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這麽多年，丈夫突然沉默，口風又有了變化，曾母敏銳地就發覺了，她不由氣急。

    “我告訴你曾經國，曉嵐這事，你必須得聽我的，要不然，咱們這日子沒法過了。”

    曾經國也有些惱了，就道：“早跟你說了，曉嵐是大人了，自己的事，自己能拿主意。再說了，現在也就是處對象，又沒結婚，你急什麽。曉嵐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你現在這麽反對，她不就更加來勁了。要我說，隨她去，讓她自己判斷。以後的日子是她過。好與不好，都由自己負責。”

    “你說得輕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後爸呢。”曾母氣道，“隨她去，隨她去，哪天她大著肚子到你麵前就好玩了。永貴他閨女記得吧，以前多乖巧的一個孩子呀，前年因為一個外地人，就把家裏鬧得雞犬不寧，死活要嫁。肚子裏都懷上了，家人有什麽辦法，由著她嫁了。”

    “彩禮就別想了，反倒是娘家貼了不少嫁妝。永貴他媳婦氣得如今見人就說自己養了沒用的東西。今年好了，年還沒過完，哭著跑回來的，說是要離婚，日子過不下去了。男方又懶又饞，不想著怎麽賺錢，隻惦記媳婦手裏那點嫁妝，喝了酒還要打女人。”

    “我不想咱家曉嵐跟他閨女似的。永貴家三個孩子，老大沒用，好好養老二老三就行。咱們家可隻有曉嵐一個……”

    曾母叨叨叨說個不停，電話那頭的曾經國就有些猶豫了。

    媳婦生完曉嵐傷了身子，之後就再沒懷上過。

    曉嵐是他們家的獨苗苗。

    萬一真跟永貴的閨女似的，那他能當場活活氣死。

    算了，他還是打電話給閨女說說吧。

    曾經國安慰了媳婦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的曾母哪裏有半點剛才淒苦的樣子。

    她哼一聲，扭著腰回屋了。

    她家曉嵐不是永貴那傻閨女，姓餘的小子也不是永貴家那女婿。

    不過，這都不耽誤她嚇唬老曾。

    曾經國還真被嚇到了。

    他決定抽空給女兒打個電話。

    隻是，他電話還沒打過去，他老娘的電話先來了。

    曾奶奶在電話裏頭喜滋滋地告訴曾經國：“曉嵐這個對象不錯。人長得好，又上進，脾氣還好。做家務那更是一把好手。他看著又是個勤快的，以後曉嵐嫁過去，隻有享福的份。”

    完全是兩種不同的說辭。

    曾經國頭痛。

    小寶他自然是見過的，長得不錯這一點，他也是認同的。

    上進應該也沒錯，要不然，不會在工作單位遇上曉嵐。

    脾氣好麽，這個他沒看出來。不過，若是真的，確實是相當大的一個優點。

    做家務勤快什麽的，這個就不好說了。

    有些男人婚前各種表現，婚後就變了個人似的。

    總而言之一句話，婚前的男人會偽裝。

    同是男人的曾經國是過來人。

    所以，他持保留態度。

    “媽，曉嵐這才開始處呢，咱們不著急啊。起碼處個三年五年的，把男方看清楚再說。不過，咱們得跟曉嵐說好，別學永貴家那蠢閨女。要不然咱們曾家的大門，她也不要回來了。”

    “呸呸呸，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曾奶奶顯然也知道永貴家的事，氣道，“咱家曉嵐有那麽傻嗎。而且，小餘那孩子也不是那種人。我可告訴你，人家家教嚴得很。我打聽過了，他到現在，還沒牽過女孩子的手呢，跟女孩子說話都有些臉紅，再正經不過的人。”

    “你怎麽知道？”曾經國納悶道。

    曾奶奶就嘿嘿笑起來：“我當然不方便問。不過有承德啊，他們年輕人說話方便，旁敲側擊一番，還有曉嵐呢，不就問得個七七八八。經國啊，媽敢用人品打賭，那孩子錯不了。我可問過曉嵐了，小餘家鄉那邊，有不少人盯著他呢。他家在鄉下，條件也是數得著的，萬一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咱們後悔都來不及。”

    曾經國就有些遲疑了。

    真這麽優秀？

    他還是有些懷疑，不過，他媽他是知道的，從小就最疼曉嵐，總不可能害她。

    他想了想就問：“小餘家父母好相處嗎？”

    家庭條件比他們想象中要好，這個媳婦已經跟他說了。

    可說他家裏人難打交道這一點，他還是比較在意的。

    好多鄉下地方比較傳統，有婆婆磋磨兒媳婦的陋習。

    他們家曉嵐是嬌養著長大的，可不是去別人家受苦的。

    “聽說最好不過。”曾奶奶顯然知道兒子的擔憂，笑著道，“曉嵐去她們家玩過。說他們家老老少少的人都好相處。而且，都非常熱心。她在人家家裏住了好幾天，村裏各家也都去過。對小餘家評價都好的很，知道她是小餘的對象，不少媳婦子還拈酸呢。話裏話外說曉嵐命好。”

    “這些都是曉嵐說的？”曾經國有些牙酸。

    閨女外向啊。

    “當然是問過她的。”曾奶奶笑眯眯道，“不過，你娘我也不是傻的。問了她在人家家裏的細節。聽她描述的，我覺得這戶人家家裏差不了。”

    曾經國雖然鬆了一口氣，可那心裏總是不得勁。

    養了二十幾年的閨女，就這麽急轟轟想嫁到別人家裏去，他心裏能好受才怪。

    曾經國心情複雜地掛斷了電話。

    他決定先冷靜兩天。

    省得自己說出些不好聽的話，傷害父女感情。

    這一冷靜，就忙工作去了。

    小寶與曾曉嵐已經回到了鵬城。

    兩人壓根沒有空閑的時間。

    他們的項目正在關鍵時刻，馬上就要竣工了。事情多的很。

    連軸轉了十幾天，兩人這才把手裏的活忙完。

    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工作忙完了，曾曉嵐就突然覺得餓了。

    她捅了捅小寶：“哎，今天有空，咱們做點好吃的吧。”

    小寶也有些饞了，就道：“行啊，咱們去買菜吧，外麵吃膩了。你想吃什麽呀。”

    曾曉嵐歪著頭想了想，不由吞了吞口水：“上回阿姨讓帶過來的酸菜還有沒有，我們做酸菜魚吃呀，好久沒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