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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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異說到做到,當天就親自去了裁雲坊,要和裁雲坊的東家當麵好好地談一談。
安掌櫃被馮異的突然到訪嚇了一大跳,躬身哈腰,殷勤地將馮異迎到後院清淨又奢華的待客廳裏,好茶好水地招待,極為誠懇地致歉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侯爺,我們東家近兩日正好去了江南……”
生怕馮異會在前店鬧僵起來,讓客人們看了笑話,影響惡劣。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馮異抬手打斷:“既如此,那就找個真正能說話的人過來吧。”
安掌櫃心頭一震,臉上的笑意一時僵住,等緩過勁兒正要開口打馬虎眼糊弄過去時,就聽馮異又開口了。
你可別跟我說他也不在。”馮異掃了安掌櫃一眼,冷笑道,“本侯今天早上還在宮裏見過他呢。”
安掌櫃滿肚子的話頓時就被噎了回去。
馮異已經擺明了要見的人就是如今的兵部尚書安遠誌了,顯然是來之前就弄清楚了裁雲坊背後的靠山是誰,真正能定說話定事的人是誰,他要是再撒謊推諉下去,在東家和背後的主人那裏能不能討得好處尚未可知,但是一定會立刻就被馮異給嫉恨上的。
唉,說來也怪東家太過於急功近利,懼怕芙蓉裳一旦發展起來會威脅到裁雲坊行首之位,先是挖角後是汙蔑的,將事情鬧到了如今的這步田地,徹底得罪了武安侯,以至於無法收拾。
安掌櫃悄悄地瞥了一眼主座上端坐著的馮異,隻見他雙手的虎口間有厚厚的老繭,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那雙威名赫赫的板斧,泛著青幽的暗光,被鮮血一次又一次地染紅……
安掌櫃一個激靈,瞬間回過神來,慌忙躬身拱手道:“侯爺是個明白人……小人隻是個掌櫃,實在是做不得主人家的主……不如,先容小人去傳個信,約定日子再敘,如何?”
馮異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可也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
安掌櫃見狀,就知道今日馮異若是見不到安遠誌,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心底哀歎一聲,隻得借口去尋人傳話,暫且告罪退了出來。
一出廳堂,安掌櫃沒有尋人去安府傳信,反而疾步往後院更深處走去,待到一間小房子前,立足四下裏飛快地掃視一眼,見左右無人,忙一閃身,鑽進了小房子裏。
房裏有一座尋常的四扇屏風,立在牆角。
安掌櫃上前,摸到四角的機關,輕輕一觸,屏風和牆壁先後從中打開。
安掌櫃立即閃身進去,還未等他觸動機關,合上屏風和牆壁,就被人從後麵一巴掌重重地拍在肩膀上,急促的惶恐聲隨之響起。
怎麽樣怎麽樣?那個馮異你給打發出去沒有?”一個渾身羅綺金玉配飾的年輕人,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竄了出來,憂心如焚,五官都皺成了一團兒。
安掌櫃忙擺手道:“東家慎言……武安侯可還在廳堂裏坐著呢……”
一介白身直呼救世戰神的名諱也就算了,還說出什麽“打發”不“打發”,真是太猖狂了。
年輕人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一把抓住安掌櫃的衣領子,厲聲低喝道:“你是怎麽搞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難不成要本公子一直龜縮在這間暗室裏?!”
安掌櫃被勒緊的衣領憋得臉色通紅,猛烈短促地咳了幾聲,似乎下一刻就要喘不上氣來。
年輕人見狀,這才鬆了手,臉上卻還是猙獰狠辣,怒聲道:“馮異他這是什麽意思?商場之上,勝敗乃是常事,他堂堂一個侯爺,竟然為了一點生意上的事就仗勢欺人,成什麽樣子?!”
安掌櫃心想,說得好像是他自己在生意場上贏了,馮異不服氣才來找茬的一樣,明明現在又丟裏子又沒麵子是他們裁雲坊……
然而這樣的話,安掌櫃可不敢和盛怒之上的年輕人說,他隻能徐徐地勸說道:“武安侯此行到底是為了鋪子的生意,還是為了自家閨女兒,甚至是他自己而來,還尚未可知呢……”
年輕人聞言又急又怒,狠狠地剜了安掌櫃一眼,怒斥道:“你說什麽渾話?在商言商,我們又何曾得罪過馮異的閨女,甚至是得罪過他馮異?!”
一個黃毛丫頭,還不值得他多費心思去對付。而馮異自有大人們去定計對付,也不用他上前獻殷勤。
安掌櫃歎息一聲,低低歎道:“東家難道忘了,先前黃五娘可沒少在咱們的授意之下,辱罵的可都是芙蓉裳的東家……”
這個東家,不論是如今主事的馮淑嘉,還是此刻正不懷好意地坐在廳堂裏的馮異,都不好糊弄過去。
年輕人似乎這才想清楚其中的利害來,臉色一白,猙獰變成了外強中幹的強硬口氣:“哼,上下兩片唇,還不是怎麽說就怎麽是……”
都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想著倒打一耙。
安掌櫃暗自搖頭,遇到這樣狂妄又無知的東家,也是他倒黴……
不過,武安侯的意思是,見不見東家的都不打緊,他真正想要見的,是尚書大人。”安掌櫃甩掉那些無謂的後悔歎息,正色回道。
年輕人聞言頓時長舒一口氣,臉上的懼怕盡失,又恢複了以往的驕橫狂妄:“那真是太好了!有了父親出麵,我看他馮異還敢有什麽二話!哼!”
這叫什麽話?兵部尚書對上戰神武安侯,勝負可未可知呢!
而且事情真要是鬧到了那個地步,始作俑者的裁雲坊,又能落得什麽好處呢。
安掌櫃止不住地在心裏歎息,攤上這樣的二世祖主家,也算是他倒黴。
不,安期生可不是什麽二世祖,不過是一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罷了,也正因為此,才會被安遠誌放在裁雲坊主管一應事務。
到時候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也總比記在族譜的正經孩子更容易擺脫關係。
安掌櫃在裁雲坊多年,雖然很多機密之事他都沒有資格知道參與,但是作為日常打理一切事務的掌櫃,他還是很清楚裁雲坊所賺的銀子,有大半都被人悄悄地轉走處理了。
至於這些銀子到底被誰給轉走了,又作何用途,就不是他能夠過問的了。
有時候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