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207: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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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人確實被嚇了一跳, 因為是偷偷出去替主子買東西, 不敢從電梯下來,走的樓梯, 還沒敢從正門,走的側門小道,沒成想這裏居然還躲著人。
心中猶豫了一下,自己替主子出門的事情, 千萬不能驚動那個人,否則主子又得遭受無辜的折磨。
想著給自己打了打勁, 從懷中掏出主子給他的小手電, 一手還捂著自己嘴巴, 另外一手朝著那個“生物”所在的方向開了手電。
迎著光線,聞人訣閉著眼睛仰起了臉。
“啊這個!”哪怕捂著自己的嘴, 樂人還是叫出了聲,半天才回神般止住聲音, 但卻蹲下身子去, 抱著手電發起抖來。
光線總算不再直直照著眼睛,聞人訣睜眼, 視線重新適應了會黑暗,才看向緊握著手電, 蹲著發顫的人。
是一個身型瘦弱的少年, 黑色長發被綁縛在腦後翹的高高的, 身上穿著和自己相似的侍仆衣著, 白色襯衣打著黑色領帶,筆直合體的黑色褲子襯的少年身型姣好,圓圓的臉龐透著股稚氣,紅潤的嘴唇如今正開開合合。
黑暗中,少年細微顫抖的聲音試探道:“你……是人是鬼?”
沒回應,聞人訣忽而站起身子,往少年的方向逼近一步。
樂人看“怪物”靠近自己,愣是忍住驚叫,本意想跑,隻是雙腳無力,一個屁蹲摔倒,連雙手抱著的手電都滾落到地。
撿起手電,聞人訣無聲蹲在少年身前。
一言不發,沉默。
從驚恐中逐漸回神,見對方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樂人開始打量起這個怪人。
灰色的布衣外套著藍色馬甲,這是後務侍仆的穿著,近距離下能夠聞到對方身上散發的臭味,樂人想抬手捂鼻子,但想了想,這個動作也許會傷害到身前的怪人,還是作罷。
他又小心打量對方,看人安靜蹲著,像隻聽話的大型犬,突然心有不忍,在賭坊呆了這麽些年,他怎會不明白,容貌醜陋被低價買進來的人,會是什麽結果和待遇。
眼前這個怪人大概是吧。
再開口時,話音雖還帶著細微的顫抖,但異常溫柔,“你是後務侍仆?”
聞人訣點頭。
鬆了口氣,樂人坐起身,左右環顧這方小空間,朝著怪人伸手。
聞人訣配合的把手電還給他。
樂人接過手電立馬關上。
隻在黑暗中問道:“那你怎麽在這裏啊?”
黑暗中彼此都不能視物,哪怕兩人距離極近。
樂人問話時還在黑暗中四處打量,而聞人訣則在對方關上手電後就抬起了頭,目光開始肆無忌憚掃視起身前蹲著的人。
對方的語態變化太過分明。
聞人訣的眼睛形狀其實很好看,但因為長在那張臉上,一般不會有人注意到。
他是睡鳳眼,眼睛細長,大半個瞳孔都被眼簾蓋住,看著永遠一副睡意朦朧的樣子,眼尾上翹,如今因為若有所思,細眼微合,透著不知名的光。
他其實看不清身前少年的表情,但大概的輪廓下,讓他生出了個想法。
故意發出說話前的嗚咽聲,他聲如蚊蚋道:“餓了。”
和語句的細聲細氣不同,樂人如可以看清他的表情,就會發現他淡漠的不似活人的神色。
聽見他的回話聲,樂人愣了愣。
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聲幽幽散去,伸手在懷裏掏了掏,樂人抓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小方塊。聞人訣伸手接過時聞到裏麵的香味,觸手還有餘溫,不知是少年體溫,還是食物本身的。
把吃的塞進身前人手中,樂人快速站起身,本想轉身就走,想了想還是多嘴吩咐了句:“別跟人說你在這裏瞧見過我。”
沒來得及等回應,少年說完就急匆匆轉身跑開。
隻還跑出不到五步,又一個急轉回過身來,到了聞人訣跟前,先呼哧呼哧喘息上兩聲,才又急促說了句,“你以後要是餓了,晚上十點左右來這裏等我,我把主子吃剩的,給你捎些下來。”
同樣沒給人回應的機會,樂人幾步就又跑開了。
等確認人確實已經離開,聞人訣又蹲回那方黑暗小空間,把剛得到手的食物打開,是幾塊雞肉,撿起一塊,他塞進口中。
也許是個突破口……聞人訣想著重新合上眼簾,不管如何,最起碼也能保證自己不再餓肚子。
這就像個隱秘約定,之後的幾天,聞人訣每次去樓梯口等樂人,對方都會來。
樂人一開始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對這個人伸出援手,他在賭坊的這些年來,遇到的可憐人又不止這一個,自己也隻是個奴仆,每個都伸手,又哪裏管的過來。
第一次去那給人送吃食的時候,路上他還在嘲諷自己多管閑事,又想對方不一定會來,沒想到,那個“醜家夥”真就在黑暗中老實呆著,等他。
那一瞬間,他覺的自己被觸動。
想著也許是多年不見的憐憫之心剛好複蘇,也或許因為對方高大的個子,木訥的反應聲音卻細小的可憐。
又一次把吃食遞給對方,他坐在了人身旁,顧不得對方身上的惡臭,開始了日常傾訴。
幾天下來,樂人就養成了這個習慣,就是把憋屈了一整天的委屈和想說的話對這個隻見過一麵的人說。
他們這樣約定著碰麵已經有七八天了,可除了第一天打開手電筒外,他們每天都在黑暗中,隻憑聲音認別對方,真算不上碰麵。
樂人一開始覺的自己隻是在憐憫對方,後來就覺的,正是對方的木訥和沉默,讓他找到了可以訴說的人。
於是之後的送食物就像是一場交易,他讓對方不再餓肚子,而對方則負責無聲接受他滿肚子的牢騷。
樂人喜歡他的安靜。
他其實不需要訴說的時候對方能有太多反應,有個喘息聲在身邊就可以了。
今晚也和往日一樣。
黑暗中他把主子吃剩的食物遞給對方,而後開始輕聲說話,“今天主子又挨打了。”
“真不知道大人在想什麽,為什麽要下手那麽狠。”
“明明感覺他是喜歡主子的啊。”
“哎,飛馳大管事今天把樓上的侍仆都召集在一起,把犯事的晨子他們一個個的活活按在水桶裏淹死了,天知道,我嚇的都快趴下了。”樂人苦笑一聲。
黑暗中隻有他一人的聲音,身旁安靜的隻有咀嚼食物的動靜。
可就是這種聲音讓他覺的安心和舒適,繼續說道:“我今兒個躲在邊上,聽見大人警告主子,說讓他不要往外說地下室那人的事情。”
“可主子從來沒有說起過啊,總覺的大人越來越神經了。”
說話聲到這,開始沉默。
聞人訣把口中的食物咽下,身上的餿臭熏得自己都難受,難得對方不嫌棄自己,不過,明天應該可以洗洗了,雖然水不多,時間不多,抓緊時間,總可以幹淨一點。
這麽多天下來,樂人每天都說一些事情,自己也大概摸清了這個賭坊的情況。
正想著找突破口呢,他對樂人口中說的地下室那人,充滿好奇。
可是不能開口問,怕樂人產生警覺,以後再不來這。
他沉思著該怎樣誘導對方繼續往深了說,樂人就忽然驚詫了一聲,“呀,這麽久了,我該上去了。”
“哈哈,雖然還沒問過你叫啥,不過醜家夥,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時間,總感覺過的特別快。”說著探身準備摸聞人訣腦袋。
聞人訣往後退了下,樂人手探空,愣了下神。
不過還是見怪不怪的收回手起身離開,隻稍不甘的叨叨了句,“你這家夥,真不喜歡人碰你啊。”
看人跳著跑開,聞人訣起身盯著那個方向半晌沒動,這賭坊是大半年前剛換了新主的,而樂人口中的大人叫天元,是賭坊的二把手,這個是聞人訣通過身邊其他侍仆的閑聊推測出來的。
那麽,地下室那個諱莫如深之人的身份,就很是有趣了。
似乎沒發現他的變化,維端因為播放這段記錄顯得很是開心,“後來這個人類租了船,認真研究過天眼的暗示後出海了。”
“然後?”語氣依舊平淡,聞人訣似乎都忘了要進行偽裝。
“然後被海盜截了!”
“再然後?”聞人訣重新斜靠向母樹,盯著光幕發問。
“當然是被海盜殺了,屍體沉入海中,天眼結束鑰匙功能返回母樹啊!”似奇怪於聞人訣的發問,維端說的很是理所當然。
聞人訣:“……”
……所以……維端都做了什麽?
“你要看看他最後傳遞回維端的情緒嗎?”維端問,顯然覺的聞人訣會感興趣。
聞人訣剛想拒絕,空氣中就響起了個年輕男人慘烈的嚎叫:“我草!!!說好的找到寶藏開始修真稱霸全球收滿後宮全收全處呢????!!!”
光幕非常配合的給文字打上了無數標點符號用來表達當時那種情緒的激烈,可惜聞人訣現在沒了半點興致,他眉頭微蹙,語氣中開始顯露輕微的不耐:“寄宿?就是天眼掛在我脖子上的那種?”
“不是!”維端道:“我說過,你的‘識’過高,之前的鑰匙激發者隻是在意識體中和天眼形成抗衡,天眼無法傷害他們,就會改變形態寄宿在他們身上或者腦袋上。”
光幕中出現一個男人的腦袋,上麵有個肉瘤似的異生物,拇指大小,想來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這就是寄生?那自己呢?
似乎了解他心中所想,維端繼續道:“至於你,過高的‘識’把侵入你意識中的天眼給震了出去,並不是引起抗衡,而是強行震離,這對鏈接中的天眼造成了傷害,導致能量耗盡,天眼自行保護自身,進行了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