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界！是深界！

    深界怎麽會在這裏！？

    一時間所有人都覺得頭腦發蒙。深界不正應該與主物質界衝突嗎？作為主物質界衝入這個世界的通道，它的出現就意味著主物質界的能量與規則侵入。難道說世界的衝突已經不限於正世界的地步了？

    如果是這樣，那麽他們哪怕立即得到最終之核的支持，恐怕也沒什麽機會可以挽回。

    一時間所有人都想明白這個道理，不禁出現了絲絲冷汗。反倒是陳岩，陰影下的目光一閃一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裂隙迅速增大，已經蔓延了半個天空，其中深界的能量與規則洶湧澎湃，似乎隨時可以進入到這個地方。但又似乎被什麽東西約束著不得寸進。隱隱的，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一眨一眨，俯瞰著陳岩等人。

    那是深界聯係著的無數大惡魔，他們的思感正徘徊在天空的上方。

    當然在場的沒幾個人會怕他們，他們又何嚐不是這些眼睛中的一員？隻是自從達到如今的生命位階，就已經不再需要深界什麽了。他們的思感已經擺脫了深界的束縛，淩駕於大多數規則之上。

    但是隨後一個身影的出現，卻讓他們所有人變了臉色。

    一個黑暗中的帷幕緩緩拉開，空氣中傳來了風鈴聲。帷幕之後是溫暖的客廳，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者徐徐抬起頭，放下手中的書本。在他身後，是溫暖的壁爐，壁爐中的火焰發出劈啪的響聲。

    “很好的故事。你的冒險比上一次更精彩。”

    老者說道，目光清澈的如同水滴。“但為什麽不繼續呢？我相信你能譜寫出一個屬於自己的傳說。”

    沒人回答他，因為沒人知道他在和誰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但隻過了片刻，陳岩的聲音就他們的耳畔響起。

    “已經來不及了……這一次的衝突比我預計的還要早。我已經沒有時間去改變。”

    “哪怕你已經奪取了足夠的生命能量嗎？”老者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書本。“曾經的你也走過同樣的路，為什麽你總是要執意去改變。如果你和其他人一樣豈不是更好？”

    “如果是那樣，我也用不著一次又一次的重複。”陳岩歎息一聲。“我蘇醒的太晚了，當我知道自己真正出現在這裏的目的，毀滅已經不可避免。我隻能這麽做，就如同無數時光之前。”

    “可你不是每次都那麽幸運的，那時的你攜帶了無以計數的生命能量才幸免於難，難道這一次你也能做到嗎？”

    “我沒有選擇，就好像你沒有選擇。”

    兩人的對話很突兀，眾人聽得雲裏霧裏，麵麵相覷。哈迪斯看了眼路西菲爾。“你是和他相處最長的，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嗎？”

    “不知道。”路西菲爾搖搖頭。“但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是啊，看到他，傻子都知道接下來不會有什麽好事。”哈迪斯歎息一聲。

    他認識這位老者，可以說這位老者幾乎混成了深界的化身。隻要是接觸過深界的惡魔都會見過他，並且奉上祭品。沒人知道這位老者的壽命有多長，最起碼當哈迪斯蘇醒的時候，這位老者就已經存在了。

    他就仿佛和深界同一時間出現，管理深界，也管理著無數企圖通過深界入侵主物質界的惡魔。曾經哈迪斯以為他是主物質界的守門人，保護著主物質界的安全不受惡魔侵犯，後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他真正保護的是惡魔才對，因為那些真身前往主物質界的惡魔最終都隻有一個下場，被主物質界強力而真實的規則瞬間泯滅。也隻有通過深界，通過老者定下的規則間接接觸主物質界的惡魔，才有可能逃過一劫。

    難怪深界會來到這裏，也難怪深界的裂隙已經打開其中的能量和規則卻不曾泄露，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有這位老者在約束吧。

    近乎窒息的氣氛中，老者和陳岩還在對話。“我已經沒有多少力量可以幫你了。”

    “隻要你不阻止我。”陳岩的眼中精光一閃。“讓我再試一次。”

    “如果再失敗呢？”

    “總會有成功的時候。”陳岩微微挺直了胸膛，讓自己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更加挺拔。“隻要我還能進去，就總有機會。”

    “可我卻不一定能堅持下去了。”老者搖搖頭，歎息一聲。“主持深界過度消耗了我的力量，我已經虛弱不堪。如果再支持你，我可能死在你之前。”

    “就和我之前說的一樣，你沒有選擇。”陳岩說著，望向老者身後的那個最終之核的光點。“這裏不能沒有信仰，那個世界也不能沒有信仰。所以不管異界毀滅了多少次，愚蠢的思想都會讓它在廢墟之中重生。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麽不能讓它安定下來，而非要重啟一個毀滅之後的世界呢？”

    “上一次，是我錯了。我不該自己過去，而這一次，同樣的錯誤我不會重犯。”

    “那你又想怎麽樣？”老者來了興趣。“你自己過去都已經消耗了那麽多，難道你還想帶著你的同伴？你考慮過你的能力，考慮過主物質界的排斥嗎？時間你不用擔心，有我在時間總會有的。可你如何能帶著這麽多麾下過去呢？還有過去之後你又能做什麽？讓主物質界接納這個地方嗎？”

    說到這裏老者歎了口氣，意興闌珊。“不管怎麽樣，你的想法都是不切實際的。如果你要執意這麽做，我隻能拒絕。”

    “另外，我覺得你的想法過於激進了，如果這個世界已經在毀滅的輪回中沉淪，就讓它沉淪下去好了。任何跳出輪回的做法都是一種冒險。”

    “冒險，是有意義的。”陳岩打斷了老者的話，上前一步。“就好像你的救贖，不也要有足夠的罪惡才顯得聖潔嗎？”

    “否則，你當初又為什麽會支持我呢？所有人都死掉了，隻有你活下來，不就是等待著今天？”

    “現在，我按照約定來了，你也應該按照約定，給我最後的支持。”

    “支持我，打破世界的壁壘。”（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