著城下高聲叫罵。
城雖破,但他卻是絲毫不懼怕四海三千騎兵。這是攻城,又不是野戰,那三千騎兵有個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