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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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顯然的, 許從一低估了黑熊的瞬間爆發力, 即便胸口中了一箭, 心髒被利箭貫穿, 但它在瀕死前,發出最後慘烈的咆哮,並幾乎是用盡所有力氣, 做著最後的一擊,許從一其實離得也不近,耐不住黑熊一個平地翻身,哪怕眼睛瞎了, 但感知力這會相當敏銳, 知道箭是從哪個方向射來的, 躥起來後,四肢著地,就狂撲過去。許從一意識到了危險,轉身就想躲開, 但意外的逃避速度, 沒有黑熊的快。

    黑熊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那聲音讓人肝膽欲裂,許從一被震得動作滯了那麽一分, 也就是這一分, 龐大的黑影從後麵圧下來,籠罩住他全身。

    許從一心髒驟停,發怔地偏頭過去, 還不待他看到什麽,身體猝得被人撞開。

    連人帶掌中的弓箭一塊隨著撲過來的人,在衝擊力作用下,摔飛了出去。腰間一隻強勁的臂膀死死箍著,好似要勒斷他腰肢一般。

    最後這一擊,落了空,黑熊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塌,貫穿心髒的箭矢,因著倒地,更深地穿透進去,幾乎穿到了黑熊後背。

    黑熊倒在地上,四肢混亂無序地刨著雪地,刨出一連竄深深的痕跡。異族們慢慢圍了過來,等到黑熊身軀徹底不再動彈,這才靠攏上去。

    滑行了一段距離,半邊身體著地,當停歇下來時,胳膊肘立馬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刺痛。估計是擦破皮了,腰間的臂膀撤離了開去,許從一扔開手裏抓著的雪,跟著站起來。

    轉過頭,即向救了他一命的亓官闕道謝:“謝謝,你……有沒有哪裏受傷?”單說一個謝謝,未免太過單薄,顯得誠意不夠。許從一眼睛上下快速掃了高大強悍的男人一眼,見他站得鋼骨直挺,猜想他可能沒受傷,心下立馬鬆了一口氣。

    一邊狩獵者們圍著黑熊,討論怎麽處理這個龐大的獵物。就這樣拖回去,顯然不太現實。

    他們出來狩獵這麽多次了,可以說就今天,狩獵到體型這樣巨大的生物,光是這頭熊,就夠很多人的口糧了。

    有人跑去亓官闕那裏,詢問他的意思。

    亓官闕先是往四周看了看,這頭熊在這裏出沒,十有八.九這裏是它的地盤,而既然是黑熊的地盤,類似的猛獸,可能就不大會再有。

    “把黑熊肢解了,有用的部位帶走,沒用的就扔這裏。”他們帶了繩子,倒是可以把熊給綁上,可這是樹林山間,到處都是坡坎和樹木,拉一頭沉重的熊,也許拉到晚上都拉不出山林。這算是折中的辦法,也是目前最可取的。

    得到了解決辦法,眾人紛紛拿出各自的獵刀,開始對黑熊龐然的軀體進行切割。

    熊骨過於堅硬,獵刀砍了數下,才將下肢給截取開來。

    許從一身上沒有獵刀,隻能站在一邊看,沒法上前幫忙。

    同樣長身冷目立在一邊的還有亓官闕,道了那句話後,他就再沒動過,雪花這時候忽然下大了,沒多會,眾人肩頭都積了一層淺淺的雪。

    從戴上係統給的鏡片,到現在,時間約莫過去了二十分鍾。許從一眼睛是看著前麵肢解黑熊的異族們,實際上卻是時刻都觀察了腦海中那個4d俯瞰圖。

    隱約的,看到有幾個灰色的點朝著這邊靠近。

    係統:“50點,**線又漲了五個點。”

    算是意料之中,所以不算驚訝,許從一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

    “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係統忽然提及。

    “知道什麽?”許從一順著它的話往下問,心思還在盯著那幾個緩慢移動的灰點。

    “亓官闕後背受傷了,傷得還不輕。”

    許從一眼眸猛地一閃:“被黑熊抓的?”

    “是啊,為了救你。”

    靜默了片刻,許從一在心裏笑了出來:“那麽……”

    “喵?喵喵?”係統特別疑惑不解的時候,會發出貓叫的聲音。

    “救命之恩,我是不是該以身相許?”

    “這個嘛,可以試試哦。”係統又當真了。

    “這裏的人,不說每個,我殺了黑熊,某個角度來說,就是救了他們的命,是不是他們也該對我以身相許?”許從一心情似乎挺不錯,和係統插科打諢起來。

    知道亓官闕為了他而受傷,心中沒任何波動漣漪,受個傷而已,不還活著嗎,等這人要死的時候,再讓他來同情吧。

    現在是不可能的。

    異族們手腳尤為麻利,看起來比他們體型大上兩三倍的黑熊,幾乎可以說一刻鍾時間都沒到,就把黑熊身上有價值的肉骨,都弄了下來。甚至有兩個人共同合作,將黑熊的皮給剝了下來,熊皮價值不菲,可以拿出去售賣,也可以留下來自用。

    將黑熊處理完,將刀刃上的血跡給擦拭掉,身上都帶了裝綁獵物的工具,眾人把堆在地上的肉骨串連起來,提著或者扛著。

    “都弄完了,首領。”一穿棕襖的年齡和阿尼差不多的中間男子向亓官闕道。

    亓官闕點頭,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不仔細聽,是絕對察覺不出來的。

    “好,回部落。”

    眾人發出歡呼喜悅的聲音,讓遠在其他山坡的兩隊人馬,似乎都一並聽到了這個聲音。

    亓官闕拿著自己的弓,握著弓身的手,手背青色的筋脈每根都清晰異常的暴突,血管仿佛下一刻就會爆裂,然後鮮血從裏麵噴濺出來。

    額頭上一滴冷汗順著鬢角跌落,轉瞬就堙沒進深黑的頭發,許從一落後亓官闕四五尺遠,暫時都保持著這個距離。

    俯瞰圖中的灰點慢慢變得清晰,當眯眼看清楚那是什麽時,許從一心裏當即咯噔了一下。對比兩方的數量,對方十三頭,他們這邊九人。狼的嗅覺異常明銳,風將血腥味吹了過去,狼群有很大可能,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然後嗅到了隱約的鮮血味,大量出動,想來分一杯殘羹。

    目光暗暗轉到亓官闕那裏,鏡片還有幾分鍾時間失去聚焦效果,巧合的,許從一看到了那滴跌落下來的汗。

    男人穿著深色長袍,從後背上看,看不出哪裏不對勁。男人烏黑的頭發遮了半背,至少從許從一那個角度來看,是發現不了什麽的,更遑論其他人了。而能讓這個叫人以為永遠不會有傷痛的男人眉頭都有瞬間的深擰,黑熊最後的一巴掌,可以想象,要是落他身上,估計他這會已經癱了。

    許是盯著男人的視線過久,又或者男人很明銳,當走到一個上坡時,右前方的亓官闕突的就轉過頭,許從一被抓了個正著。一時間腳步就頓了一頓。男人朝著他返身走過來,許從一心如搗鼓,眼睛眨也一瞬都不眨,緊緊看著距離拉得越來越短的人。

    亓官闕垂落在身側的手意外抬了起來,眼看著就要落到自己身上,許從一下意識就往後退步。男人手滯在半空中,麵色刹時變了一變,瞳孔晃動,似乎蘊集著驚濤駭浪,許從一被震懾地大氣都不敢喘一。

    看到青年對著自己的碰觸顯示出相當的反感,亓官闕心髒猛地被隻無形的手揪了一下,不適感竟是比後肩上的傷還要明晰數分。

    “你以為我要做什麽?”亓官闕虹膜上眼白部位,開始有一根根血絲漫開,有晶瑩雪花自兩人中間墜落,一朵雪花掉進許從一微微搖曳的細長睫毛上,突然而來的冰冷,讓許從一閉了下眼,雪花快速融化,冰感消逝的很快。

    再睜開時,對上男人隱隱怒發的剛硬麵孔,其實拋開他們兩人間的恩怨,他是敬佩和尊重這個人的。

    “我……那種事,就到這裏斷了,可以嗎?”恨歸恨,但他能怎麽報複,這人是亓官靈的舅舅,許從一決定將發生過的,都封存在記憶深處,就當是一個錯誤,他會遺忘它,同時希望亓官闕可以明白他的想法。

    “斷了?”亓官闕話語了帶著微微的困惑,在許從一澄澈明亮的目光中,很快就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麽。他讓他別再碰他,讓他遠離他。

    “你不怨我?”

    許從一嘴角抽了一抽:“怨又怎麽樣,我把你殺了還是把你揍一頓?”論武力他敵不過亓官闕,倒是可以用點不入流的手法,可他覺得有點累,他報複了之後呢,他沒那麽傻,為一時心頭的爽快,給自己找尋來無盡的麻煩。

    “根本不實際。”許從一笑容裏有著些微的自嘲,他還不至於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

    亓官闕瞳孔微微擴大,他盯著比他稍矮一點的青年,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對他露出微笑,但這笑,卻是一點沒讓他覺得開心。他想將過去都一句話給抹消,問過他的意見了嗎?

    太天真了,他還從來沒主動放過手。

    亓官闕出手如電,猛地一把就抓住了許從一的手腕,將人往身前一帶,完全沒防備的許從一踉蹌了兩步,跌進到亓官闕懷中。

    這一變故,讓許從一驚得立刻大力掙紮起來。

    男人攥的力道非常大,許從一怎麽掙動,箍在腕骨上的手,都沒有一分掙脫。

    前麵的人背對著他們行走著,許從一擔心其中有誰會忽然轉過頭來,他害怕被他們看到他和亓官闕這樣糾纏,因為曾經有過那樣不堪醜陋的關係,這個人碰他一下,都讓他全身都想要顫抖,恐懼根植在骨髓裏。

    “你想怎麽樣?”許從一知道自己說的哪一句惹怒了這個男人,但那是他能做的最大妥協,可這個人不接受。

    亓官闕逼近許從一,青年個子比他略矮一些,於是他得低一點頭。陰鶩暴戾的目光死死鎖住許從一。

    “該是我問你,你想做什麽?”亓官闕覺得自己快被體內那團躥起來的怒火給燒得失去理智,他努力壓製著。他知道自己發起怒來什麽樣,他還暫時不想傷害許從一。

    許從一要被氣笑了,他說得夠明顯了,這個蠻橫的男人不肯答應。

    “亓官闕,我求你,我和亓官靈真心相愛,要是她知道你曾經做過那種事,她必然會傷心。你是她最尊敬的長輩,看在她是你外侄女的份上,你饒過我,行嗎?”許從一放低了聲音,語氣中帶著哀求。他倒是想和亓官闕撕破臉,可不能,也不可以。

    “好。”亓官闕薄唇微微蠕動了一番。

    許從一幾乎沒聽到,他瞅著亓官闕,感覺剛才是自己聽錯了。

    許從一表情瞬間呆愣,這個表情好似取悅到了亓官闕,他重述說過的話:“好。”

    “你答應了?”忽然聽到這麽一個字,許從一驚訝中,是不相信。

    亓官闕沒在重述第三遍,他背過身,走向快要從視野裏消**影的族人。許從一在原地站了一會時間,快步追過去。

    他餘光打量亓官闕,後者眉峰硬朗,臉部輪廓深邃,任由許從一看他,步伐匆匆,沒再給許從一一個注目。

    係統給的聚焦鏡片功能失效,不過4d俯瞰圖還能看,許從一看到灰點已經離他們不到半裏路遠。

    而前方視線中,則已經可以看到栓在樹幹邊的馬匹。

    隻要不再有其他任何意外,在狼群抵達之前,他們可以騎上馬,遠離這裏。

    剛才經過一場苦戰,加上肢解黑熊,眾人體力都有消耗,要是真對上狼群,勝算剩不了多少。

    許從一不會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任何一個人,甚至於私心裏,竟然是希望狼群可以快點來。

    來了應該能幫助他將**線再刷高一點數值,這些人和現實中的人沒多少區別,他們會流血,會痛,也會哭。然而又有最大的一點不同,他們是依循創作出來的小說存在,這裏不是真實世界,這裏是小說世界。

    就和遊戲裏一樣,再真實,本質上都是虛構的。而他,不會對虛構的物體,有多餘的感情。

    解了繩索,將黑熊肉掛上馬背,眾人隨後相繼翻身上馬,許從一把弓箭收好,抓著馬繩,踩進鐵拳,也攀躍了上去。

    “走。”亓官闕一聲令下,眾人縱馬狂奔。

    許從一落在最後,奔跑中,往右後方遠遠望過去,就看到一群全身灰色的狼,自一個坡坎下冒出了頭。狼群們幽深銳利的獸瞳沉靜地注視這他們,當許從一等漸行漸遠,狼群從坡坎下全部都走了出來。

    回過頭不再看那十幾頭狼,一種預感,覺得他們不久後應該還有機會見麵。

    寒風肆虐,鼓動著狩獵者們的衣袂,發出獵獵聲響,冷風掠過許從一淡漠的臉龐,將嘴角邊一抹期待的笑給一並裹走。

    另外兩隊收獲如何,暫且未知,他們這隊的收獲相當豐富,不需要再繼續深入雪山深林,路上偶爾有遇到一些小型的動物,許從一箭筒裏的箭射空,看到就隻能看著,後來有人把自己的箭給了三支,許從一感激地道謝。用這三支箭,許從一獵到了一隻野雞,一隻野兔。

    亓官靈不時走到部落入口,往白茫茫、蔓延到天邊的雪地遠方翹首遙望,她一顆心在許從一和族人走後,就跳得七上八下,以前舅舅亓官闕他們出去捕獵,她從來沒有這種過於擔憂的心情。

    她想,她是真的很喜歡許從一。她更是想,假如之後要是許從一不大習慣這裏的生活,她願意和許從一回中原,他們可以在兩邊都住一段時間,這樣就不會有大問題了。

    亓官靈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喜悅,等許從一回來,一定要告訴他。

    地麵細微的震動,亓官靈眼睛陡然變亮,她衝出部落,往外麵快跑,有人再朝這邊靠近,她掩飾不住臉上的歡喜,沒有來由的,她知道,肯定是許從一。

    和亓官靈猜測的一樣,回來的的確是許從一和亓官闕。許從一在隊列後方,亓官靈最先看到的是為首的亓官闕,亓官闕攥緊韁繩,從馬背上跳下來,落地後身體幾不可查地滯了滯,但周圍沒人看出來。亓官靈從隊伍中間穿過去,尋找著許從一。

    許從一正跨腳往地上落,身後一道驚喜的喊聲。

    “從一!”亓官靈抓著許從一胳膊就不撒手,撲到許從一麵前,全然將周圍其他人給無視掉,雙手在許從一身上四處摸索著,想看看許從一有沒有傷到哪裏。

    許多目光都開始往這裏聚集,許從一及時抓住亓官靈兩手。

    “我很好,沒有受傷。”

    他神情很泰然自若,笑容璀璨,臉色雖然被凍地發白,但仔細看,確實沒什麽大礙,亓官靈這時候才想起來許從一這是跟著亓官闕到外麵狩獵了。她往許從一旁邊的馬背上看,就看到上麵掛了兩隻小型的獵物,至於其他同行的人,馬背上都沉甸甸的,尤其其中一個,馬背上拖著一頭野豬,野豬體型壯碩,比馬兒還大幾分。

    亓官靈喜悅的心情直往穀底墜,這樣看來,許從一捕獲到的獵物,儼然就是隊伍中最少的。

    他們這隊還沒完全將獵物卸下來,後方又傳來馬蹄紛至遝來的聲音。亓官靈和許從一還有其他人轉頭,看到過來的一隊人馬是郫邁還有阿尼他們。

    郫邁駕馬奔在隊伍最前方,拽著馬繩衝向部落。

    拉住韁繩,強逼著馬匹在嘶叫聲中停下,一個利落翻身,郫邁跳下了馬背,眯著眼快速一掃,看到許從一捕獵回來的那一丁點可憐的獵物,郫邁臉上當即浮現出輕蔑和嘲弄來。

    “這就是你從中原帶回來的人,這麽點獵物,我都替他覺得害臊。”郫邁斜挑著眼看許從一,不過話卻是對旁邊拽著許從一胳膊沒飯過的亓官靈說的。

    這雖然是事實,但被郫邁這麽毫無遮掩的道出來,亓官靈當即一眼橫過去。

    “郫邁,你說話注意點。”亓官靈隱隱警告。

    郫邁嘴角牽動,要笑不笑:“難道我說的有假?”

    他自認在部落裏,沒人比他還愛亓官靈,每次外出狩獵,他都會將捕獲來的獵物送給亓官靈,那是其他人想求都求不來的,可是亓官靈從來都不屑一顧。他搞不懂,不明白,亓官靈為什麽不喜歡他,他英俊強壯,每次都獵得很多動物回來。

    原本以為等這次亓官靈從中原回來,他就去請首領亓官闕答應將亓官靈嫁給他,結果亓官靈竟然意外帶了個中原人回來,她是部落裏最漂亮最聰明的個性最獨特的人,這麽優秀的她,理應嫁給同樣優秀的他才對。

    現實狠狠扇了他一耳光,他以為亓官靈誰都看不上,原來不是,她看上一個中原人,他一拳頭就能揍暈過去的中原男人。

    許從一直直回視郫邁不懷好意的注目,麵色沉靜,他抿了抿嘴唇。郫邁聲音不小,甚至刻意拔高,以便周圍的人都能聽到。

    自然的,和許從一同行的人也皆有所聞,真正的事實,和當下郫邁看到的幾乎可以說截然相反,許從一不但不是捕獵最少的,反而他們當下大多數人馱著的物品,都得歸功許從一。

    郫邁性格囂張倨傲,這是眾所周知的,他一身武力卻是還可以,就是不大好相處,在他眼裏,讓他心悅誠服的人隻有首領亓官闕,至於其他人,他則表現得相當傲慢,好在他不怎麽惹事,大家也都讓他幾分。

    隻是在這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出言詆毀救過大家一命的許從一,就是大家不願意看到的了。

    他們這個部落裏,或者可以說他們這些異族,崇尚絕對的力量。許從一在捕獵中的所作所為,足夠證明他是一個不畏艱難險阻的強者。

    強者是值得敬重的,任何的侮辱,都絕對不可取。

    “郫邁,你錯了,他才是收獲最多的。”

    有一個人站出來,直接否定了郫邁的話。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我們這裏大半的貨物,都是許從一獵來的。”

    “他殺死了黑熊,他和首領共同救了我們。”

    ……

    不隻郫邁震驚,亓官靈同樣難以置信,她轉頭看向許從一。他沒說,他由著她還有郫邁、還有其他族人對他產生誤解。

    “從一,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這麽多人都相繼說著,事實已然很明顯,可亓官靈還是害怕,怕是水中月,一碰就碎了。

    被知道是早晚的事,成為眾人的焦點,許從一卻不是太喜歡,他更想平淡點,安靜點。

    “是,都是真的。”許從一頭點了點。

    聽到許從一承認了,亓官靈簡直欣喜不已,這樣一來,她和許從一的親事,就是十拿九穩了。

    拉著許從一手,亓官靈把人往部落裏帶,其他族人知道他們的關係,若說開初還對許從一是中原人,以及他給人外在柔弱的印象,那麽現在,都跟著改觀。這樣的人,才配得上亓官靈。

    亓官靈沒帶許從一去她屋子,更沒去許從一那裏,而是同許從一去了部落居中最大的一個蒙古包——亓官闕的住處。

    亓官闕讓人守在外麵,沒他的允許,誰都不能進去。

    脫了外套放置一邊,坐在靠牆的座椅邊,動作放緩,將右邊肩膀從裏衣裏露出來,屋子中間放置了火爐,裏麵木炭猩紅,不斷往外逸散著熱氣。屋裏溫度比外間高許多,因此即便穿得單薄,不至於過於寒冷。

    他受傷的事,瞞著所有人,屋裏備著有傷藥,亓官闕拿了藥膏出來,先是自己用布沾著酒,給傷口消毒清理了一邊,擰眉忍著痛,之後反手往熊爪抓出來的裂口上抹傷藥。然而傷在後背,無法看到,塗藥的過程,不太順利。

    不時塗抹地過重,亓官闕額頭浸出的冷汗一滴接著一滴落下堅毅的麵龐。

    亓官靈和許從一到的時候,亓官闕還沒擦好,亓官靈聲音放得低,加上外麵刮起了大風,風把聲音給吹散,以致裏麵的亓官闕無從得知來了人。

    “你說舅舅不讓任何人進去?”亓官靈對於蒙古包外的守衛說法,感到尤為不解。

    “是的。”守衛直點頭。

    亓官靈往厚實的門簾裏望,舅舅在裏麵做什麽,才會禁止人隨便出入。

    “他在裏麵給自己擦藥來著。”係統能夠查看到正在發生的,以及發生過的事。

    許從一眼簾垂了下去,語氣裏像是帶著點不確定和自責。

    “之前我被黑熊攻擊,是舅舅救了我,我當時不太確定,現在回想一下,可能舅舅被熊傷到了。”

    “但舅舅他什麽都沒說。”亓官靈眼睛因為詫異而睜得圓圓的。

    許從一掀起眼皮,往前麵望:“也許是怕其他人知道因為我受的傷,我印象不好,畢竟他要把你嫁給我。”

    “所以舅舅這是為了我……為了我們?”亓官靈順著許從一的暗示往下麵說。

    係統:“這波節奏帶得真好。”

    若果有手的話,係統鐵定已經啪啪啪拍響了巴掌。

    “進去看看,起碼確認一下。”許從一還算是外人,不好直接闖進去,由亓官靈來,合情也合理許多。

    原本過來就是找亓官闕,不管有沒有許從一說的這事,她今天都會進去。

    亓官靈往裏走,守衛試圖攔住她,亓官靈抓著麵前的胳膊,把人往一邊推。用的力道不大,守衛可以輕鬆掙脫,但亓官靈不是其他的任何誰,守衛想攔,卻是不敢真攔。

    走到門簾前,一把撩開,屋裏熱氣冒出來,亓官靈朝裏一看,隨即看到亓官闕半邊肩膀裸.露,他側坐著,因此進來的兩人一眼就看到了肩膀後側橫亙在上麵一條猩紅猙獰的爪痕。

    亓官靈嘴裏驚叫了一聲‘舅舅’,立馬快走了上去。她眼睛發直地瞅著那條還在滲血絲的傷口,根據許從一剛才的說辭,這傷口是為許從一受的。他以為舅舅不喜歡許從一,這樣是不是可以說,舅舅其實喜歡許從一,不是表現出來的那樣。

    膏藥抹地並不均勻,有些沾到衣服上。

    亓官靈拿過桌上的膏藥

    作者有話要說:  :“舅舅,我來幫你抹吧。”說著也不等亓官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就粘了藥開始往傷口上小心翼翼塗。

    門簾在身後自發關上,前方亓官靈已經上手塗了,許從一站在門邊,沒再繼續往裏。

    亓官闕頭轉向右邊,以為進來的隻有亓官靈,看到悄無聲息矗立著許從一,沉然的眼眸,轉瞬淩冽起來。

    發現亓官闕看向後方,亓官靈視線跟多去。

    “舅舅,我代從一謝謝你,謝謝救了他。”亓官靈看許從一麵色凝重,想必一時過於自責,所以沒法開口,於是她向亓官闕道謝。

    亓官闕眼眸微眯,淩厲眸光讓許從一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亓官靈和許從一過來,必然不是因為知道他受傷,那麽就是其他的事了。亓官闕擱在桌麵上的手臂移了下來,置於自己腿間。

    “你是來問你和他的親事的?”

    亓官靈擦藥的動作怔了一怔,在亓官闕能看透人所有隱秘的注視下,亓官靈能做的隻能是點頭。

    “真那麽喜歡?”亓官闕冷漠著聲,聽不出一絲波動起伏。

    “是的,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從一一個人從中原到塞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我不能辜負他。”亓官靈轉目看著許從一,傾訴著她的滴滴情愫。

    許從一表情發愣,顯然被亓官靈的忽然告白給驚到了。

    亓官闕似乎聲音裏帶了別的意味:“要是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你會怎麽做?”

    他說的太過平靜,讓人沒法去懷疑這是假設。

    亓官靈當真了,她停下了手:“我會和從一離開部落,去哪裏都可以,隻要能和他在一起。”

    這次換許從一瞪大眼了,亓官靈朝他微笑。

    對了,這才是對的,沒有誰可以阻止他們在一起。

    ………

    最近很有點力不從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是不擅長的古代世界,也或許本質還是個人筆力不夠,

    忽然沒了那份自信,我的小說,我創造的世界,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自圓其說不了也沒關係,我認定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臉可大了,比盆還大)

    謝謝你們這麽寬容我,喜歡這篇文,我盡自己最大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