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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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江原創網獨發, 謝絕轉載, 盜文狗原地爆炸,出門一千碼!圍笑  吃過晚飯,許從一帶著補凜到他家, 住的是老式的舊小區, 沒有電梯, 需要爬樓, 樓層一共七樓, 許從一的屋子在五樓。相比其他新建的小區,這裏雖然所有物件都老化一些, 但不會一眼望過去,全是鋼筋水泥,對門對戶, 也許住一年兩年,或者十年二十年,都不知道對方姓什麽。

    不會讓人感覺到那麽冷漠。

    許從一的房間依舊是套二的, 他隻住了一間, 和補惠交往時間不長, 加之補惠課程其實挺多,一般兩人都是在外麵相聚,補惠很少來這屋。

    因此隔壁的房間都空著, 連被套這些都還沒有鋪。

    許從一讓補凜在客廳裏先坐會, 打開掛牆壁上的液晶電視, 將遙控器給補凜,讓他看電視,自己則到隔壁房間,拉開衣櫥,抱出放置在底端的棉絮被套,開始鋪床以及套被單。

    這樣的事,一般都是許從一自己單獨做,他速度很快,手腳都相當麻利,很快就把床單都鋪陳好,然後套枕頭套,套了兩個,床鋪一米八寬,單獨放一個,看起來有點不協調。平放好枕頭套,許從一拿過被單,著手套棉絮。

    套被單,就需要一點技巧了,許從一將厚實的棉絮先對折了一下,隨後塞進被套中。

    偶然轉目,發現門口不知道何時斜靠了一個人,青年麵色淡漠冷然,嘴角微抿著,冷沉沉的黑眸盯著他手裏的棉被。

    許從一略有不解,他不過是套個被套,不是什麽特別的事吧。

    沒怎麽在意補凜,許從一將折疊起來的棉絮都塞進被套,把每個角都對應放在被單的四角中,捏著其中兩個角,大力抖動棉被。

    卷在被單中的棉絮隨著抖動,一點點平展開來。

    許從一轉向,走到床鋪對麵,用同樣的方法,震動棉被。

    被套差不多算是套好了,許從一將一些皺褶的地方抹平。

    米色打底,帶著天藍色花紋的棉被平鋪在床鋪上,許從一走到床頭,將上麵的一小段反掀過去,露出下麵的枕頭。

    掛著淺笑,許從一這才擰頭對一直目光沒有轉移,直直看著他的補凜道:“好了。”

    許從一走出房間,從補凜旁邊擦身過去,客廳裏電視還放著,補凜沒有換過台,還是開始那個頻道。

    “不喜歡看電視啊,那玩電腦?”時間九點快到十點,就是他自己,這麽早也沒什麽睡意,補凜比自己還小兩三歲,這個年紀的人,估計不到十二點,也許都不會睡。

    補凜還站在門邊,但背脊相當挺拔,跟直立的標杆一樣。

    補凜搖了搖頭,沒吱聲。

    意外的,不太好相處,許從一臉上的笑容淡了一分。

    就在許從一張開口,想說他去洗澡,讓補凜自己隨意,後者突然有了動作,朝著許從一走了過來,青年個子很高,眸色深沉,就那麽平靜無波地盯著人的時候,給人一種呼吸受阻的壓迫和威懾感。

    許從一微有戒備。

    “被單上的花……是什麽顏色?”

    忽如其來的詢問,像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話題,讓許從一微張了嘴巴,表情呆呆的,補凜瞳孔快速縮了一瞬。

    “天藍色。”許從一聲音沒多少起伏。

    補凜眼睛下移,落在許從一穿著的外套上,他眸光閃爍:“和你的衣服顏色一樣,都是藍色?”

    當然不一樣,一個藏藍色,一個天藍色,許從一看著補凜俊朗的臉,然後立馬想起了係統不久前告訴他的事,這個人是全色盲,他的世界裏沒有任何的色彩,除了灰色,還是灰色。

    許從一遂點頭。

    補凜麵容瞬間就柔和了下來,嘴角一抹笑似有若無。

    周身冷冽的空氣,也跟著逸散開。

    他原本就是個相當帥氣俊朗的人,這一笑,仿佛春暖花開,堅冰消融,世界都美好起來。

    許從一心裏暗想,倘若站在這裏的是個女人,估計當即就會喜歡上這個笑容完美的人。

    “……浴室在這邊。”許從一手臂半舉,指著他的右手方,“你先洗嗎?”

    補凜還是晃首:“哥你洗吧!”似乎隨著剛才的那抹笑,連帶著補凜整個人都平和了下來,聲線聽得出來,沒有多少寒意了。

    為什麽忽然就變了,許從一好奇心不大,沒有去追本溯源。

    到自己臥室拿了套睡衣,徑直去了浴室。

    浴室門緊緊關著,不多時裏麵傳來水流聲,補凜在客廳裏靜默站立了一會,倏地轉身,去剛鋪好床被的房間,他彎下背,手指在棉被上一朵最大的花紋上輕輕淺淺拂過。

    沉寂的眼眸裏陡然翻滾著駭浪。

    從出生那天開始,他的世界就隻有灰色,不再有其他顏色。

    他聽到別人談論著各種色彩,他知道天空應該是湛藍色的,太陽是璀璨金色的,那些花的紅,那些枝葉的翠綠,他統統都看不到。小時候還會覺得很遺憾痛苦,認為自己是殘疾,和別人不同,久而久之,造成了自己孤立冷傲的性格,不會和任何人交心。

    到慢慢長大,已經可以很平靜地接受自己與他人不同,看不到這個多彩多姿的世界。

    他並不怨恨誰,世界本來不就公,怨恨也無濟於事。

    但是為什麽?

    為什麽!

    現在又讓他能看到顏色。

    補凜坐在沙發上,他仰起頭,後腦勺貼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一幕震撼的畫麵,隨著他的閉眼,猛烈撞向他。

    他看到了絢麗奪目的色彩,當他從車站出口出來時,隻是那麽隨意一掃,當時完全沒有意料到,就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一個安靜矗立在台階上的男子。

    整個世界為他退步。

    他穿著和周遭灰色完全不同的深色衣服,補凜看到了他的頭發,那是他除了閉眼時,再沒能見到過的顏色,黑色,純黑色。天空是明灰的,周圍也全都是灰色,可男人周身,因他逆著透亮的霞光,莫名有一圈豔紅的光暈,動人心魄,絕無僅有,震顫著補凜的靈魂。

    那是紅色,和男人嘴唇顏色一樣,補凜就那麽看著對方,直到他用手機給他撥了個電話。

    補凜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麽一個人,那樣的獨一無二,與眾不同。他能看到他身上的各種色彩,也能看到他碰觸到的東西的色彩。例如手機。

    補凜倏地睜開眼,將手舉到麵前,他攤開掌心,透過指縫無聲觀看這個世界,曾經習以為常的灰暗,在這個時候,忽然就變得很難接受。

    就像是意外之間看到了、聞到了、碰到了一場世間最美麗最豪華的盛宴,它就那麽毫無防備地擺在自己麵前,雖然已經貼了標簽,是屬於另外一個人的,可那個人還沒有下手,補凜猛地攥緊掌心。

    他一直都是自私的。

    所以,不能怪他了。

    許從一洗完澡,穿著睡衣出來,頭發一並洗了,發尾滴滴答答淌著水,有幾滴沿著下顎滑落進修長的頸脖中,領口有兩顆扣子沒扣,底下是形狀分明姣好的鎖骨,那幾滴水,異常巧妙的,跌落在骨窩中。

    由於剛洗過澡,被熱水熱氣蒸騰,臉頰還泛著微微的紅潮,他手裏拿著條毛巾,在擦著頭。

    路過客廳,準備去臥室拿吹風機,隨著他的走動,坐沙發上的補凜視線也跟著他遊弋,補凜黑眸中出現一種許從一辯不明的深意。

    同上個世界一樣,他這個角色是小說劇情中不會出場的人物,僅僅是出現在女主的回憶中,簡而言之,現在發生的事,並沒有任何腳本可以參考。

    至於補凜,關於他的介紹和臧銳一樣,都不多。

    由世界法則補齊相應的參數。

    許從一盡量避免和補凜有身體接觸,他進臥室,把頭上毛巾拿了下來,沒有立刻就吹頭發,而是另外找了套沒怎麽穿過的睡衣,出去給了補凜。

    “沒帶睡衣的話,一會洗完澡就先穿我這套。”許從一說道。

    補凜低目看著因為是被許從一握著的,所以不再隻是一沉不變的灰色,而是有著別的顏色的睡衣,具體是什麽,補凜分不大清,可他心裏異常地激動,這種激動,在他伸手去接睡衣時,要努力控製,才沒碰觸到許從一的手。

    許從一眯了眯眼,覺得補凜好像在隱忍克製著什麽。

    補凜起身快速去了浴室,背影看起來有點急促。

    放在臥室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許從一進去接通電話,是補惠打來的。

    許從一接到補凜那會就給補惠發了短信,告知她人在他車上。

    “……去洗澡了,他電話打不通嗎?可能是沒電了,一會我問問他。或者你十多分鍾後再打過來。”

    “今天好累啊,我得先睡了,困死。你替我給補凜說下,說我明天中午過來。”

    那邊補惠打著哈欠,聲音有氣無力。

    許從一說了幾句關心的話,等補惠掛斷電話後,才將電話從耳邊拿下來。

    補凜洗得很快,像是眨眼時間,許從一都懷疑他到底洗沒有。

    “小惠剛打了電話來,今天有點晚,她明天再來這邊。你電話好像不通,關機了嗎?”許從一問。

    補凜倒是沒洗頭,隻是用濕帕擦了一下,他將放在茶幾上的電話拿起來,摁了兩下,的確是沒電自動關機。

    但凡有點眼力見的,都該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服點軟,而不是再爭鋒相對。

    真是可愛,太可愛了。

    這大概就是這些卑微弱小的群體,和其他大眾的不同之處,什麽都無法掌控,在麵臨更強的強者時,唯一還堅持的,就是一點也沒有意義的固執。

    臧銳指尖撫著許從一發紅的眼角,笑得猶如一頭抓住獵物隨時等待享用的狩獵者:“現在,你屬於我了。開心嗎?”

    許從一用仇恨的目光瞪著臧銳,唇角死死抿著。

    “不開心啊?”臧銳突然拿開手,轉而伸到許從一頸後,一把扣住他脖子,將許從一壓向了自己。

    臧銳淺啄許從一緊繃的嘴角,悠然暢意道:“我很開心啊,非常開心!”

    雙手並沒有被束縛,許從一艱難地抬起手,朝臧銳那種惡劣的臉上抽過去。啪地一聲輕響,意外的臧銳竟然沒躲,但即便這樣,打在臉上的手,力道完全沒有,跟撫莫差不多。

    抓起許從一手臂,臧銳把他企圖卷縮起來的指骨一根根掰開,低頭親他掌心。

    像鳥獸羽毛一樣,輕輕拂過,帶來酥酥麻麻的觸感。許從一身體下意識開始哆嗦。

    時間不算晚,但待會臧銳還和人約了談生意,西裝男於是小心翼翼開口喚道:“……老板,該走了。”

    臧銳置若罔聞,親了許從一一隻掌心,換另一隻。

    側開臉,不去看男人對他身體的肆意妄為,許從一盯著茶室一麵牆壁上的一個點,目光直直的,像是要看出一個洞來。

    忽的,身體被人摟起來,隨後兩腳落地,還以為這種狀況會持續一段時間,許從一不免麵上浮出驚訝。

    他不加掩飾的表情,即刻愉悅到臧銳,男人揉捏許從一圓潤軟膩的耳垂,愉悅笑道:“不想我停下?希望我繼續?”

    這人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無人比擬,許從一排斥地轉開頭。

    西裝男過來想把許從一從臧銳身前接過去,臧銳給了對方一個涼悠悠的眼神,前者縮回臂膀,連帶著整個健壯的身軀,似乎也變得渺小起來。

    回的是臧敏的住處,但由於臧敏已經坐上去s省的客機,這套房子顯而易見的,就成為臧銳的所屬物。

    房子是在十一樓,將許從一放在客廳沙發上,藥效還有段時間才會消散,臧銳拿了許從一身上的所有東西,包括電話身份證銀.行卡等,最後用鑰匙將房門反鎖,臧銳和西裝男離開住處。

    房間裏轉瞬陷入一片死寂。

    那些濃烈的不甘和屈辱在房門關合的瞬間,自許從一眸底消失地好似從來不存在一般。

    他調整坐姿,找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靠上沙發背,後腦勺也依著。

    “多少了?”許從一問的是女主臧敏對他的愛意值。

    係統:“99!”

    “怎麽還差一點!”太奇怪了,都到這個地步,竟然還不是滿值,是不是哪裏出了錯?

    係統:“理論上應該能到100,可具體為什麽是這個情況,我估摸著有她哥的原因在裏麵,換了誰,看到自己男友和大哥搞在一起,心情都不會好。”

    99啊!許從一心間感歎。

    按眼下的發展,臧敏在s省,他在鄴城,短時間內兩人都不可能有接觸的機會,也就是說,這最後的一分,恐怕他都拿不到了。

    前功盡棄,真的是前功盡棄,虧得他演這麽賣力。

    係統:“言情線暫時走不通,宿主,有件事,我覺得你應該需要知曉一下。”

    “說!”

    係統:“雖然是言情小說沒錯,但攻略對象也不完全是唯一的,可以有其他選擇。”

    “什麽意思?”

    係統:“簡單來講,女主的愛意值你刷不滿,換一個人刷就是。”

    “例如……她哥臧銳?”

    係統:“宿主你真聰明。”

    是個人都能猜到你的潛台詞吧!許從一沒忍住吐槽的心理。

    許從一不是追根究底的人,問題出現了,接下來就是找方法解決。女主那邊難以攻略,也行,按照係統的提示換她哥臧銳。攻略誰不是攻略,對象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臧銳現在對我的愛意值多少?”這一點至關重要。

    係統:“80!”

    “80?”許從一懷疑自己幻聽了,從這麽幾次不友好的相處中,他可是一點沒從那人麵上感受到任何愛意,或者說,對方表達愛意的方式和常人不同?

    係統:“他對你一見……是一碰鍾情,開初是喜歡你的身體,後麵慢慢地喜歡你這個人了。”

    他還真是幸運,愛意值就自己漲這麽高了。

    將曲在茶幾前的兩腿伸直,許從一這個時候腦海裏思考的就是臧銳,而不再是臧敏了。

    許從一天生性冷淡,說是無性戀也可以,對男女都不大有興趣,身體硬件設施沒有問題,不過向來都自己豐衣足食,不假他人之手,也不假他人之體。

    在他交往的人裏麵,還沒有過同性,臧銳和臧敏,除了姓氏相同外,其他沒有任何一個地方相似,現在數值是很高,許從一也不會立刻就托大,他有預感,那二十個點不是那麽好漲的。

    對待臧敏,給她關懷和無微不至的照顧,這的確是可行且證實是有效,在臧銳這裏,應該都行不通。這個男人隨時都散發著冷意,怎麽看都不像會被這些小事打動的樣子。

    追女生他好歹可以借鑒電視上看到的套路,追男的,許從一沒多少把握。

    係統:“我這裏有剛剛下載來的攻略本,你要嗎?”

    “都有什麽?”

    係統隨機將它下載的書籍以數據形式傳輸到許從一腦海中。

    許從一大致掃了下數名,簡直苦笑不得。

    有《撩男三十六招》《睡了那個渣攻》《愛我,你怕了嗎?》

    他怕了,光是聽這些名字,都覺得完全不靠譜。

    許從一最後還是決定自己想方法。

    同樣身為男人,自然是最了解男性的心理,一如有句話,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但他人身自由都被臧銳給控製了,那麽就讓對方得不到他的心。

    許從一打了個寒顫,覺得有點惡寒。但也由不得他選擇,臧敏那邊的線斷了,要麽他之後死亡,變成孤魂野鬼,等著女主和男主生兒育女,白頭偕老,所以劇情都完結,他離開,要麽他現在去攻略女主她大哥。

    隻要不是傻子,能分得清利害的,都會選擇第二條。

    不是傻子的許從一轉過頭望向窗外,眼底眸色堅定決絕。

    很快時間到中午,窗外不時傳來勾引垂涎的飯菜香,許從一一直等著,可等了很久,沒人給他送飯,他好似成了被人遺忘的存在。或許臧銳真的忘了,或許是他故意要懲戒許從一。

    許從一覺得後一項可能性大點,餓一頓而已,曾經他兩三天沒吃過飯,就拿點麵包餅幹充饑,還能忍受。現在臧銳這麽對他,等到愛意值全滿後,他到要讓對方也好好品嚐一下,他受過的這些罪,不,光這樣還不夠,怎麽能夠呢。

    臧銳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算是提前退的場,包間裏的人正玩的興起,那個約見他的供應商甚至叫了那家店最好的兩個人來陪他,但臧銳碰也沒碰兩人一下,光是他們身上濃烈的香水味就刺激得他不住擰眉,一時想起屋裏還鎖著個人,雖然長相平凡毫無特色,連這裏的任何一個都比不上,可臧銳在想起青年時,再看周圍這些帶著假麵曲意逢迎的人,怎麽看怎麽覺得太礙眼。

    拿鑰匙打開門,一片灰暗死寂撲麵而來,沒有任何生人的氣息,臧銳下意識皺著眉宇,揚手打開燈,白熾光從客廳中間傾瀉下來,落在沙發上一個蜷縮成蝦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