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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來到了那個小木屋,找到了鹿茗。他沒在製作木馬,而是正在折騰他的那柄劍。
“天呐你在幹嘛!”薛鳶嚇了一大跳。
鹿茗正拿著工具在劍格位置鑽磨,像是要在上麵打個大孔出來。
“我想在上麵鑲嵌些東西,”鹿茗道,“我收集了不少好看的石頭,鑲在寶劍上肯定很好看……”他指了指身邊的一個包裹。
薛鳶好奇的打開了包裹,卻失望的發現那裏麵都是些普通的石頭,雖說的確是不乏精美的佳品,但那畢竟是太過普通的材質。
“你還是別這麽折騰那柄劍了,改天回人間了,我幫你尋些更好的玉石找個好工匠鑲嵌上去。”薛鳶建議道。
“沒事沒事,”鹿茗大大咧咧的說,“我自己能弄好的。”
“算了別管他,他遲早是要把那柄劍弄壞的!”陸葵有些生氣的說,拉著薛鳶準備往回走。
薛鳶環顧了下四周的木製品,鹿茗似乎根本沒開始動工製作木馬。
她跟陸葵開始往回走,剛走沒幾步就分明聽見身後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早說過的吧,讓你瞎折騰!”陸葵回轉過身對愣在那裏不知所措的鹿茗道。
鹿茗嘀咕著不是自己不小心,是沒想到劍那麽不結實,又說他爹也許能幫著修好。陸葵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也沒再忍心去挖苦他,隻是提議讓他送到她義父哪兒去試試。
薛鳶和陸葵又陪著鹿茗往先前找馮盈去的地方去。遺憾的是,隻碰到了馮盈的母親。她告訴他們,鹿茗的父親外出了,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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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隻好帶著那柄損壞的劍往回走。
快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遠遠看見馮盈還在梨樹下靠著,好像睡著了。
“還是把她抱回房裏睡吧。”薛鳶提議說。
陸葵便把她抱起來,準備送到馮盈的臥房裏。
薛鳶走在前麵想把馮盈的門推開,卻沒推動。
“小馮盈的門隻有她自己才能打開……”鹿茗解釋道。
陸葵隻好叫醒馮盈,馮盈迷迷糊糊的伸手推了推門,門果然開了。
“你也早點休息吧,”陸葵對薛鳶說,“我今天就陪馮盈在她房裏睡了。”
天色尚早,但薛鳶覺得自己有一堆心事,便聽從的早早休息去了。
躺在床上,薛鳶不禁思考著這些天在這裏的聽聞,哪些關於人與妖鬥爭的點點滴滴……人曾經與妖族相互爭鬥了很久,大概是打的難解難分、生靈塗炭,最終其他種族才不得不出麵調解……而後妖族被封印在妖界,與人界徹底隔絕。但似乎有人並不希望維持這種狀態,而想對妖族斬盡殺絕,所以他才會想辦法入侵神樹妄圖毀滅妖族……
人類和妖族的鬥爭真的激烈到雙方都希望對方徹底消亡的地步嗎?
薛鳶想不透。
她記起薛芸的話來,人類與妖族的鬥爭也都是雙方缺乏理解,因為一些小衝突不斷激化而來的……為什麽雙方非要發展到這種你死我活的地步呢……人與妖族的戰爭發生的太久遠了,自己不可能經曆過,關於那場戰爭的傳聞也都是半真半假,對於戰爭的聽聞自然比不上親身經曆來的真切,所以自己固然理解不了這些……
想到這裏,不由得又為最近各大門派麵臨的危機感到擔憂起來。自己來這裏幾天了,也不知道這一次危機能否得到解除,呆在這裏完全得不到人界的消息,真希望各門派能平安度過這一劫難。
……
她快要睡著的時候,被隔壁一陣聲音吵到。聽上去好像是馮盈醒了過來,吵著要守在梨樹下等花開,不肯睡覺。接著陸葵跟她玩鬧了起來,格格的笑聲不斷傳來。
薛鳶暗暗的笑了,把頭埋進被窩繼續睡。
第二天,她迷迷糊糊聽見又聽見了馮盈的歡呼聲。她起床開門一看,馮盈正梨樹下很開心的拍著雙手,而她種的百合花,竟然在一夜之間開了花!
薛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百合花從種下到生根發芽,再到開花無論如何都要幾個月的時間,可是她在怎麽不敢相信,也不得不承認那的確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幾十株茂盛的卷丹百合,簇簇擁擁的生長在一起,就在梨樹樹冠的覆蓋範圍下,開著鮮豔的百合花。而且絲毫沒讓馮盈失望,百合花的的確確招來了不少蝴蝶在花叢留戀。這副景象大概放在人間,無論如何都是有些怪異的,不過薛鳶差不多也習慣了陸葵所說的“這裏的一切不能按常理解釋”。
薛鳶先前還以為,馮盈坐在梨樹下說要等百合花開是小孩子心急的興致,到此刻才明白,也隻有對這裏不完全了解的自己會顯得那麽“幼稚”。
薛鳶來到梨樹下,看著那一叢百合花,心底冒出一堆疑問。等到她轉而環顧四周,才發現鹿鳴跟陸葵在一起,正跟鹿茗的父親說話。
馮盈跑了過去。
“爹爹你看,我種的花開了,真好看!”她拉著鹿鳴父親的手說。
鹿啟讚許的把手按在馮盈的頭上,輕輕撫摸著。
薛鳶注意到他另一隻手正拿著鹿鳴昨天弄壞掉的那柄劍。
鹿啟把馮盈往旁邊拉了拉,然後一隻手抓著那柄斷劍,朝著那顆梨樹揮了一下。梨樹的樹幹立刻被從中間截為兩段,應聲倒地。
薛鳶正驚訝這一劍的威力,也更詫異為何好端端要以這棵樹試劍。
卻見鹿啟將手裏的劍轉動了一下,又超那棵樹揮了一劍。那棵已經被攔腰截斷的樹,竟然又奇跡般的還原為一整棵完好無損的梨樹了。薛鳶有些震驚,她轉過頭看了看陸葵和鹿鳴的神色,而他們則顯得極為淡然。
馮盈生怕剛才斷掉的梨樹壓壞了自己的百合花,跑到梨樹下想去查看一番。
鹿啟看了一眼手中的殘劍,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響,他仰天長歎一聲,隨後一言不發的走了。
“這劍居然有這麽大的威力!”薛鳶讚歎道。
“是啊,隻是一般人發揮不了它的能力罷了!”陸葵說。
“那棵樹居然還能複原,是這裏的樹木都有的能力嗎?”薛鳶又問,她走進樹下仔細看了看,根本找不到剛才有被生生劈斷的痕跡。
陸葵搖了搖頭,“這也是那柄劍的能力。”陸葵說,“這劍被注入了他們那一族的力量,差不多跟你們人間所說的陰陽之力較為類似:陽之利,無堅不摧陰之力,複生萬物。”
薛鳶想起了曾在劍上看到的那個兩條陰陽魚。
鹿鳴似乎對自己無法完全駕馭那柄劍絲毫不放在心上,隻是念叨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劍能被修好。隨後他想起還要給馮盈做木馬,就回小木屋去了。陸葵在樹下跟馮盈追逐著打鬧了起來。
薛鳶克製著想跟鹿鳴一起去小木屋的衝動,想自己一個人四處走走。
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克製這一種衝動。想不明白,自己什麽時候竟然會對鹿鳴產生這種依戀的感覺。回想起自己在天蕩山修行的時候,也接觸過一些師兄弟,但好像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不過轉念間,薛鳶又覺得,其實在天蕩山的大多數時間,自己都是跟幾個女弟子在一起,忙碌在每天的修行課程之上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不像最近一段時間,跟鹿鳴和陸葵一起,差不多是形影不離的四處漫無目的的為尋找來到這裏的方法……
如今也幫鹿茗找到回家的路,陪他一起回到這裏了,自己是不是就要跟他分開了呢……畢竟自己是一個凡人,還有父母健在,不可能跟他們長久生活在一起。
薛鳶忽然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忍受這種日益強烈的孤獨感,尤其是自己獨處,或是長時間沒見到鹿鳴的時候。想起自己之前回到家裏,曾為鹿鳴莫名的擔憂,自己越發有些不知所措了。
莫非這就是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嗎?
薛鳶想著,不禁有些臉紅了。她慶幸自己是一個人在走,不會被人追問為什麽此刻會臉紅。
“我不能喜歡他,我更加不能選擇生活在這裏。”薛鳶強迫自己道。她下定決心要早日回到人間,遠離這些不現實的念頭,她不能讓自己心底的一些幻想變得更加強烈……
那棵紮根在小屋後麵的樹靈,漸漸的已經不太能感知到外界其他動靜了,薛鳶好幾次走過去,都沒見樹幹上重新露出五官來。薛鳶隻能猜想它已經長眠,徹底失去了樹靈特有的能力,而是徹頭徹尾成了一棵樹。
那隻貓時不時又堵在路口曬太陽了,偶爾也會在草原上其他地方跑跑跳跳。有一次,薛鳶甚至看見它在那個樹靈的樹幹上磨爪子,在樹幹上留下了很深的幾道抓痕,但即使如此,樹靈都沒能醒過來。
那柄劍也一直沒有消息,鹿茗隻好潛心給馮盈製作木馬,一連幾天也都幾乎沒見到他回來過。除了晚上回來休息,薛鳶在白天沒見到過他人。
這天早上,薛鳶來到梨樹下陪著馮盈玩,見樹下的百合花還是開的很旺盛,絲毫沒有要凋謝的意思。薛鳶很詫異這裏植物的生長為何那麽異常,從播種下去到生根發芽長到開花能在一夜之間完成,卻能保持花朵的盛開那麽久,實在不可思議。
薛鳶便向陸葵詢問,陸葵解釋說,這裏的植物生長周期很不尋常,大部分時間處在開花結果的階段,而生長和凋謝、枯萎的時間卻極短。
馮盈追著一隻蝴蝶跑掉了,薛鳶一直目視著她,直到聽見陸葵說話她才意識到鹿茗從木屋回來了。
“是不是給馮盈做的木馬做好了?”陸葵問道。
“還沒,還差點東西,我想去河邊找點材料。”鹿鳴說。
“你們去嗎?”他邀請道,又開始習慣性的撓著後腦勺了。
“不去,”陸葵果斷的說,“我要陪馮盈玩。”說著,她講雙手枕在腦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走吧,我陪你去。”薛鳶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