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0:居高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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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痛不知在什麽時候減輕,聞人訣發現他本黑暗的視線漸漸出現光點。

    那些光點慢慢增多, 最後他黑暗的視野開始變得朦朧。

    “九域之碑前的封印唯有高‘識’智慧體的碰觸才可打破, 維端沒有身體,無法打破封印,我們消失後,遺落之地也不會再有活物,隻有選定者的出現, 這也是我們對維端的提防,因為要鎮守這個遺落之地, 維端必須具有人性和單獨的思維, 可是當太久的年月過去, 維端中的思維體,是否還會堅守我族的執念?”

    那個先決程序還在絮絮叨叨, 最後製作出它的神裔一定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說, 但顯然,程序可以存活十數億年, 而他們,恐怕早死的飛灰都不見了。

    因為疼痛減輕,聞人訣的思考變得更為靈光, 他在腦中重複這個先決程序和他說過的每一句話,而後自己整理思維, 也就是說, 封印克製了九域之碑的再一次分裂, 雖然無法永久克製,但恐怕也拖延了分裂的時間,而自己剛剛的碰觸則解除了封印,從而釋放了九域之碑?

    也就是說,好在他這個選定者出現在十數億年之後,否則,就算封印被選定者解除,九域之碑依然會存在這遺落之地。

    那個先決程序似乎在調動維端的程序庫,因為一開始它的說話方式和速度非常奇怪和緩慢,而現在,蒼老聲音在他耳邊越來越成熟和快速。

    “現在,選定者,我要告訴你接下來的事情,維端應該已經告訴過你,九域之碑可以給神裔帶來的變化,從亞人來推測,還有通過神裔中最出色預言者的判斷來看,能量在地球的消失隻是短暫的,如果我族能夠度過那段能量消失的短暫期必將再次輝煌,可惜……”

    地上的聞人訣已經開始試著慢慢爬起,他的動作因為程序的這句話而遲緩,眉目緊蹙,他實在不明白,一個程序而已,怎麽會這麽絮叨!!

    大概程序的設定者也想到這些,因為程序到這馬上停止並換了話題,說:“能量消失後,地球會產生什麽新的生物我們無法判斷,但一旦能量重新出現,我們猜測這會是促使九域之碑分裂的因素之一,當合而為一的九域之碑重新感應到能量的遍布,它將再一次在大陸上分裂。”

    “雖然我們不知道上一次的能量消失,是否就和我們合並了九域之碑有關……這僅是我們的猜測,畢竟上一次的能量開始消失,是在九域之碑合而為一之前,但我們判斷後期能量消失的更為快速,或許九域之碑的合而為一,就是其中的因素之一。”

    這一次程序敘述出來的話雖然還是絮叨,但聞人訣卻聽的仔細。

    “若能量重新在星球遍布,而九域之碑又被我們封印在萬丈深海之下,我們幾乎可以斷定,這顆星球新生的智慧體將何等羸弱。選定者,我們最早的設想便是當你到來時,若九域之碑還未分裂,那麽你便能占據九域之碑為你的底牌,去創造你想要的一切。”

    耳邊聽著程序的話,聞人訣視線在四周掃視,圍繞在他身邊的天眼全部靜止沒了動靜,而白色圓台上的維端也沒再出聲。

    想明白了程序的話,聞人訣心中泛起冷意。

    維端和程序現在敘述的能量,沒猜錯的話,就是人類口中大氣中各種變異的輻射。

    這麽想來,若九域之碑未被神裔封印,那麽當能量重新充盈地球後,現存在的物種受九域之碑的影響,就不會出現死亡,也就是說,千年動蕩後地球本可以恢複為人類的宜居地。

    神裔一族封印九域之碑時,恐怕從未在意過新生物種的死活。

    可聞人訣怪不了他們,因為任何種族都是自私的,但這不妨礙他突然幻想,若九域之碑在地球千年動蕩後沒被封印,他出生後的世界,是否就不會如此殘酷。

    那些年不過五十就死去的地球人……

    這想法不過一瞬,因為,一切都已經發生了,無可更改。

    就算九域之碑沒被封印,千年前人類重新把地球納入文明,這就代表自己一定會比現在好嗎?也許過程被更改,自己都不會出生。

    聞人訣想著,半天發現程序再沒開口,他皺眉,因為疼痛已經完全從他身上褪去,可肉體的損耗似乎還未恢複,他覺的自己沒有從地上站起來的力氣。

    感應到他的呼喚,那個程序又一次發聲:“時間有限,我的編寫到此為止,維端已在數據庫排除我這個程序的運算,我將更改維端的權限任命,設定繼承者為不可抹殺指令。”

    程序的編寫到此為止??

    “……”

    聞人訣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些持有不同意見的程序編寫者,隨便到這個地步……也算不負這個種族的尿性。

    聲音剛完,白色石台上空,突然出現個盒子,聞人訣的視線剛才就已經恢複,缺的不過是從地上爬起來的力氣,他一直關注著白色石台,也發現了那個憑空出現的盒子。

    那盒子出現後就朝著地上的他飛來。

    看盒子馬上撞上自己鼻子,聞人訣伸手拿過,冰冷的觸感,不知是用什麽材質做成。

    雖沒爬起的力氣,但開一個盒子還是簡單,聞人訣在地上趴著就打開了盒子。

    盒中是一條黑色的項鏈,墜子是自己兩個大拇指蓋大的透明晶塊,晶塊薄薄的四四方方,裏麵是一些人類血脈似的紋路,流動著銀色的液體。

    “這便是維端,現在你需要把你自己的能量,注入其中讓它啟動認主程序,維端隻有真正認主,才可保障你的安全。”

    程序的聲音是直接從他腦中響起,哪怕語氣再快,聞人訣也能明白。

    視線有些怪異的落在手中的盒子上,右手從中取出項鏈,黑色的鏈子摸著像皮質,這塊四四方方的小晶體,準確的說,裏麵湧動的這些液體,就是維端?

    一個寄居著“靈魂”的半人工程序?

    啟動?話的意思他是明白了,隻是要怎麽啟動?

    這個先決程序和維端可自行判斷思考不同,但也還算智能,恐怕也和它可以調取維端的數據庫有關,而現在維端已經發現了自己身體中的這個變異體,怕是正在把先決程序當病毒查殺?

    “啟動,以你個人自身帶有的身體能量,將維端的內在能量,再度啟發出來,你的身體能量中帶有你的識,維端便以此將初次注入者設為不可抹殺並認主,維端不具備生物肉體,隻以程序和識存在,認主後程序會製約它完成你的任何指令,你也可在意識中,將它抹殺!……但我們不建議選定者這樣做,有程序的製約,它會是一個好幫手,同時,在設計維端時我們便設定了,當維端啟動真正的認主程序,隱藏在它體內的第二命令數據庫也將全部開放,它將明白所有的一切。”

    維端說過,每個生物體都身而帶來能量場,也就是所謂的“磁場。”這些磁場中更帶有每個人類唯一性的‘識’。

    那麽,怎麽把能量注入維端?

    聞人訣這樣想著,已是積蓄起了一些力氣,顧不上還懸空在自己頭頂的天眼,從地上半撐著坐起,捏緊手中的項鏈。

    緊蹙的眉頭說明他現在內心的極度困惑,掌心的晶體沒有溫度,可也不顯得冰冷,雖然被他捏的死緊,也不膈手。

    他剛想著自身看不見摸不著的能量,就覺的周身似乎有什麽撫摸過他的身體,隻一瞬間,他忽然看見了遍布在他身體周圍的五顏六色的光芒。

    隻是一瞬間的感應,他再仔細看,那些光芒又都不見了。

    剛才看見光芒的那一瞬間,額頭傳來鑽心的刺痛,他閉眼再睜開,光芒消失,疼痛也跟著消失。

    聞人訣暫不清楚這是因為什麽,但似乎突然有所覺的試著想象把什麽東西,比如說剛才的光芒,注入手中的項鏈。

    這種想法很是荒謬,聞人訣覺的自己已經開始神神叨叨。

    雖感覺不現實,但他依舊專注的執行這個想法。

    此前毫無反應的晶體忽然開始發燙,溫度越來越高,高到聞人訣準備撒手拋掉時,那突然升高的溫度又慢慢開始消散。

    “現在……它……是一個完全體了!”程序的聲音在久久的寂靜後,開始卡殼般出現。

    聞人訣詫異注視著掌心的項鏈,微微眯眼,很奇怪的感覺,剛才冥想的一瞬間,他覺的自己和手中的玩意心靈相通。

    寂靜中,本以為不再出現的先決程序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失了肅穆,多分調侃:“小家夥,蔓延晶核文明的執念,又哪極殃及後代來的有趣?”

    “我真好奇我們折騰出了什麽,你,一個不知長成什麽模樣的智慧體,會成一位善良的天神嗎?還是一個陰毒的魔障?悄悄的告訴你,這句話是我私自編寫進去的,那些老家夥都出去了……他們……馬上就會撞死在十萬之柱上,魂魄消散化為能量,肉體也將難逃消亡的命運……”

    “我……是這世上最後一個僅存的神裔了罷……記住我的名字小家夥,姬白.五十玉……”

    “最後,祝你好運,智慧體。”

    站起身,聞人訣徑直往台下走,他想去休息了。

    路過向陽時,他拋出手中的戒指。

    向陽伸手接,待看清手心的東西,身子一僵,神色有些驚慌。

    聞人訣已快走出內堂,可聲音還是清晰的傳達到每一個人耳邊,“今日起,他代我行會長之職。”

    走出屋子,眼睛有一瞬的不適,相比日光燈的亮度,太陽的光芒顯然更為耀目,門外候了一堆人,那些人看見他當頭走出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不敢相攔,他便尋了左邊的那棟樓走,找個空房間睡覺。

    “才到手的權利,您怎麽就給了別人?”維端的聲音很不解,可用詞客氣,想必是好奇的很了,按捺不住才發聲。

    “你們要的,是掌控整個地球人類”聞人訣說,伸手推開扇門,走進去關上,“而不是這血龍公會吧。”

    “這?”維端覺得他說的十分沒道理,可自己偏偏又反駁不出道理,隻好再一次閉嘴。

    聞人訣睡得熟了,吞噬神眼的緣故,他現在很容易犯困,待一覺醒來,腦袋還有些暈眩,他起身後好好站了會,才推門出去。

    向陽守在門口,手上拿著本冊子。

    見他出來,問了聲:“吃的都備好了,給端上來嗎?”

    聞人訣點頭,睡前便覺得有些餓了。

    他選的是二樓的房間,現在站在走廊上,清晰的看清公會中央的院子,經曆了這麽大的變故,這裏卻還井井有條,很多人穿梭忙碌,似乎並不介意換了主。

    向陽衝著樓下點了頭,一個等在下麵的人應聲跑開,去傳吃的。

    他攤開手上的冊子開口:“讓吳豆和幾位管事幫忙統計出來的,血龍公會總共有五百三十一位會員,除去一些老弱病殘和女人,還有四百五十號可以外出戰鬥的男人。”

    “哦。”聞人訣趴上廊杆,雙手疊著看樓下。

    樓道口有人匆匆端著盤子跑上來,在向陽點頭後,把那些吃的放進聞人訣剛睡覺的房間。

    等那幾個人退開,向陽突然下跪。

    聞人訣背朝著他卻似乎看見了他的動作,淡淡道:“這是做什麽?”

    向陽咬牙,抬頭看聞人訣背朝著自己沒反應,語聲也很是平靜無法揣測出情緒。

    把額頭壓向地麵,冊子放在身旁,向陽恭敬道:“請您收回剛才的命令,您才是我們真正的會長,我……怎麽可能代行呢。”

    說完這話,他又從懷中拿出那枚戒指,雙手奉上。

    聞人訣轉身,雙手胳膊往後撐著走廊欄杆,麵無表情的看著向陽頭頂,沉默片刻,道:“向陽,我給你什麽,你便接著什麽,不要來質疑我的決定,更不要妄圖試探我。因為……”擦身向陽走入房間,“會死的,明白嗎?”最後六字語句柔和。

    向陽身子一頓,再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