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天降食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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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稷看著一眾慚愧至極的漢子,搖搖頭,無奈地歎息一聲,示意大家都坐下說話,又關切地問道:“傷口都處理過了嗎?”

    眾人連忙點頭回應。

    領頭的柳七更是忙起身抱拳解釋道:“回稟少主,都處理過了,柳爺親自配的藥。您看,要是不洗掉藥粉仔細瞧,壓根兒就看不出我們兄弟受了傷呢!”

    所以哪怕是他們現在就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也不會有人懷疑他們就是那些搶走私鹽,打傷甚至打死汾陽王死忠暗衛的人的!

    蕭稷沒有好氣地瞪了柳七一眼,頗為無奈地訓斥道:“少洋洋得意了!這要是讓柳爺知道了,少不得要好好地教訓你這個猴崽子一番!”

    柳七聞言立刻苦著一張臉,連連抱拳討饒:“少主,您千萬不要告訴我爹”

    柳爺這一生訓練了許多高手,從柳元開始,往後一直排到二十七,各個不同又具能獨當一麵。

    這二十七人在當初的晉陽之禍中,為了護送蕭稷殺出重圍,折損了大半,如今也不過隻幸存了十一人。

    這其中隻有柳七一人是柳爺的親子,可柳爺並不因此就寬待於他,反而比對別人愈發要嚴厲了幾分。

    所以別看柳七在這群rén miàn前是個首領,威嚴赫赫的,但是一到柳爺身邊,就跟那老鼠見了貓兒似的,乖巧得一動也不敢動。

    眾人見首領這幅模樣,都笑了起來。

    柳七自己也撓撓頭,嘿嘿地傻笑著,坐了下來。

    一時,氣氛又重新變得融洽輕鬆。

    “說一說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寒暄過後,蕭稷問起了正事。

    柳七作為首領,當仁不讓地回答道:“按照少主的吩咐,屬下本來是打算先想法子派自己人打入敵人內部,以做策應的。想著即便是此次事情不能成,至少能在敵人那裏埋下眼線,以圖後事的。

    誰知道汾陽王府的暗衛實力不俗,警覺性更是極高,不容小覷,硬是沒有被屬下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

    這眼見著兩船私鹽很快就要被轉賣出手了,不得已,屬下隻能臨時改變計劃,冒充綠林好漢,改智取為強攻

    雖然難免受點傷,但是好在鹽搶了回來,人也趁機安插了進去。

    那幾個人雖然暫時入不了李奉賢的核心圈子,但是至少會比之前安插的船夫更受重用的”

    事從權宜,可不是他們不聽吩咐,而是情勢所逼啊!

    所以,少主您可千萬不要告訴柳爺,讓他挨老子的訓啊!

    蕭稷打量了柳七一眼,看穿了他的那點小心思,不覺好笑,點點頭,算是許諾:“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沒有用了。再說了,事從權宜,你們這樣做也沒有錯”

    柳七聞言頓時放下心來,喜上眉梢,露出了兩排大白牙。

    其他人見狀也都連忙拱手應是。

    “少主,那現在那兩船私鹽該如何處置?”柳七請示道。

    蕭稷白了他一眼,道:“既然你們都自詡是綠林好漢了,那劫來的財富自然是要用於濟民了!”

    柳七撓撓頭,嘿然一笑,道:“既然少主都發話了,那屬下就將這些私鹽都發給老百姓了。”

    蕭稷笑著點點頭,又補充一句:“記得,盡量發給京城和京城周邊的貧民。”

    柳七愣怔,不解地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蕭稷冷笑一聲,將手裏的杯子轉了轉,抬頭目露寒光,譏誚道,“自然是將私鹽的事情鬧得越來越大,傳到咱們的皇帝陛下耳朵裏了!”

    隆慶帝為謀皇位,不惜故意放外敵侵入,以借口來血洗親兄,可不能他在這裏忙得要死要活的,隆慶帝卻九重宮闕裏安心做他的瀟灑帝王吧!

    血債,終究要用血來償!

    趁此機會,正好讓隆慶帝瞧一瞧他一心倚重的重臣野心到底有多大,以借機離間兩人之間因為那樁罪惡的秘密結成的看似牢不可分的關係。

    以隆慶帝的陰狠毒辣,連親兄尚能下手滅滿門,又怎麽會真正信任於誰。

    尤其,李奉賢還是當初勾結外敵、圖謀江山的出謀者和執行者。

    柳七聞言恍然,抱拳應道:“屬下明白,定不負少主所望!”

    其他人亦起身,抱拳肅然應道:“我等必不負少主所望!”

    蕭稷點點頭,亦起身抱拳,鄭重答謝道:“如此,此事就拜托諸位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凡事都要以保全自己為第一要務!”

    李奉賢失了兩船私鹽,折損了近十好手,尤其是販賣私鹽一事因此而曝光,他怎麽會就此善罷甘休,隻怕柳七等人接下來的“濟貧”之舉,要比之前的“劫富”之行還要困難重重、陷阱密布。

    蕭稷所料不錯,汾陽王府裏,待下人一向溫謙隨和的汾陽王,這兩天氣得對誰都沒有好臉色,就連貞慧郡主嚷著要和壽陽公主搶九九重陽節荔山詩社在荔山登高吟詩的主持權,央求汾陽王幫忙去皇宮裏討個旨意,都被汾陽王冷著臉嗬斥一番,直接給趕了出去。

    這在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貞慧郡主為此憤憤不平,賭氣將自己關在屋子裏,絕食以示威脅,想要逼迫汾陽王妥協。

    可饒是如此,汾陽王也沒有出麵去安慰她一句半句,隻是吩咐了汾陽王妃好生照看而已。

    一時間,汾陽王府裏人心惶惶,不知道出了什麽大事,以至於他們的主人突然失了常性。

    而此時的事情書房裏,李安小心翼翼地覷著汾陽王的臉色,吞了口唾沫,戰戰兢兢地回稟道:“王爺,外頭有消息說,昨天夜裏,南城的貧民區,天降食鹽”

    話還沒有說完,正坐在闊大的紅木書案前沉思的汾陽王,聞言騰地抬起頭來,臉色鐵青,目眥欲裂,低聲喝斷道:“你說什麽?!”

    李安打了個哆嗦,忙將腰身伏得更低,斷斷續續地將之前的話又說了一遍:“據據探子來報,說說是南城南城昨夜,天天降食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