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孟泰失手殺鄉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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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正在圍觀的其他漢軍鄉勇都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恐懼。
“死人了!”一個漢軍鄉勇大叫了起來。
孟泰這時才如夢方醒,趕緊鬆開了手,那個高大漢子像失去支撐的樹幹一樣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孟泰蹲下來把手放在他的嘴邊,再也感覺不到任何氣息。
“這就死了?”孟泰撓了撓頭,自言自語的說道。
很快,這邊的事情驚動了剛才過來的那群漢軍親衛,十幾個身披火紅色衣甲的漢軍圍了上來。
“這是怎麽回事?”一個漢軍親衛厲聲喝問道。
“他他們兩個打架,地上那個好像死了。”一個不怕事的漢軍鄉勇在人群中說道。
那漢軍親衛立刻走到已經倒下的高大漢子旁邊,也蹲了下來試探試探鼻息,隨後表情變得很是嚴肅,站起身衝著孟泰質問道:“你幹的?”
“是我!”孟泰做事光明磊落,索性直接承認了。
“軍營鬥毆者杖八十!你這連人都打死了,罪加一等,給我把他拿下!”漢軍親衛厲聲說道。
其他的漢軍親衛立刻湧了上來,將孟泰圍在中間,上去就做勢要拿下孟泰。
大狗和二狗在旁邊隻能眼巴巴的看著,根本不敢上去阻攔,那些漢軍親兵鎧甲鮮明膀大腰圓的,哪裏是他們這些剛剛進入軍營的鄉勇能招惹得起。
“慢著!”一個威嚴沉重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都目露好奇之色,尋著聲音望了過去,隻見剛才坐在孟泰身邊吃飯的那個男子站了起來,邁著大步走向這邊。
“將軍!”所有的漢軍親兵立刻挺起胸膛,齊聲的喊道。
“我親眼看到是這個鄉勇搶奪那個小兄弟的麥餅,還將他推倒在地,才激怒了這個人,不過這就失手打死人確實有些過分了,就責罰他五十軍杖吧。”那個年輕男子走過來緩緩說道。
“是!將軍!”那些圍在孟泰旁邊的漢軍親兵也都散過來,既然有將軍處置,那麽便沒有他們什麽事情了。
隨後這個年輕將軍把目光看向孟泰,說道:“我叫李易,是建寧郡的郡將,我責罰你五十軍杖,你服不服?”
孟泰這時候認出了他,這人不就是剛才坐在自己旁邊的那個年輕人嗎,還吃了自己一個麥餅。
不過孟泰可不會管這些,他曾經是南中的王子,誰能讓他這樣受氣,雖然他也知道漢軍是有軍法的,但他還是接受不了,昂著頭說道:
“我不服!我入伍是為了和越軍打仗,不是來受這等鳥氣的!”
李易微眯著眼睛盯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說實話,漢軍猛將匱乏,看這個人冒似有點兒勇力,便生了愛才之心。
“你說你入伍是為了打越軍,但你的拳頭為什麽打在了自己人身上?”李易用手指著地上已經麵目全非的漢子說道。
孟泰將頭一扭,回答道:“我看不慣這廝欺軟怕硬,二狗子是我兄弟,兄弟有難怎能眼睜睜看著不管!”
李易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人還頗講義氣,性格是他喜歡的類型,當即說道:“好!今天這五十軍杖暫且記在你身上,來日拿五十個越軍人頭來抵罪,你可願意?”
孟泰一聽這個李易將軍是要饒恕自己,不過五十個越軍人頭確實有些難了,但孟泰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毅然的回答道:“我願意,拿不了五十個越軍人頭,別說打我五十軍棍,就是砍了我,我也不帶眨一下眼睛!”
李易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嘴角微微揚起,大聲道:“好!從今天起你就是隊率,這一百多個鄉勇就由你統領,五十個越軍人頭記在你們全隊上,少一顆,就拿你們全隊的人頭補上!”
孟泰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他沒想到李易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此時這些鄉勇都將目光轉向了孟泰,夾雜著憤怒和怨恨。
一百多個剛剛入營的鄉勇,讓他們怎麽拿五十個越軍人頭,他們基本上還都是沒有見過血的人,哪怕就是和五十個越軍進行一場遭遇戰都八成打不贏。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為什麽要加上他們?”孟泰質問道。
李易走過來,解下自己腰間的佩劍,一把扔向孟泰,孟泰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不過還是把劍接了下來。
“你不是說兄弟有難你不能袖手旁觀嗎?現在他們都是你的兄弟,就像你剛才把那個漢子打趴下奪回你兄弟的麥餅那樣,拿著這把劍把越軍打趴下搶回你兄弟們的生命!”李易滿目嚴肅說道,看不出一絲玩笑話的感覺。
說完還沒等孟泰答話,便轉過頭對著自己的那群親兵吩咐道:“我們走!”
一群漢軍親兵再次簇擁著李易向軍營外緩緩走去,隻留下提著寶劍呆呆站著的孟泰。
話說鄧艾率軍攜帶劉禪和百官在劍閣關與漢軍進行談判,鄧艾先行放回了劉禪和百官,薑維便命傅儉打開了關門,放鄧艾率軍離去。
當時不少將領勸說薑維不能放虎歸山,應該緊閉劍閣關門劫殺鄧艾。
其實薑維也並非沒有這樣的想法,但鄧艾敢先放人必定有他的把握,現在魏軍已經在劍閣關,劍閣主要是抵擋漢中方向的敵軍,而鄧艾軍隊此刻在劍閣以南,險關的優勢已經完全不在。
而且魏軍歸心似箭,此次萬一魏軍做困獸之鬥,非但合圍不成,還會使大漢落得背信棄義之名,其實最主要的還是薑維忌憚劍閣的五萬魏軍降卒。
此刻鄧艾若是對劍閣發動攻擊,劍閣的漢軍必須全力以赴的把守關隘,而看慣這五萬降卒的兵力會遠遠不夠,薑維又不可能像白起那樣把降卒通通坑殺,要是讓這些降卒知道他們的征西大將軍在圍攻劍閣,還不得反了天。
鄧艾也隱隱知道薑維在劍閣肯定收了鍾會的不少軍隊,但這個亂世,人口就是實力,哪怕拿劉禪做威脅,薑維也不會放降卒回去。
這次的談判異常順利,主要是雙方都想結束這場戰爭,此次伐蜀之戰,不但魏國實力大損,丟失了涼州之地,而且蜀漢也被攪的一團糟而元氣大傷。
這時候最為得利的應該是東吳,不但白占了蜀地的巴東郡,而且由於魏軍的戰略目光都放在了蜀地,東吳的北方防線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眼看魏漢兩國兩敗俱傷,而東吳正好能做收漁翁之力,可現在東吳的朝臣們卻沒有一個能開心起來的。
建鄴,吳國皇帝孫休的寢宮外。
張布在門外正焦急來回踱步,陛下的病情已經到了非常惡化的地步,太醫說陛下已經時日不多了,而這時候正是東吳北伐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陛下這個樣子,又怎麽有精力去北伐?
正急切間,丞相濮陽興風塵仆仆的趕了過來,臉色非常難看,直接就奔向孫休寢宮。
張布趕緊攔住濮陽興問道:“丞相,可是朝中出了什麽事情?”
孫休由於病情原因已經很久沒有去上朝了,朝中的事情目前都是由丞相濮陽興代為進行處理,而濮陽興也不是不知道孫休病入膏肓的事情,此時還這麽急匆匆的趕來,絕對是朝堂裏出了大事情。
濮陽興見攔住自己的是張布,當即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看看這個,交州出事了!”
說罷,濮陽興從懷中掏出一卷絲綢文書遞給了張布,張布趕緊打開一目十行的掃了一遍,臉色瞬間變的蒼白無比,滿是不可置信。
“什麽?交州呂興起兵反了?”張布看向濮陽興,確認著事情的真實性。
濮陽興點了點頭,臉上布滿了滄桑,這幾天朝中事情諸多,全都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實在有些勞累不堪。
“交州呂興聚眾十萬,起兵殺了孫太守和監察使鄧大人,現在交州三郡已經全部為賊所奪,而且兵鋒所指意欲北上!”濮陽興緊皺著眉頭說道,“你先讓開,這個事情必須要稟告陛下知曉!”
隨後濮陽興推開張布就要向孫休寢宮闖去,張布趕忙拉住濮陽興衣襟,說道:“丞相萬萬不可啊!”
濮陽興回頭,滿頭霧水的質問道:“張大人這是何意?”
張布哀歎一聲,緩緩說道:“太醫說陛下已經時日不多了,你現在去見陛下不過是火上澆油,萬一陛下崩殂,太子還這麽年幼,東吳該何去何從啊。”
濮陽興一聽張布的話,瞬間沉默了,他隻知道事情緊急,卻沒有想這麽多,這個事情必須暫時先壓著,再想想辦法。
“張大人有什麽辦法沒有?”濮陽興此時滿腹無策,隻能以求助的眼神望向張布。
張布隻能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如今該怎麽辦了。
“外麵是什麽人在喧嘩啊?吵得朕頭疼。”一句有氣無力的聲音從孫休寢宮中傳了過來。
“吱丫”一聲。
孫休的寢宮被一個小孩童打開,那個孩童探出腦袋向外看了看,一眼便看到了張布和濮陽興,於是回頭跑了進去,對著寢宮內喊道:“父皇!是張大人和丞相來了!”
隨後還沒等張布和濮陽興想到該怎麽應對的時候,那個孩童又跑了出來,對著張布和濮陽興說道:“張大人,丞相,父皇讓你們進去。”
張布和濮陽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探了口氣,隨著那個孩童向孫休寢宮走去。
那個孩童正是被孫休剛立不久的太子孫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