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一爭高下(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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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嬤嬤見狀忍不住嘴角微揚,擺擺手,催促道:“快去吧,一身的汗!”
聲音雖然依舊平和,甚至還稍帶嚴厲不滿,然而馮淑嘉就是從中感受到了嚴嬤嬤的關懷體貼,怕她汗後吹風,再著了涼。
這樣細心的關懷,前世幾乎沒有過。
當然,這並不怪嚴嬤嬤,誰能對一個時時準備和自己作對的人關懷備至、款款溫情的?
“嗯?”見馮淑嘉呆立在當地沒有反應,嚴嬤嬤微微抬眉,不解發聲。
馮淑嘉見狀也不再忸怩,伸手抹了把眼睛,高興地點點頭:“誒!”
轉身,歡快地去了淨房。
嚴嬤嬤對著那小鹿兒時歡蹦的背影失笑搖頭。
果然是她太嚴厲了,近日給了馮淑嘉幾個微笑,幾句關懷,這孩子就高興成這樣!
看來,她以後得試著在教學時再溫和一些才是。
不多時,隻見馮淑嘉換上一身桃粉夏衫,內著月白長裙,梳了垂鬟分肖髻,又攢了粉色珍珠珠花,換上繡鞋,款款而至。
一前一後,判若兩人,一者如華茂春鬆,挺秀英姿;一者如嬌花照月,嫻靜溫雅。
兩般韻致,一樣可人。
嚴嬤嬤見了,便暗自點頭,小姑娘嘛,還是這樣嬌嬌美美的好看,也能讓敵人失了防備心。
“都準備好了嗎?”嚴嬤嬤溫聲問道。
馮淑嘉點點頭,自信滿滿:“都準備好了,嬤嬤不用擔心。”
昂首挺胸、誌在必得,此時倒有了先前身著練功服時的堅韌和銳利。
嚴嬤嬤點點頭:“那去頤和堂和夫人說一聲,咱們這就出發吧。”
“好……呃,‘咱們’?嬤嬤這是也要隨我一同去嗎?”馮淑嘉驚愕萬分,先前嚴嬤嬤可是一點風頭都沒有透出來。
再說了,以嚴嬤嬤的身份,一路跟去汾陽王府替她保駕護航,未免有些不合適。
而且,她也不想嚴嬤嬤牽涉進她和貞慧郡主的紛爭裏。
武安侯府和汾陽王府是你死我活的利害關係,和貞慧郡主與壽陽公主之間的意氣之爭可不同,要是嚴嬤嬤牽扯其中的話,隻怕將來會給她帶來大禍患。
雖然,嚴嬤嬤同去的話,確實能讓她安心不少。
馮淑嘉猶豫了一下,到底不忍嚴嬤嬤為了自己而涉險,遲疑道:“這樣不太好吧,嬤嬤畢竟是母親特意請來的教養嬤嬤,並不適合……”
馮淑嘉還沒有說完,就被嚴嬤嬤打斷了。
“你以為我是隨去伺候你的?”嚴嬤嬤斜睨馮淑嘉一眼,搖搖頭,提點道,“我可是壽陽公主身邊得力的老人兒,這樣的場合,怎麽能不陪在公主身邊,隨時聽候傳喚呢?”
馮淑嘉愕然,驀地又明白過來,忍不住笑道:“我倒是忘了,貞慧郡主這個榴花會本來就是針對上次的賞荷會而開設的,那公主自然會在受邀之列了!嬤嬤是公主身邊得力的老人兒,那跟去伺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壽陽公主每一季初月都會舉辦一次宴會,而貞慧郡主亦然,並且當季壽陽公主如果舉辦賞花會,那她也舉辦賞花會;壽陽公主如若結社吟詩,她也同樣結社吟詩……
總之,就是凡事都要和壽陽公主一樣,一心一意要和她一較高下。
所以,這次貞慧郡主舉辦榴花會,壽陽公主當然也在受邀之列。
但是馮淑嘉很清楚,壽陽公主身邊得力的老人兒可不隻嚴嬤嬤一個,所以說到此,嚴嬤嬤此番前往汾陽王府,多半還是為了照應她。
就像是這兩日,明明是恰逢一旬兩天的休息日,可嚴嬤嬤卻沒有如常回公主府給壽陽公主請安,而是堅持留在武安侯府給她突擊講授汾陽王府的情況一樣,都是怕她出了差錯,擔心她會在榴花會上被貞慧郡主報複。
可就算是這樣一心為她考慮,嚴嬤嬤也費心用伺候壽陽公主的借口糊弄過去了,大概是怕她有了依仗,就不會偷懶懈怠,反而容易被貞慧郡主算計報複了吧,也或許是她擔心麵對如此關懷,心裏會有負擔。
馮淑嘉想明白了,心裏感動極了。
她何德何能,能得千金難求一教的嚴嬤嬤如此愛護和體貼!
當下,她唯有好好迎戰,從貞慧郡主手下全身而退,以此來報答嚴嬤嬤的細心教導和關心愛護!
“多謝嬤嬤愛護!”馮淑嘉鄭重施禮,誠懇感謝。
嚴嬤嬤被馮淑嘉這番舉動驚了一下,旋即微帶笑意,點頭收下這份感謝。
真是個機敏聰慧又懂得感恩的好孩子,不枉她如此費心,諄諄教誨。
關門弟子嘛,和開山大弟子一樣,自然要用心栽培,善始善終嘛!
但願,馮淑嘉這個關門弟子不會像大弟子一樣,讓她失望錐心,後悔不已。
師徒二人收拾妥當,去頤和堂辭別了白氏,便同乘一輛馬車,直奔汾陽王府而去。
路上,馮淑嘉擔憂地問道:“嬤嬤,您真的不用先去公主府和壽陽公主會合,再一起去汾陽王府嗎?”
“不用。”嚴嬤嬤安撫馮淑嘉,“公主說了,讓咱們在汾陽王府附近等她,到時候一起進府。”
壽陽公主打算和她一起進汾陽府?
馮淑嘉垂眉,這是要給她撐腰,還是要讓貞慧郡主誤會,徹底將她歸入“公主派”呢?
嚴嬤嬤見馮淑嘉垂首深思,本想要點撥兩句,但是餘光瞥見一旁垂眉順目的瑞珠和采露,到底沒有開口。
等到了一處茶樓,嚴嬤嬤吩咐車夫停車。
見馮淑嘉麵帶疑惑,望了過來,嚴嬤嬤便開口解釋道:“從這兒往又一拐,便到了汾陽王府所在的雙桂巷了。未免被人察覺,咱們就在這裏下車等候公主吧。”
馮淑嘉點頭,溫順道:“一切但憑嬤嬤安排。”
一行人下了馬車,嚴嬤嬤留瑞珠在茶樓門口等候壽陽公主的車馬,她則帶著馮淑嘉去了二樓的雅間,又吩咐采露在外麵候著。
馮淑嘉見嚴嬤嬤如此安排,心下了然,進去後一關上門,未待坐定,便輕聲問道:“嬤嬤可是有話要交代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