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茵一陣猶豫。

    秦凡又道：“如果那顆老樹還醒著，我想它會很樂意回答我這個問題。”

    穆茵似乎抓!住了什麽，忙道：“木靈還活著？”

    秦凡點點頭：“還活著，不過離死不遠了，它的生命力透支非常嚴重，基因幾近崩潰，如果沒有我們特製的營養劑吊著一口氣，恐怕早就一命呼呼了。”

    穆茵輕吐了一口氣，道：“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保證木靈的性命。”

    穆茵是木靈看著長大的，兩者的關係亦師亦友，所以她非常不希望木靈隕落。

    秦凡點點頭：“這個事你不說我也會盡量留住它的性命，它的身份可不一般，對我們來說還有些價值。”

    穆茵瞳孔開始變得空洞，仿若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我的母文明名叫木靈，至於更久遠的名字，已經沒有記載，相傳上古年間得到自然古樹木靈的援助，在一次大災難中存活了下來，為了感恩取名木靈。

    “那時候的木靈已病入膏肓，但它卻因禍得福，得到母文明的報答，母文明傾盡全力保住了它的性命，它也因此成為母文明的保護神。

    “木靈文明經過諸多紀元的發展，逐漸壯大，巔峰時期曾統禦數個河係級別的星係，在艾澤拉星係群核心地帶中，也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不過有一天，兩個神秘而強大的存在，相互間發生了戰爭，據說戰爭波及數以萬計的星係群，文明喋血星河破碎，無數強悍的文明也在那場戰爭中消失。

    “而木靈文明所處的艾澤拉星係群，地處戰爭的邊緣，僥幸躲過了正麵戰爭，但餘波還是讓艾澤拉星係群損失慘重。

    “木靈也因此而瀕臨毀滅，隻有少數強者慌忙逃離了艾澤拉星係群，在宇宙中展開無盡的漂泊，以期尋找到安全的住所。

    “直至遇見了獵戶星係，它們才安定下來，不過那時候的木靈文明已經非常孱弱了，隻剩下一些老弱病殘，強者們為了保護婦孺，大都已經隕落在無盡虛空中。”

    穆茵平靜地訴說著木靈文明的遭遇，並沒有因此而產生悲哀的情緒，時間太過久遠，到了她這一代，早就沒有了對故土艾澤拉星係群的鄉愁。

    對她來說，綠地星才是她的故鄉。

    秦凡聽後默然，不知宇宙中有多少個像木靈一樣的文明，毀滅在戰爭之中，在情感上，也許它們悲壯而頑強，但在冰冷的曆史中，它們卑微而弱小。

    弱小即是原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優勝劣汰，生物進化論同樣適用於宇宙大環境中。

    不同的是，在宇宙的法則下，文明的戰爭是係統與係統的對抗，失敗意味著整個係統都將毀滅。

    木靈文明期望在宇宙中尋找安全的住所，但哪裏又會有安全的住所呢？

    聯想起來，似乎蟲族的遭遇與木靈文明極其相似，都是戰爭，導致整個文明崩壞，不得不躲入偏僻區域默默發展舔!舐傷口。

    但蟲族與木靈文明不同的是，蟲群的意誌依舊存在，蟲族依舊渴望重回巔峰，所以蟲族不會斷絕，而且會變得越來越堅韌，越來越強大。

    “你所說的兩個神秘勢力交戰，其中一方是蟲族吧？”秦凡說道。

    “是蟲族。”穆茵眼底閃過一絲恐懼，這是祖先通過基因遺傳下來的恐懼，她不知道祖先到底經曆了怎樣的苦難，才會將這股恐懼銘刻至基因最深處，成為木靈後代的本能。

    “那與蟲族戰爭的另一方呢？”秦凡緊緊盯著穆茵的眼睛。

    穆茵搖搖頭：“另一方的信息，我們沒有記載，也許年代太過久遠，忘了，或是我的祖先沒有看到它們。”

    秦凡輕吐一口氣，心下有些遺憾。

    頓了一下，他又問道：“若我猜得不錯，你應該是最近才記起這些信息吧？當初你們是怎麽發現蟲族的身份的？”

    “是自然古樹木靈，它源自太古時期的世界樹，世界樹也曾遇到蟲族，而且是全盛時期的蟲族。全盛時期的蟲族，高居宇宙食物鏈頂端，利刃開闔間，就有無數星辰破碎，凶名赫赫，是個名符其實的黑暗森林掠食者。”

    這句話穆茵講得倒順溜，這是自然古樹木靈說給它聽的，她當然記得清楚。

    秦凡聞言頓時心馳神往，似乎看到了自己率領蟲群狩獵宇宙深空，肆虐萬千星辰的場景。

    “很好，這才是俘虜的樣子嘛……”

    隨著秦凡與穆茵交流的深入，秦凡了解了更多趣事。

    當初獵戶聯盟最後圍攻三大七級文明的技術，來源於自然古樹木靈，據說是八級文明的技術，不過大都殘缺不全，以六級文明的實力根本無法發揮其真正威力。

    整個獵狐聯盟其實早就被自然精靈所暗中掌控，隻是底層人員不知道罷了，否則那些膽小如鼠的六級文明，怎麽可能有膽挑釁七級文明？

    t979事件的爆發，讓自然精靈看到了希望。

    為了這個天賜良機，自然精靈不知籌劃了多少年，等待了多少個紀元，就連穆茵自己，也不過是接手了母親的遺命罷了。

    ……

    也許是穆茵的誠意感動了秦凡，她獲得了回到綠地星的權利。

    自然精靈族已經全部為蟲族所滅，但隻有穆茵知道，隻有她才是真正的木靈一族後人。

    以前的自然精靈，不過是災難前被木靈存入基因庫的基因鏈，克隆而來的。

    經過繁衍生息以自成一族，但卻失去了最純真的木靈本源靈魂和傳承。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它們已不是穆茵的族人。

    當然，如果穆茵願意，她可以重啟基因庫，再造出一批自然精靈，過過母後的癮。

    蟲族不會放心穆茵獨自一個人在綠地星上，因此早在釋放穆茵之前，蟲族就已經將綠地星翻了個遍，拿走一切有價值的東西，同時確保穆茵沒有離開的手段後，才返回綠地星軌道上，繼續監視著她。

    穆茵相當於被圈養了，不過她不在乎，她現在隻想把自然古樹送給她的種子種在綠地星上，重新將綠地星塑造成一顆美麗的綠色行星，恢複她故鄉的樣子。

    看著她安逸無求的樣子，秦凡在暗中搖搖頭，他無法理解穆茵的思維，但他知道弱者的悲哀。

    所以，蟲族依舊需要高速前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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