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上的擊鼓傳花繼續，眾人樂此不疲，一直玩了兩個時辰才算完。

    也許是《水手》歌詞中展現出的進取精神感召吧，散會之時，大家紛紛表示希望明天能夠繼續揚帆起航，他們再不會畏懼大海。

    楊天沒想到鼓舞士氣竟然會如此地簡單，本來他還想著要不要來一場別天場麵的演講呢，既然問題都解決了，就沒這個必要了。

    畢竟打腹稿也是要費腦細胞的。

    然而第二天還是沒走成。

    在太陽升起之時，遠征軍收拾停當，正準備登船呢，留守船上的水手突然打出信號：西北海麵上發現船帆，數量不少。

    三兄弟立即舉起望遠鏡觀察。

    “來船起碼有一百條，沒打旗號，沒有任何標記，但船上的人都拿著武器！”楊天喃喃自語，“等等，那是什麽？”

    “八牛弩！”長孫槐驚道，那玩意在大唐屬於超遠程打擊兵器，威力十分強勁，向來隻有軍隊才擁有。現在出現在人家船上，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來的是豺狼！

    “準備戰鬥！”楊天下令，“林立，你立即組織非戰鬥人員暫避，二弟三弟，準備迎敵！”

    “大哥，船怎麽辦？保安隊與鎮國軍的兄弟不擅長水戰！”薛仁貴問道。他以為楊天要在岸上迎敵呢。

    “不行，我們必須上船！”楊天道，“敵人有八牛弩，那玩意隻有用八牛弩才能對抗，我們的八牛弩都在船上！”

    “好，我們立即準備！”與鎮國軍上下一樣，薛仁貴對楊天已經達到了迷信的程度。

    船隊中能夠戰鬥的船隻有十條，每條船上有八牛弩兩具，這些八牛弩是經過楊天改進過的，借用了現代弓箭製造工藝，安裝了齒輪彈簧，上弦更省力，射程還遠一些，最重要的是，劉三沒少準備火藥彈，儲備還算充足。

    這是楊天他們唯一可以倚仗的手段。

    遺憾的是水手不擅長作戰，而保安隊與鎮國軍又不習慣海戰，楊天有點擔心這些火藥彈的命中率。

    一條條戰船揚帆起航，排成一個長蛇陣，在海麵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虛線，向來船駛去。楊天的命令很清楚，必須搶占T字頭，用集中打擊的辦法，彌補命中率低的短板。

    楊天判斷的不錯，來船果然是豺狼，太原王氏實力非常強大，當年五胡亂華之際，部分王家人遷到江南，一度成為江南氏族的領頭羊，隋唐之際，江南王家也沒閑著，手裏也有一支軍隊，隻不過他們的投資很失敗，竟然與宇文化及合作，楊廣被殺之手，王家也跟著倒黴，手中掌握的兵力十去其九，隻剩下兩千多水軍，因為坐船跑得快，沒人能追上，這就成為王氏在南方的主要威懾力，也是王家與朝廷叫板的勇氣來源。

    大唐統一南北之後，他們便化作海盜，繼續為王家服務。

    王安早就接到密報，對楊天的行蹤判斷了個八九不離十，王氏本宗想要楊天的命，一直想要認祖歸宗的他展現出了十二分的積極性。

    “哈哈，我就知道，楊天一定會在永安島上落腳！”王安非常開心，仿佛已經砍下了楊天腦袋一樣，對這一戰，他有著絕對的信心。

    在王安看來，他的船隊都是訓練有素的海盜，要不是人少了點，稱天下第一也不為過。楊天是能打仗，他的保安隊也算處上勁旅，但據說隊伍裏還有部分鎮國軍將士。鄭氏，蕭氏攔截失敗，說明楊天很厲害。但他一點也不擔心。

    地上打得好，並不等於水上就厲害。一幫從長安那邊過來的旱鴨子，都不知道在船上能不能站得穩。

    就算躲在島上為出戰也沒關係，船隊一個包圍，他們就成了甕中之鱉。

    王安沒有望遠鏡，看不清靖海島上的情況，這一切，都是盲目自信。

    “報！”隨著距離的拉近，桅杆上的瞭望哨發現情況。

    “什麽情況？”

    “大當家，永安島上有情況！”哨兵喊道，“他們出來迎戰了，一共有十條船！”

    “你確定是十條船？”

    “大當家，沒錯，就是十條！”

    “十條船就想與我的艦隊抗衡，楊天哪裏來的信心？”王安有點不明白了，太反常了，別的不說，單從船隻的數量上來說就是十幾倍的差距，這點力量，根本不夠他塞牙縫的。

    “真是搞不懂啊！”王安本能地感到一絲不安，但隨即又自嘲地笑了，“真是的，一幫旱鴨子，十條船，怕什麽？”

    “傳令，給王小二發信號，讓第一分隊去迎敵，試試他們的深淺！”王安還是決定先搞一次火力偵察。

    王小二是他手下最勇猛的家夥，手中掌管著二十條鬥艦，水戰能力極為強悍，接到命令之後，立即率領船隻升飽了帆，速度立即加快一些，很快就從主力船隊中脫穎而出。

    另外一邊，王小二的動作一絲無遺地落入楊天的視線，立即判明王安的意圖。

    “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人，水戰能力不錯！”楊天對身邊的長孫槐道，“傳令下去，給我集中火力轟擊第一排左起第二條船，他們的頭目在那裏！”

    好吧，古代將與兵之間的裝備差別很大，借助望遠鏡，楊天很容易就發現了強大的王小二。

    攻擊信號已經發出去，在水手的幫助下，保安隊與鎮國軍將士已經準備就緒，現在還沒到有效射程，整個船隊都在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王小二用肉眼已經可以比較清晰地觀察對手了。

    “哼，到底是水戰白癡，竟然把帆給降下來了！”王小二哈哈大笑，身邊的海盜也跟著大笑，覺得這一仗打得實在太沒挑戰性了。

    對於降帆，楊天也是有苦難言。真的不適應水戰啊，如果船連走帶晃的，這命中率就更低了，好在現在在T字頭上，能夠把全部的火力都集中起來，哪怕隻有一成的命中率，也能起到殺敵效果。

    楊天相信，一旦第一條船在火藥彈的攻擊下粉身碎骨，那這一仗，他就贏了一大半！

    “還有一百步，他們進入有效射程了！”楊天放下望遠鏡，這是他第一次玩海戰，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還有一百五十步，八牛弩就可以發威了！”王小二道，“第一波攻擊，一定要打出氣勢來！”

    好吧，裝備上的差距，對王小二來說，就是致命的硬傷。

    近了，近了……

    “報告，敵船進入有效射程！”瞭望哨報告道。

    楊天核對一下，發現果然沒錯，“傳令，開火！”

    旗艦上升起進攻旗，十條船幾乎同時射出了第一波弩箭，巨大的弩箭帶著火藥彈劃過水麵，目標正是王小二所在的船。

    “嘿嘿，這麽遠就進攻，還真是白癡啊！”王小二連下令躲避的命令都沒下，在他看來，這麽遠的距離，除了好看，什麽都不會發生。

    打臉的時刻到了。

    弩箭轉瞬即至，正如楊天所料的那樣，前十支箭都落在海裏，最接近目標的一支，也不過是擦著船體路過。

    王小二卻是被嚇了一大跳，“怎麽可能射這麽遠！快，快散開！”

    然而他再沒有這個機會了，隻覺得船體晃了幾晃，一支弩箭飛進了船艙，接著又有三支命中不同的部位。

    “好在沒傷到人！”王小二臉上的笑容還沒消失，隻聽四聲猛烈的爆炸，被炸碎的木屑亂飛，被破片傷到的海盜慘叫連連，接著船上發生了猛烈的大火。

    為了加強殺傷效果，劉三在泉州生產的火藥彈是加了白磷的，可怕的磷火可以點燃一切，四下亂濺的磷火迅速把王小二的座駕化成火海。

    啊……

    王小二手臂上濺上一點白磷，劇烈的疼痛令這位勇士忍不住大叫起來，想也不想，王小二立即跳進海裏，在他的觀念中，隻要下了海，火就熄滅了。

    但想得太簡單了！

    不出意外，王小二死定了！

    突如其來的打擊令第一分隊懵圈，士氣為之一奪，反觀楊天這邊，兩成的命中率已經超過了楊天的預期，而且第一波攻擊的效果極度令人滿意。

    必須的，第二波走起！

    第二輪是自由射擊，敵人現在已經慌亂，戰機轉瞬即逝，再通過旗語約束不現實，也沒必要，看中誰中打誰吧。

    改進過後的八牛弩重置要簡單的多，隻需一個人就行，而且不必費大力，也就是三十秒的工夫吧，第二支弩箭就已經射出去了。

    如是再三，這一次的命中率差了一些，大部分掉進海裏，隻有兩條船倒黴，各自中了一箭，很快就被大火給吞噬掉。

    “哇呀呀，這是鬼火！”士氣掃地的海盜再也不敢往前衝，駕船轉個彎，往本陣逃去。

    “前麵什麽情況？那巨大的聲音是什麽，打雷嗎？”王安一時沒法看清最前沿發生的事，他隻知道，他的第一分隊失去控製了，三道醒目的煙柱說明他已經失去了三條船！

    第一分隊很快就撤回來了，王安這才了解到，對麵的楊天使用了一件可怕的武器，能發出巨大的響聲，能殺人，還能放火，關鍵那火撲不滅，哪怕是用水也不行！

    “王小二死了！”王安不敢想信這樣的事實，在他看來毫無懸念的戰鬥一開局便走歪了。

    “楊天啊楊天，你使了什麽魔法不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