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214: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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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下垂著的腦袋動了動, 姿勢總算不再那麽奇怪。

    識體進入神眼的過程很奇妙, 就像回到了生命一開始的地方,廣闊溫暖,仿若整個被舒適包圍, 他在其中隻成一縷渺小的, 不是真實存在的存在。

    若不是足夠堅強的意誌力維持著識體的不消散,哪怕一個瞬間, 不自覺的也會沉入神眼, 那種感覺就像是,回到一切根本的地方,沒有恐懼消亡, 隻是回歸萬物之母體。

    在和那股本能抗爭之後,他的安逸到此為止, 撕扯著識體的力量, 震蕩的他疼痛不已, 沒有肉體的那種疼痛,比起第一次吞噬神眼還要無休無止。

    聞人訣抬起頭,聲音嘶啞黯淡,像第一次使用語言的人類,“天……眼。”

    “唰啦啦。”懸空在他頭頂的天眼下降, 而後散發出瑩白色的光芒, 並不刺眼, 卻很明亮, 被天眼懸空抓著的紙張飄落下來,散落地上人一身。

    他本能的伸手抓過一張。

    維端這才敢試探著說話,“沉睡了兩年半,恭喜你,重回世間。”

    它很想問問聞人訣的感受啊有沒有?

    但是不敢啊,有沒有??

    聞人訣才從神眼中剝離出來,身上不自覺的散發出一種奇異的讓維端不敢輕易開口的氣場。

    神眼,這種根本不該存於世間的東西,主人才剛剛從中脫離出來,維端有一種錯覺,眼前坐著的人就是神眼,身上的氣息簡直一模一樣,它太想問問了。

    不過片刻後,隨著聞人訣撿起地上其餘散落的白紙,那股子氣息才悠悠散去。

    “這是剛才底下人送上來的,我讓天眼帶進了房間,在你沉睡的兩年半裏,除了剛才送這紙的人,不曾有人踏進過十樓。”維端盡職盡責的開始匯報情況。

    抓著手中三張白紙,聞人訣借助天眼柔和的光芒安靜看著,等看完白紙上所有的文字,才低聲應了個字,“嗯。”

    語調有些僵硬,大概是兩年多未曾開口的緣故,有些忘了講話的感覺。

    把另外兩張紙放置在後,聞人訣指著被放在最上麵的一張白紙勾了勾唇,修長手指點住其中一處,語調很是冰冷:“這是你們神裔的文字,是何意?”

    三張白紙上已經盡可能詳細的描述了十八區這兩年多來發生的大事,重點描述了箴碑的詳情。

    當然,其中一張白紙上還附上了幾塊箴碑的圖案。

    聽聞人訣突然提起神裔,維端愣了愣,指揮著另外一隻天眼靠近聞人訣手中白紙。

    感應到掌心的抽離力量,聞人訣放開手,任由三張白紙懸空飛起,嘩啦啦在天眼下方翻過,維端指揮著天眼看過報告,重新把紙張放回聞人訣手心,語調莫名開始緊張。

    “是……是我們的文字,這些箴碑上的文字,都是同一個意思。”

    從地上搖晃著站起,聞人訣抓著那三張白紙敲了敲暈眩的腦袋,語氣很是不耐煩,“我能看的出來,我問你,是什麽意思?”

    維端實在不想說啊……

    這股子不詳的感覺,太可悲了!!

    但它哪敢真不吱聲……停頓半晌隻得道:“是個人名……寫的是……姬白.五十玉。”

    “姬白.五十玉?”

    跟著重複,聞人訣邁動著還有些僵硬的腿走至房內沙發前,坐下後靠了上去。

    目光幽深的在黑暗中凝聚,自己的記憶力很好,這個名字,他絕對聽過。

    維端很緊張啊,因為它也能看懂箴碑究竟帶來了什麽,現在箴碑上出現的那個名字,分明是!!!神裔族人死都死了,還要坑人啊!!!

    這個繼承者分明不好惹啊,它要怎麽應付怒火啊真的是!!

    這幫該死的族人,考慮不考慮它的感受啊真的是!!

    它還沒有罵完,那邊坐著的聞人訣突然輕輕笑了聲。

    維端中心亂碼一瞬激烈,若有肉體,現下也該抖著跪下了。

    “姬白.五十玉。”再念一次這個人名,聞人訣語氣輕柔,就似把這個人名放在唇齒間把玩,輕笑一聲後,突然露出陰鷙表情,但是立即收斂了。

    “這是你們族最後一個消失的神裔,對吧?”

    “啊……是,是的。”維端想解釋什麽,又不知從何說起。

    姬白.五十玉。

    那個最後在墓中和他對話的神裔。

    告訴他第二權限的人?哦,不對,是神裔。

    閉上眼眸放緩呼吸,聞人訣不用維端解釋,也能明白那個神裔的用意,對方是怕繼承者掌握了到手的這些力量,安於現狀,縮在一角過上太平日子,便非要在繼承者出現後攪動天下大亂。

    逼得那個可能出現的繼承者不得不往前走,因為當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擁有了和你一樣的力量時,你能做的隻有,往前走!

    否則就會被吞噬掉。

    這是一種鞭策,聞人訣明白,就似對方還故意留下了名字,更像一種對繼承者的宣告和耀武揚威。

    姬白.五十玉,不會不知道這種行為將給繼承者帶來什麽樣的威脅,但對方還是如此計劃和實施了。

    聞人訣不知道對方是否還有什麽後步計劃,或者一切真的就到此為止。這個已經消亡的種族在十數億年後,仍然還能牽動逼迫局勢如他們所想的走。

    聞人訣厭惡透了這種感覺。

    嘴一張,準備說話,可突如其來的暈眩又讓他一時止住了聲音。

    聞人訣手背上的青筋開始跳動,他咬著牙不自覺握拳砸上胸口,那股子心悸的感覺以從沒有過的強烈,再一次撞擊他的五髒六腑。

    看人突然扭曲著身子倒下去,維端急了,操縱著兩顆天眼靠近過來觀察,直接在空氣中開口相詢,“你怎麽了?”

    沒有力氣回答它,聞人訣在深呼吸了幾次後,支起身子,臉色凝重的幾步跨到十樓窗前,拉開簾子打開窗戶,一股子冷風倒灌進來。

    外麵天色已暗沉,這些天雖然不下雪,白日裏太陽也夠毒辣,可日夜溫差極大,天也黑的早。

    從十樓窗口往下看,王區內星星點點很多屋子都亮起了燈火。

    沒有給維端反應過來的時間,聞人訣輕喊了聲:“天眼。”後,忽的從窗口跳下。

    王區外散落著幾個小隊的戰隊成員,進行日常的巡邏,其中還夾雜了幾個王護衛隊成員,聞人訣悄無聲息從十樓跳下,在臨近地麵之時由天眼接了一把,而後身型快如閃電般,從兩個巡邏的戰隊成員側方擦過。

    若是以前,絕對不會被發覺。

    可剛他才擦身過去,其中一人立馬端著槍轉過身子來,眼神戒備,在左右看不見目標後又顯露了些困惑,歪了下腦袋,奇道:“我感覺到人了啊。”

    “神經過敏了吧。”和他一起的另外一人往前走了幾步,在看不到人後笑了笑,“真有人,咱反應這麽快,他能去哪裏?”

    聞人訣趴在離他們百米處的花叢裏,氣息微弱到幾近沒有。

    那兩個人還在凝神感應周圍的氣息。

    神情平淡,聞人訣眼瞳中帶著些微的詫異。

    會被這麽敏銳的察覺出來是他想不到的,隻能說兩年多來,這批吞噬成功的人類,早就強的超出了他的預估。

    這二人並不是王護衛隊成員,也就是說,還不是第一批吞噬之人。

    就已經強到差點發現自己的身型。

    這一下,他隻能更小心行事。

    體內湧動著的暴躁和力量的外散,讓他心中少有的不安。

    維端大概也感覺出他的暴動,在心識中開口:“為何不找你手底下的人反而要避開他們?”

    趁著一個巡邏的死角,在兩隊人馬穿梭的間隙,聞人訣一跳十多米高,落在側後方的一棵大樹上,他嘴角未動,心識中的語氣很是冷漠。

    “我怕自己控製不住殺了他們,或者……”說著從樹上跳下,發揮出自己最大的速度往街道跑去,直到在一個角落處站定,他望著夜色的目光很是冰冷,繼續後半句話,“被他們殺了。”

    維端未再應聲,隻是命令天眼跟的再緊一些。

    聞人訣攤手,短暫休息,掌心處放著一塊通行令,十八王區三麵環山,他不可能插翅飛出去,唯有一個出口還被層層把守,更不可能闖出去。

    他在街角之間穿梭,動作如同一條夜蛇,從一間房中偷出一件長袍衣物,聞人訣把自己上半身完全包裹進去,隻露出一個下巴趕往出口。

    環山入口處三道石牆,隻有門洞和外相通,在拋出通行令後,他順利的從王區離開,隱入夜色中的茂林。

    偶爾有持著通行令,神神秘秘的王護衛隊成員外出執行任務,環山出口處的戰隊成員對他奇怪的裝扮,神秘的言行倒也沒太在意,不該問的不問,他們懂。

    ……

    夜裏進入茂林,絕不是一個妥善之舉。

    聞人訣明白,可他想不到,才出王區不久,自己就能遇上在夜中活動的人類。

    他的誤闖顯然讓那些點著篝火休整的人類不滿,不用他開口,十幾個人端著槍就向他靠近。

    聞人訣瞥眼透過黑巾看篝火旁被綁在木柱子上赤\\裸的女人,和滿地鮮血中爬動的男人,這三四十號人,明顯不是什麽善類。

    遠處幾座破損的“房屋”,或者說是帳篷,明顯遭到了毀滅性攻擊。

    往下扯了扯裹著臉的衣服,他深吸了一口夜裏清冷的空氣。

    始終揪緊的肺腑好似舒緩了些,讓他漆黑瞳孔中的淩虐之意淡上三分。

    “你小子幹嘛的?”有人把□□戳上他胸口。

    聞人訣往後退了一步,避開槍口。

    他這話明顯是對著餘剛和吳豆說的,兩人對視一眼,彎腰行禮,“是。”

    二人一走,屋內便隻剩下向陽血龍和閉目輕緩呼吸的聞人訣。

    向陽一動不動的拿槍抵著血龍,對方自然不敢瞎動,兩個人如木樁般杵著,血龍嘴唇動了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聞人訣,半天後準備開口。

    槍支往前一用力,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向陽隻冷冷說了兩個字,“閉嘴!”

    他看得出聞人訣想休息,現在開口打擾,不是好主意。

    還在城內的管事們回來的很快,一個個不明所以,但還是在前邊的屋子裏匯聚,喊他們回來的那個內管事也不敢多嘴,隻說一切等見了會長再說,這些人雖然奇怪,但到底沒敢放肆喧囂。

    吳豆二人回來後,餘剛手上纏裹著白布,幫扶起下邊還完整的兩張椅子,看向陽沒坐的意思,他們便一左一右的坐了。

    散落的火炭和四具屍體,誰都沒去收拾。

    再過了一會,剛才出去的人回來了,隻說所有在城內的管事都到齊了。

    聞人訣像是睡著了,可在聽到這句話後,立馬睜開眼睛。

    “讓他們進來。”

    “嗨!我說會長大人不出來也就算了,怎麽四位堂主也不出來……”一個調侃的聲音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走進來。

    洪亮的聲音戛然而止,跟在他身後的二十來個人也一瞬停住腳步。

    就見處在日光燈明亮光芒下的大堂內處,裝飾性火盆翻倒在地,他們公會的四位堂主一個沒少的倒在血泊中。

    那人大張著嘴,後半句話再也出不了口,脖子近乎僵硬的轉動,在上首麵目醜陋的人身上一掃而過,而後便死死釘在了血龍臉上,呐呐喊了聲:“會長??”

    血龍沒反應,臉色難看。

    一道走進來的人先安靜了會,而後彼此對望,神色皆有不同,但都默契十足的把手探向腰間。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公會這是出大事了。

    血龍迎著那些人的目光,顫了顫身子。

    右邊吳豆敲了敲椅子把手,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去後,開了口:“會長說了,今天召集大家來呢,是有大事商議。”

    “你算什麽東西?這裏哪有你坐著和我們說話的份!”管事中有人喝到。

    平日裏吳豆的確要對這些人低頭哈腰,但如今坐在上麵的可不是血龍,想起往日裏自己和兄弟們的那些遭遇,他惡從心來,手中把玩的那根從餘剛手掌中拔起的鋼釘脫手而出,精準的射向那人膝蓋,力道大的居然直接就穿透了那人腿骨。

    男人慘叫一聲,摔跪到地。

    管事中不乏有認識吳豆的,看他露出這一手,再沒人敢出頭。

    那人滾倒在地,慘叫不止,向陽虛扶著血龍的那隻手不知從哪又變出把槍來,看都沒看,隨手一掃,子彈精準射入男人眉心,“吵!”他不耐的說了個字,神色有些不悅的掃過吳豆。

    吳豆沒理會,隻是站起身,一步步踱到那些人身前,好整以暇道:“現在可以繼續說事情了嗎?”

    等了一小會,沒人再發出反對的聲音,或有表達反對的意思。

    笑了一聲,他繼續道:“咱們的會長經過幾天的深思熟慮,決定讓位於賢。”說著轉身麵朝聞人訣跪下,語氣恭敬萬分,“就是上麵的這位大人,我的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