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92:有點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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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比任何飛鳥探查都管用, 但要從混亂散戰的兩區人馬中找到偽裝成普通人的目標, 也花費了不少時間。
而且,他還要帶著人在不驚動兩方中的任何一方時靠近並包抄目標,這對他自己和手底下的一百多號人來說,都算個艱難挑戰。
畢竟“場地”已經徹底亂成了鍋粥。
哪怕自己計劃的再完美,也會遇到其他人的意外。
不過好在這一路來, 手底下人配合的十分默契,都有些超出他的預料,比起當日吞噬晶核時, 強了不是一點半點。
聞人訣懷疑照這樣下去, 自己才會是最弱的那個。
通過這次行動他發現,以前明顯跟不上他行進速度的向陽, 如今再跟在自己身邊那是輕而易舉,甚至某些時候的力量還大過自己,不止是向陽, 那一百多號人,無一例外的全部都跟上了自己的節奏。
他還是第一次這樣清晰實在的感受到, 人類未來的無限可能性。
天眼已經明確鎖定了黑虎的位置,聞人訣下令讓餘剛向陽二人帶隊清場, 他自己則跟著天眼指出的小路先行一步,隻不過很明顯, 天眼指的不是什麽“康莊大道”, 一路的泥濘枝椏差點讓他翻臉。
他想這次結束後, 會好好教教維端,什麽才是適合人類行走的路。
不是所有的直線最短距離都可以!
看少年快走幾步,而後踩踏著溪流中的卵石就向自己的方向過來,黑虎眸色一厲,別在身後的手快速伸出,“砰砰砰!”就是三槍。
聞人訣聽到槍聲,也看見黑虎抬手的動作,視線中子彈的痕跡甚為分明,隻不過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兩下就踩著卵石鋪就的“橋”到了溪流另一邊。
嘴角上挑著的弧度更為明顯。
黑虎神色變得很是嚴厲,雙眼緊盯聞人訣,口中帶著教訓:“你這孩子,怎麽回事!”
剛才的三顆子彈皆數打在溪流中的卵石上,濺起碎石和水花,聞人訣腳步未停跨過去時,溪水中忽然翻滾起條黑色多足,人類手臂長的怪蟲。
那怪蟲被子彈打中,從溪水底翻出,黑色頭上長有鐮刀狀的顎,看著就異常凶猛,且黑到發紫的身體不知道含著怎樣的毒液,光那鐮刀狀的顎,真要被它紮入身體,怕是不好擺脫。
聞人訣已經到了溪水這一邊,站在黑虎身前後,慢半拍的扭回頭去看在溪水中翻滾,還沒死絕的怪蟲。“哇!……”他歎了聲,似驚異於怪蟲的模樣,而後突然嚴肅起來,“被咬到一定很痛。”
黑虎眉頭皺的更緊,張口想說什麽,就見少年已扭回頭看向自己,醜陋麵容之上笑容綻放的很明顯,“謝謝你啊。”他說著,又往自己這邊走近幾步。
黑虎總覺的心中有種怪異感,一時又想不出來自哪裏。
隻好沉了聲音詢問:“你是哪裏人,怎麽在這裏?”
“我是十八區的呀,王。”聞人訣距離對方四五步遠時就不再靠近了。
黑虎看著身前這個有些怪異的人,心中才消停的煩悶又起,語氣不耐煩起來:“你還未成年吧,你的聚集村落在附近?怎麽由著你自己單獨出來行動?”
一連好幾個問題,黑虎突然想到什麽,雙目之中透出些深思,“你見過我?你到過王區?”
聞人訣沒回答,抬頭望望天空,而後又伸展雙臂感歎:“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碧空萬頃,微風拂麵,安靜的四周隻有鳥類吟唱,花香縈繞鼻尖,是個睡覺的好地方。
黑虎雖覺的這孩子言行奇怪,可看對方單薄身型,倒也沒太過警惕。
雖然對對方看見自己卻不驚慌,且沒行禮感到稍微的不悅……可這些散落在外的人,不懂規矩也沒什麽。
何況他現在根本沒心思計較這些,十五區的事情逼得他心煩意亂。
他打算離開去找自己散落在周圍的兩個阻擊小隊,走前又看了那孩子一眼,交代了句:“茂林中很危險,不是什麽景色好就可以停留玩耍的地方,早些回去,順便告訴你村落的大人們,暫時離開這片地域。”
不是每個村落都有勇氣在茂林中遷移,東邊地域散落著不少聚集村,很多都無奈的選擇了留下,在戰火中賭賭運氣,不過最近這塊地方注定要不得安寧。
聞人訣看他背影沉默片刻,突然開口:“在茂林中,您比我危險的多了。”
別有深意的話,讓黑虎冷了臉。
他駐足,再一次回身,再看對方時,視線變的很是陰沉。
黑虎明白心中的怪異感來自哪裏了,不是不知規矩所以在他麵前散漫,更不是什麽聚集村落裏莽撞的孩子,自己剛才抬手連開三槍,槍口對著的都是這孩子。
可對方卻似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似是相信自己不會傷害他。
不!黑虎看著視線中少年平淡的臉,與其說對方是信任自己,不如說,他有足夠的自信自己那三槍,傷不了他。
黑虎停步轉身後,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聞人訣不得不認真思考了下自己說過的話。
微露不解:“我沒說錯呀,這茂林中有近兩萬人在找您,要殺了您,您不比我危險的多了?您都敢在這兒停留,我為什麽不行呢。”
黑虎在意的不是他說的那些話哪裏不對,而是這個人出現的時機和頗為不同尋常的舉動。
讓他心中意外察覺到危險。
明明少年就在身前不遠處站著,眼神困惑,雙手輕鬆下垂,一點攻擊性動作都沒有。
然而他心中的不安還是在一點點擴散蔓延。
周圍的環境似乎頗能襯托他的心情,剛還在枝頭歡快吟唱的鳥類沒了聲音,周圍的流水聲和魚兒跳躍出水麵的聲音卻被無限放大。
黑虎的精神居然前所未有的緊繃起來,甚至超過了前些天阻擊奔襲時,被千人包抄後。
當了十來年的掌權者,有時候他對危險的預感出乎意料的準確。
雙臂漸漸抬起,緊握著手\槍,槍口直直對著身前姿態依舊散漫的少年。
看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眉心,聞人訣皺眉:“王這是怎麽了?”
黑虎沒有說話,戒備著四周,默不作聲後退一步。
突然,異變發生。
黑虎站立的側後方有灌木被壓斷,在他緊張的調轉槍口後,一個黑影已滾到腳下。
辛頭胸口處的衣服被撕爛,有道手掌長的刀口還在往外滲血,滾落在地似壓到了其他傷口,痛的他在地上顫了顫,撐臂努力抬頭,視線倉惶的打量起四周,在看見對準自己的槍口時怔了怔。
不過在他看清握槍的人後又露出激動,張口而出的話語破碎又堅持。
“王,危險,快撤!”
黑虎一瞬緊了眸。
左手拿槍,右手就去攙扶地上的人。
辛頭是他最為信任的人,更是十八區的護衛隊長。
跟了他七八年,從沒傷過今天這樣重。
“怎麽了?”他問。
還來不及等人回答,周邊又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有粗重呼吸聲和淩亂腳步聲靠近這處,黑虎剛扶著手中的心腹站起,身後就狼狽逃過來十餘人,每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口,有一人拖著跛腳被身邊之人攙扶,邊逃邊神色驚慌的扭頭去看身後。
就似後邊有惡鬼追趕。
黑虎臉色徹底黑沉。
“王!”那些人跑到這後看見黑虎,神情一瞬激動。
快速靠攏到黑虎身邊後,又似想起什麽,喊道:“王,快跑吧!”
什麽都顧不上說,一個二個的隻知道顫抖喊跑。
黑虎眉峰蹙起,攙扶辛頭的手微微用力,他的手下他自己知道,就算是被十五區的人包圍九死一生也不見如此。
如同喪家之犬,毫無鬥誌。
這些喊跑的人顧不上給自己的王解說,擁簇著黑虎就想繼續跑。
隻是等抬頭一看,才發現身前不遠處,垂手站著個少年。
黑發偏長垂在眼角,雙腳並攏站的隨意,隻是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擋住他們前進的方向。
不過一人,雖然奇怪於少年為何出現在這裏,且之前似乎和王呆在一塊,不過看他麵貌醜陋,神情卻很是清淡,遠不及後麵跟過來的惡鬼們恐怖,於是打算擦身對方繼續跑。
這一小片地方,十八區散落了兩支突擊隊伍,可眼下就剩了他們。
隻要他們保護著王再往前跑,不遠處就還有幾支王區的隊伍。
雖然沒有信心能夠解決掉那群鬼魅般的敵人,可起碼先保證王的安全。
不然這場戰,真的沒必要打了。
王要是死了,他們的下場,肯定還不如喪家的狗。
聞人訣看他們匆忙間準備擦過自己繼續逃命,雙手動了動,抱在胸前,似乎不準備阻攔。
隻不過,這群人攜著困惑的黑虎還沒走兩步,林間就又有說話聲傳來。
“向大哥,你真聰明!放跑他們幾個,這群傻子自然帶我們找黑虎來了,都不用我們找。”
人未至,聲先到。
隻是不如此……唉。
變異蟲重新在原地蓄力,向陽眼中慢慢浮現絕望和不甘,如果……如果他能再強些,再強一些,他就可以殺死這隻蟲子,而不是被它咬死。
自己流了很多血,這蟲子可以循著血味找上他們,他和妹妹再快也跑不過它,不把它殺了,他們根本就無處可逃,想到此,他眼中再一次現出堅定,無論如何,他不能這般輕易放棄。
就算是這般卑微的活著,他也想……活下去!
沒等蟲子再一次攻擊,他突然加速衝著蟲子跑去,到了蟲子身前不遠處,又把手中長刀狠狠扔出刺向變異蟲,長刀鋒利,半截隨著他的力道刺入蟲身,變異蟲疼的嘶聲叫,但無法擺脫身上長刀,他借著機會,縱跳上變異蟲後背,死死拽住了揮動的觸角。
這一手,倒讓默默觀戰的聞人訣挑眉,生死關頭拚一把不算什麽,但又有幾人可以這般果斷扔掉保命的長刀,孤注一擲呢。
溺水的人就算抓著稻草也會不放,明知無用。
聞人訣對他起了些興趣。
向陽爬上怪誕蟲身子後便一手拽著蟲子觸角,一手握成拳頭狠命往身下砸。
眼看著就要被甩下,聞人訣終於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打它頭上的黑點。”
這聲吆喝足夠傳到搏鬥的人耳中。
向陽身子就是一僵,本能抬頭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還沒看清樹葉間的人影,便因為這一時的精神恍惚而被蟲子甩下,眼看變異蟲抬起腦袋咬下來,他隻滾離了三步就半直起身子,伸出雙手。
“嘭!嘭!嘭!”
三聲槍響,變異蟲突然扭曲著趴到地,嘶叫不止。
聞人訣在樹枝上微歪了腦袋,黑色的瞳孔轉向被人握在手中的槍,他沒想到……向陽會有槍!
白色的蟲體上有黑色的血液流下,隻是三聲槍響,持槍的人便準確的瞄準了變異蟲腦袋上拳頭般大小的黑點。
聞人訣雖是對向陽起了點興趣,但也僅此而已,他不認為向陽能夠在沒刀的情況下殺死怪誕蟲,就算現在知道了它的弱點。
可他實在沒料到,向陽會有槍。
他之所以在最後關頭說出怪誕蟲的弱點,也不過是覺的向陽這人有些意思,所以他說了,但對方會不會贏,能不能活,卻不是他關心的,隨心而已,可沒想到,對方真能憑借這個,扭轉局勢。
“什麽人?出來!”怪誕蟲還沒死,在原地爬動,似乎是想離開,但向陽已經站起了身子,向月也早衝上前去托扶起自家哥哥。
聞人訣在樹枝間動了動,果斷的一躍而下,在到地麵之前,以肩膀卸去力道翻滾一下就利落的站起了身。
向陽舉著槍,對準他的方向。
由不得他不警惕,這裏是十八區的茂林,危機四伏,這塊地域除了自己聚集地的人便沒有人煙,這個出聲提醒的人又好似鬼鬼祟祟的早就藏在此,由不得向陽不猜測對方懷有什麽目的。
看出他的警惕,黑巾下的聞人訣挑起了唇角。
“怎麽?對待救命恩人便是舉槍相迎?”
向陽皺眉,覺的對方這一身黑的打扮很是相熟……
聞人訣狀似漫不經心的往前走了兩步,他就攜著妹妹默默後退了兩步。
終於,聞人訣右手輕抖,刀片滑落手心,他突的彎下身子,一刀狠狠刺入腳下還在掙紮的怪誕蟲的身體。
在他突然有動作的那一刻,向陽就緊張的卡住了扳機,隻待扣下。
他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如果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不懷好意,他拿什麽保護妹妹?和自己?
尤其這個出現的人身型雖瘦弱,可剛才漫步過來的時候,居然帶給了他壓迫感。
就好像逼近自己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收在刀鞘中的鋒利血刃,隨時能夠喋血。
沒曾想,對方會突然攻擊隻剩半口氣的變異蟲。
把刀插入怪誕蟲身上最後一個黑點,然後又拔出,濺出一些黑色液體,怪誕蟲終於徹底不動了,像是沒看見死死對準自己的槍口,把刀片在怪誕蟲身上仔細擦幹淨,聞人訣才慢悠悠道:“殺之不盡,等它報複?”
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但他剛才淩厲又頗帶狠辣意味的出手並沒能使向陽放鬆警惕,反而忌憚更深。
大半個月沒開口說話,加上可能到了變音期,沙啞的聲音居然沒能讓向陽判斷出他。
向月好奇的要命,半個身子躲在哥哥身後,但依舊探著小腦袋,大眼睛眨啊眨的打量著來人。
“你?”到底還是覺的熟悉,向陽慢慢放下槍,帶著一份遲疑開了口。
聞人訣默不作聲一圈圈從頭上解下纏繞的頭巾,向月大膽的又探出了些身子。
向陽看著對麵的少年,終於慢慢皺起了眉。
“啊!”又是一聲尖叫,隻是不再驚慌,而是帶著詫異和輕微的恐懼。
在頭巾完全解下的那一刻,一直睜著大眼睛的向月就叫出了聲,不是她膽子小,而是實在……太惡心了。
一半是刀疤縱橫擁有五顏六色傷口的臉,另外一半則坑坑窪窪還有小肉瘤突出。
便是癩□□也生不這樣醜,有些厭惡的扭回頭,向月終於老老實實的躲回了哥哥身後,徹底斷了剛才的好奇心和輕微的一絲好感。
沒介意向月的表現,聞人訣依舊麵無表情,看著皺起眉毛的向陽。
“真的是你?”向陽眉目蹙的更緊。
早知道聞人訣不簡單,畢竟沒有哪個同齡人可以和他這般在外單獨討活。
隻是沒想到……對方現在的氣場和在聚集地中明顯的天壤之別。
“這是什麽?”先放下其他想法,向陽扭頭用下巴指指怪誕蟲。
“怪誕蟲。”語氣平淡。
“那你讓我打的黑點是?”向陽握緊槍,看了眼還在往外流黑色液體的黑點,剛才三槍擊中後,這看似頑強的蟲子居然就倒地不起了。
“心髒。”還是那個平板的語氣,但向陽並未介意。
“四個心髒?”有些詫異。
聞人訣把雙手抱到了胸前,道:“有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