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小六子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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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小六子報信
張健一怔,“什麽事?不要慌慌張張的。”他細看跟隨小五子進來的人,認出了是小六子,不由得又一怔,心說:他不是在北平我五爺哪兒學徒嘛?他來幹什麽?莫不是我五爺哪兒發生了什麽事?
果不出張健所料,小五子道:“你五爺讓鬼子抓起來了。”
“啊!因為什麽?”張健騰地一下站起來。同時,甄玉衡和蘇秀娟也站了起來。
小六子說出了因由,“夜已隔早上,竹下領著幾個鬼子和警察闖進了廠子……”
北平彰義門外義順和鐵工廠裏。
竹下領著幾個鬼子和警察氣勢洶洶闖進了廠子,直撲賬房。
張常山隔窗望見,心說不好。常山忙出屋迎接,“太君到此,沒有遠迎,失禮,失禮。”
竹下臉向下一沉,“我的問你,去年,你的堂孫來這裏幹什麽?”
“堂孫?”常山一怔,馬上明白了是指張健,“噢,他,他來這裏看病啊。”
“你的撒謊,他的是八路軍,現已查明,他的,在這裏搞暗殺,他殺了人!”
“太君,他來這裏的確是看病,你們已驗證了,他的確有病,他不會殺人。”常山急忙辯解。
“你的不要強辯,跑了孫子、跑不了爺爺!”竹下一揮手,“帶走!”警察上來幾個人,嘁哧喀嚓!把常山捆上了。
常山呼喊著,“冤枉啊,冤枉啊!他的確是來看病的呀,看病的呀!……”
甄玉衡忙問:“那四爺呢?”
“四爺趕巧去了城外海澱,去買鋼材。警察去家裏搜查,沒有,問去哪兒了?都說回了老家定州,總算躲過去了。事後大家一商量,得派人到海澱去報信兒,後來四爺聽說了,嚇得不敢回家,躲在他舅舅家。”
張健問:“誰讓你回來的?”
小六子擦了擦額角的汗,“後來大家一商量,得想辦法救五爺呀,思來想去沒有辦法,五奶奶給了俺盤纏,讓俺回來找你,俺就趕緊坐火車回來了,一下火車,就直奔這兒來了,哎呀!你得想個辦法去救五爺呀!”
張健心急火燎,一時沒了主意,“這可咋辦?”
甄玉衡急得直搓手,“這可咋去救?北平離定州四、五百裏,遠水救不了近火,咋派部隊去呀?”
張健急得一跺腳,“不能救也得去救,我去!”
秀娟忙上前,勸道:“這事不能鹵莽行事,我從家回來時,我爹有句話讓我帶給你,他說讓你遇事要謹慎小心,切不可疏忽大意!”
張健點點頭,“謝謝老先生,不過我不能不去。”
“我爹說,鬼子不出十天就會滅亡,要不,等幾天看看形勢再說。”
“不出十天?”張健驚訝一聲,說道:“老先生簡直成了活神仙,我真希望他老人家的話能成真。”
小六子在一旁急了,“不能等,若要再等幾天,竹下就把五爺交到城裏警察局了,到那時,恐怕就更難救了。”
張健問:“現在五爺招沒招?”
“沒招,聽長脖李說五爺可受了罪了,在警察所裏,鬼子把他吊起來打,用鞭子抽,可五爺咬緊牙關就是不招,一口咬定你去北平是來看病,不會殺人。長脖李誇五爺真是條漢子……”
“你來之前,見著長脖李了?”
“見到了,五奶奶到他家,送給他錢,托他說情放人,讓俺跟著去的,俺看他也沒什麽法子。”
張健道:“這事,我不能不去,當初五爺救過我的命,我得報答,再說了,五爺被抓是因為咱們刺殺王嘯虎而受到牽連,即便他不是我五爺,是別人,咱們也得去救,若不去,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咋去救?……”甄玉衡還想要說什麽,見張健決意要去,隻得把話咽回去。
“我主意已定,明日去北平。”他轉身命令小五子:“今天這事,大家都要保密,記住!不要和任何人講。小五子,你先領著小六子去吃晚飯,今兒晚上,你負責安排他休息。今兒夜裏,讓我好好想想,想個好辦法。”
夜裏,張健輾轉不寐,翻來覆去地思索:我必須得去救五爺,當初他為了救我,舍財還舍去心愛的花瓶,我不能忘恩負義呀!這次我若不去救,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將來,我還有什麽臉麵去見家鄉父老?哎呀!可用什麽辦法去救他呢?這兒離北平得有四、五百裏地,要穿過多個敵占區,根本無法派部隊去。派別人替我去?更不行,別人不了解情況。這可咋辦呢?
他左思右想,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好辦法。快到天亮時,他猛然想起一個人來,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次日早晨,張健將小五子叫到大隊部,“小五子,今天我派你去完成一項重要的任務,你無論如何也要完成。”
“什麽任務俺都能完成。”小五子很自信。
“我派你回一趟東朱穀。”
小五子一聽讓他回東朱穀,立刻樂了,他自從跟著張健來到沙河邊抗日,已經有五年多沒有回過村了,今天聽說讓他回去一趟,心裏怎能不高興?“哎呀!俺五年多沒有回過村了,回去幹什麽?”
張健附在小五子耳邊,低聲安排道:“你今天帶著幾個人回去,一路上要注意,千萬不要和敵人發生糾纏,到了東朱穀村口,你讓他們在村外接應你,你先到張富生家落腳,然後到村東去找一個人,誰呢?就是……找到他,先……,然後再……”
小五子不住地點頭,“找那個幹什麽用?”
“回來告訴你,你要快去快回,一定要在太陽落山以前趕回來。”
“是!一定完成任務!”小五子行了個軍禮,出去了。
張健又將小磨子叫來,“小磨子,你馬上在附近的村裏弄三張‘良民證’來。”
小磨子問:“幹什麽用?”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是借,用後就還。”
“是!這事好辦。”小磨子行了個軍禮,出去了。
小磨子出了門,甄玉衡從裏屋出來,“我在裏屋全聽見了,你讓小五子回東朱穀幹什麽?”
張健笑道:“既然全聽見了,還問我幹什麽?”
“好,我立刻告訴支隊部,說你要去北平……”
“哎——,千萬別說,我告訴你,我讓小五子回東朱穀去找一個人。”
“找誰?”
“你還記得不?咱村有個和我姓名同音的人,名字也叫張建,他那個‘建’字是建設的建,我這個‘健’字呢,是健康的健。”
“對,是有這麽個人,我記得,他還因為這個,被鬼子抓了去,敵人把他當成了你,敵人給他上了刑,最後敵人弄明白了,才把他放回來,他白白挨了一頓打,哈哈……”甄玉衡止不住,笑了起來。
“我讓小五子找他,去借他的‘良民證’用用,他的年齡和我差不多,又是同村。”
甄玉衡停住了笑,“借他的‘良民證’幹什麽?喔?喔!我明白了。”他立刻明白了張健的用意。
張健已看出甄玉衡明白了自己的用意,“我就是要冒他的名去救我五爺。”
“哎呀!這可太危險了,萬一出了差錯,你可就回不來了。”
張健麵色凝重,“就是再危險,也得去!我思來想去,隻有這麽一條路了,萬一出了差錯,我回不來,就讓楊誌開接替我的職務。”
甄玉衡沒有說話,歎口氣,搖搖頭,進了裏屋。
吃過午飯,小磨子回來了,他搞來三張“良民證”,“良民證”是用洋白布印製的,他晃動著三塊布條子,笑著對張健說:“人家都說,借了不用還,反正以後也沒用了,多虧來借,要不,納鞋底子使了。”
張健也笑了,“看來,老百姓對抗日已充滿了必勝的信心。”
小磨子完成了任務,出去了,現在隻等小五子回來了。張健在屋裏來回踱著步子,焦急地等待小五子回來。
甄玉衡坐在裏屋辦公,他不時地探出頭,看看外屋來回走動的張健。
隻等到太陽偏了西,小五子才氣喘籲籲的回來,一進門就嚷道:“俺回來的不遲吧?太陽還沒落山呢。”
“不遲,不遲,任務完成的咋樣?”張健急切地問。
“不遲就好,俺怕遲了,跑著回來的。哎呀!真渴,嗓子都冒煙了,先喝口水再說。”小五子這人是你越著急,他越不慌不忙,有時還跟你打岔說別的。
“東西借來沒有?”張健幾乎要發火。
小五子見張健要發火,這才說:“俺借來了。”
“快拿出來!”
“在這兒呢。”小五子說著話,慢騰騰地從兜裏掏出一塊白布條子。
張健一把奪過去,細看,正是所求的。“你真沉得住氣。”
小五子道:“哎,隊長,回來的路上,遇上了一件怪事?”
“什麽怪事?”
小五子道:“俺們在回來的路上,在快到孟良河邊時……”
小五子帶領幾名身著便服的戰士往回返,避開大道,避開北車寄炮樓,趕到孟良河邊。
河邊雜草蘆葦叢生,偶爾聽到幾聲蛙鳴。小五子等幾人脫下鞋正準備蹚水過河時,猛聽身後有人‘啊!’的一聲大叫,小五子覺得奇怪,大家返回去看,見有個身穿便衣,手握手槍,頭戴禮帽的人躺在地上。蹲下來細看,見此人後腦勺中了一鏢,死了。小五子立刻明白了:啊!原來是有人在後麵跟蹤!是誰暗中幫助俺們把他打死的?
大家環顧四周,見無人。小五子拔下鏢一看,跟上次在北平見到的那支一樣……
小五子從兜裏掏出一支飛鏢,遞給了張健。
張健接過飛鏢,細看,見鏢身上刻著一個小葫蘆,與上次在北平見到的那隻一模一樣。
張健手持飛鏢,沉吟不語,這會是誰呢?一再地從暗中幫助我們,而又不露麵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