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曾曉嵐犯嘀咕，曾母也在家裏急得不行。

    她對曾經國道：“你說，咱們要不要等下回他們兩口子回來，就帶他們去醫院檢查檢查。說是不想生，誰知道是不是不能生啊。要是真不能生，就得去看醫生，咱們不能諱疾忌醫。”

    曾經國有些猶豫：“應該不至於吧。我看小餘身體就挺好的。”

    自家的閨女，他默認是沒毛病的。

    “這誰知道。”曾母有些著急上火，“有可能是小餘的毛病，也有可能是咱們家曉嵐呢。我記得曉嵐手腳老是冰涼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宮寒的毛病。要是真有這毛病，懷孕還是有些艱難的。”

    “不會吧？”曾經國也急了，“之前怎麽沒聽你說過？真的是曉嵐身體的原因？那為什麽結婚好幾年了，他們餘家那邊也沒有表示。”

    “所以說要去檢查檢查。”曾母一錘定音，“你看隔壁家，比曉嵐還小了兩歲，老二都能跑了。咱們家這膝下一個孩子都沒有。看著就有一些冷清。”

    “你這麽想帶孩子呀？”曾經國就道，“之前不是老感歎大嫂二嫂被孫子絆住腳了嗎，還說你以後肯定不會因為孩子影響晚年生活。”

    “小孩子那麽可愛，難道你不喜歡。”曾母就瞪他，“反正我不管，曉嵐明年必須生個外孫給我玩。現在去樓下散步，人家都是帶著孫子孫女，就我一個人，太沒意思了。”

    其實是覺得有些丟人。

    尤其是當別人討論孩子的時候，她能說的，隻有曾曉嵐小時候的事。

    可那時候哪能跟如今相比。

    如今生活條件好了，帶孩子的方式也跟以前完全不一樣，樓下老頭老太太的話題，她一句話都插不上。

    每次都隻能尷尬地走開。

    這退休了，不就是在樓下跟人瞎侃嗎。她跟人侃的機會都沒有，真的很憋屈好嗎。

    曾經國不太理解媳婦的這種心態，不過，他也覺得，女兒確實到了生育的年齡，於是就默認了。

    當天晚上，曾母就打電話給曾曉嵐了。

    一說起孩子的事，電話裏的曾曉嵐就沉默了。

    曾母就更急了，話不禁脫口而出：“是不是小餘不行？”

    噗……

    曾曉嵐被自己的口水嗆得眼冒金星。

    那頭的曾母就差點跳起來了。

    “不會是被媽猜中了吧？！你這個傻子，這麽多年怎麽也不說。不行，這次你就找個借口帶他回來。北京這邊好多好醫院，肯定比那邊強。明天媽就去問問，看這方麵的話，哪個醫生比較強，我——”

    “媽，”曾曉嵐見她媽越說越離譜，忙打斷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倆好好的。”

    就是她臉皮再厚，也忍不住有些麵頰發燙。

    她媽可真是——

    曾母就鬆了一口氣。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不過你們這麽多年沒有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想過沒有。你婆婆沒有催嗎？小餘家的家人急得不行了吧。你們有沒有去看過醫生。我跟你說曉嵐，這是大事，不要不好意思，該看病看病，沒有人會笑話你們。”

    “不是你說的那回事。”曾曉嵐的尷尬頓時被氣惱取代，“我們倆都很好，你們別瞎想。結婚頭一年不就跟你們說了嗎，暫時不要孩子。你們當時都答應得好好的。怎麽現在又這麽說。”

    “此一時彼一時。”曾母反駁道，“那時候你們多年輕啊，而且，確實是最忙的時候，這都過去多久了。你年紀也大了，是該要孩子了。而且，如今工作就沒那麽忙，要個孩子怎麽了。你看看你身邊的同事，應該也有女的吧，難道她們就不成家不生孩子了嗎，工作忙不是借口……”

    曾母出身婦聯，雖說已經退休了，可那嘴皮子還是相當厲害的。

    她巴拉巴拉說著，曾曉嵐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隻能無奈地聽她講完。

    曾母自認苦口婆心，電話那頭的淡定，讓她有些生氣了。

    於是，就對曾曉嵐道，“你把電話給小餘，我要跟他說話。”

    “他很忙，”曾曉嵐想也不想就找借口，“現在沒空。”

    “他要沒空，我就找你婆婆說。”

    曾曉嵐咬牙，隻好將小寶叫了過來。

    對上女婿，曾母說話就客氣多了。

    可那話裏的意思結合起來，還是一樣的。

    你們年紀不小了，要生孩子就趁早。有病治病，沒病預防。

    小寶能說什麽，隻能笑眯眯答應了。

    曾母這才放下電話。

    小寶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就見曾曉嵐正幽怨地看著他。

    “怎麽了，”小寶在她身邊坐下，“不想生孩子？”

    曾曉嵐點點頭，又搖搖頭。

    小寶哭笑不得，問她：“那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我就是有些害怕。”沉默了一陣，曾曉嵐才道，“我記得我大表姐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人差點都沒了。我當時去醫院看她，那樣子哪有她以前的半分。這萬一要是我——”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刮去。”小寶十分迷信地呸了兩聲，這才對曾曉嵐道，“你就是想太多了。哪有這麽多出大出血。你看咱們這一路走來，老天也對咱們多照顧。肯定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在咱們身上。”

    “那我還是怕。”曾曉嵐嘟囔道，“又不要你生孩子，你當然不怕。”

    “我倒是想替你，可惜沒這能力。”小寶失笑道。

    見媳婦一臉幽怨，隻好道，“要不，你不想生咱們就不生？反正孩子也挺吵，我們沒有精力。我們底下還有兩個弟弟呢，傳宗接代不靠咱們倆。”

    “真的？”曾曉嵐眼前一亮。

    “真的，騙你做什麽。回頭我就跟媽說去，說咱們倆是暫時不想要孩子。”

    “怎麽是暫時，那以後呢？”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唄。先忽悠住媽再說。再說了，我看媽現在也沒盯著咱們，老二如今跳脫的很，她正頭痛呢。”

    餘鬧鬧確實有夠折騰的。

    想到小叔子，曾曉嵐也皺起了眉頭。

    她要是她婆婆，肯定急得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