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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氏一聽說孩子平安出生了，一直咬牙堅持的那口氣瞬間散了，嘴角的笑意還未來得及漾開，人就昏了過去。\r

    “冬娘！”馮異驚呼一聲，連剛出生的小女兒都來不及看一眼，就連忙俯下身去，察看白氏的狀況。\r

    還好，氣息雖然微弱，脈搏也不是十分有力，但好歹人還在。\r

    “你快來看看，夫人這是怎麽了？”馮異急忙將一旁戰戰兢兢的醫婆拎了過來，一臉駭人地命令道。\r

    醫婆哆哆嗦嗦地應了，手顫抖了老半天，才摸準白氏的脈搏，細細地診了一會，又翻看了白氏的眼珠，細查了臉色，這才戰戰兢兢地回道：“回侯爺，夫人隻是產後氣血虛弱，一時體力精神不支，才昏過去的，應該沒有大礙……”\r

    “什麽叫應該？”馮異皺眉，語氣不悅。\r

    差之毫厘，失之千裏！人命關天的大事，怎麽能這樣馬虎！\r

    醫婆嚇得一哆嗦，差點跪在地上，話也連不成句了：“回，回侯爺……婦，婦人……生產……這，這都……正，正常……”\r

    馮異眉頭皺得更緊了，看著昏迷不醒的白氏，見醫婆哆哆嗦嗦的說得都是些沒用的話，直接揮手打斷她的解釋，問道：“你直接說吧，現在該怎麽辦，夫人才會醒過來？”\r

    醫婆悄悄鬆了口氣，然而抬頭一見馮異眉間的川字，又哆嗦起來：“補，補氣血……當，當歸……紅，紅棗……”\r

    馮異眉頭擰成了疙瘩，幹脆不再看醫婆，直接招了牛嬤嬤過來：“勞煩嬤嬤跟她一起出去，看著安排。”\r

    牛嬤嬤點頭應了，領著醫婆和穩婆出去安排。\r

    醫婆和穩婆如獲大赦，要不是懼怕馮異責怪，都想奪門而出了。\r

    一出門，兩人就長吐一口氣，一手扶牆，一手拍著胸口，驚魂未定：“嚇死我了……嚇死我了……”\r

    牛嬤嬤想著接下來還得麻煩二位，少不得安撫一番：“兩位別見怪，我們侯爺倒不是有意為難二位，實在是憂妻心切……而且，大梁戰神麽，即便是不怒也自威，否則怎麽震得住西涼賊人，護衛咱們安寧呢！”\r

    穩婆和醫婆連連點頭。\r

    馮異這樣從底層崛起的抵禦外辱、保家衛國的戰將，相比起那些遠得和平民毫無幹係的勳貴之家，更得她們的喜歡和擁戴。\r

    牛嬤嬤見了，心裏鬆快，將兩人領到一旁，細細地詢問該如何給白氏調養。\r

    白氏醒來時，已經是黃昏時分，外頭的陽光熱烘烘地透進來，白氏想要抬手遮掩，卻連一點力氣都沒有。\r

    “冬娘，你醒了！”一聲歡呼驚起，掩飾不住地高興。\r

    聲音醇厚略低啞，那麽地熟悉。\r

    昨日馮異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不管不顧地衝進產房，擔心她，安慰她，陪伴她……那些事情驀地都湧現出來。\r

    “孩子們都……還好吧？”來不及和馮異招呼，白氏就急忙問道。\r

    產後病弱，又一天沒有進食，氣息微弱，幾乎不成句。\r

    馮異心疼壞了，慌忙半跪在床前，握住白氏的手，溫聲安慰道：“孩子們都好著呢，你別擔心，奶娘一直在看著呢，你隻管好好地休養……”\r

    白氏輕輕地點點頭，放了心，她先前總怕自己產後昏睡這麽久，身子骨不好，再影響了孩子們……\r

    現在總算是放心了！\r

    白氏長籲一口氣，這才有功夫細細地打量馮異。\r

    相比起昨日的滿麵塵霜，梳洗後的馮異少了一分粗獷雄壯，多了一分溫和，可是那雙通紅的眼睛，疲憊的臉色，讓他比昨天看起來更加憔悴。\r

    是她突然昏睡，嚇壞了他吧。\r

    白氏心裏一軟。\r

    馮異是為人粗獷不細膩，也不通詩文，無法理解她偶爾為之神往的詩家境界不假，但是卻願意包容她，愛護她，盡可能地讓她能夠隨心所欲地生活……\r

    馮異一直說能夠娶得她這樣的賢妻，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可其實，今生能夠嫁給馮異為妻，又何嚐不是她的福氣？\r

    “怎麽突然間就，就回來了？你……”白氏喘著氣，軟軟地開口，還要再說，卻被馮異抬手阻止了。\r

    “你身子不好，隻管好好歇著，說話太費力氣。”馮異體貼道，“你想知道的，我現在就都一一說給你聽……這次是小勝西涼，我便在捷報奏表中趁機向聖上進言，請求親自回來稟述戰況，也回來看看你……”\r

    馮異將自己回來的原因，路上的風塵仆仆……以及今日進宮麵聖的事情，一一都說了。\r

    或許因為出身文化的原因，兩人的人生誌趣偶有不同，但是夫妻多年，兩人努力互相理解包容，早就培養磨合出了十分默契。\r

    白氏擔心什麽，想問什麽，這麽多次離別又小聚之後，馮異對此早就了然於心。\r

    當然了，依舊是報喜不報憂，免得白氏憂懷。\r

    話還沒有說完，牛嬤嬤便滿臉慈愛地進來了，手裏端著一盅雞湯，笑道：“侯爺還是一會兒再和夫人閑話家常吧，先讓夫人喝盅雞湯補補身子。”\r

    馮異忙起身，去接托盤，笑道：“嬤嬤，還是我來吧。”\r

    “侯爺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麽懂得如何伺候人。”牛嬤嬤微笑調侃，“還是奴婢來吧。”\r

    馮異還要再說，牛嬤嬤已經另外給他“分派”了任務：“侯爺不是跟聖上求了禦醫來看診嘛，先前怕驚擾了夫人，這會兒夫人醒了，派人去請，等夫人喝過了雞湯，太醫也該來了，正好看診。”\r

    馮異點點頭，叮囑白氏幾句：“你隻管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一會兒太醫來了，讓他給你好好地診診脈，看該如何調養……”\r

    牛嬤嬤抿唇直笑，催促道：“侯爺要是再不去，這雞湯就該涼了，不好入口不說，還不利於夫人恢複……”\r

    牛嬤嬤話沒有說完，馮異立刻起身：“夫人且喝雞湯，我去去就回！”\r

    說罷，闊步快速地出了房門，生怕再晚一步就會耽誤白氏喝雞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