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甩鍋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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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白氏的一腔慈母情懷,馮淑嘉自然是點頭應好,這才不急不緩地出了屋子。
然而等一出裏屋,馮淑嘉臉上的笑容就立刻消散了大半,腳步也匆促起來。
采露隨後快步跟上。
主仆二人一路默然回到了芷荷院,這才停下來,喘勻氣息,說起了正事。
“可是芙蓉裳裏出了什麽事情?”馮淑嘉未等坐穩,就連忙著急問道。
若不是緊急重要之事,采露又怎麽會一直等在頤和堂,而不是等她回到芷荷院之後再行稟報。
要知道,為了不打擾白氏坐月子休養身心,馮淑嘉一早就嚴令如非必要,否則一切喜事之外的事情,都不要輕易到頤和堂打擾。
采露見狀,知道馮淑嘉起了誤會,連忙搖頭擺手道:“姑娘莫要擔心,芙蓉裳一切安好呢!”
見馮淑嘉不解地挑眉望過來征詢,采露忙又答道:“是大春要奴婢傳句話回來,問青竹巷姚府那裏,要不要他和小春繼續盯著?”
想到大春和小春在大通碼頭察知的事情,采露就禁不住心裏一個寒戰。
——權傾朝野的汾陽王竟然會販賣私鹽!
——而一向和馮淑嘉親厚的潘玉兒,此番竟然也是衝著汾陽王的那兩船私鹽去的!
這兩件事情完全超出了采露認知的常識,讓她震驚到難以接受。
這一下,就算是馮淑嘉不吩咐,她也覺得潘玉兒那裏一定要派人給盯牢咯,免得一不小心出了岔子,到時候再連累了馮淑嘉,甚至是整個武安侯府!
可是正主兒馮淑嘉,這會兒表現的卻和采露預期的完全都不一樣。
“不用。”馮淑嘉皺了皺眉頭,旋即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又笑了起來,不甚在意地說道,“往後如非必要,都不用再緊盯著潘姑娘不放了。”
反正對於潘玉兒的事情,有人可比她還要著急!
既然那位神秘莫測又本事超群的君公子對潘玉兒這麽感興趣,那這些事情就留給他煩惱去好了,她正好樂得輕鬆!
馮淑嘉有些壞心眼地想著,嘴角的笑意也不由地越來越深。
咦?為什麽事到如今,馮淑嘉反而不讓盯了潘玉兒了?而且還笑得一副蔫壞蔫壞的模樣?
明明之前潘玉兒純善無害的時候,馮淑嘉都讓人盯她盯得死緊,防備得不得了的!
采露愕然,瞪得渾圓的眼睛裏全是迷茫,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懂自家姑娘的路數了……
三日的時間,眨眼即逝。
六月二十八這天,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鳥語花香,實在是難得的好天氣。
因為要接受裁雲坊的當眾致歉,芙蓉裳的眾人都覺得這天氣愈發地美上一分。
一大清早的,馮淑嘉連晨練都顧不上了,提了裝著早點的食盒,就和采露一起登上馬車,一路直奔彩霞街而去。
由不由她不如此重視,誰讓裁雲坊劣跡斑斑,在她這裏早已經透支了信用呢。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明著道歉,暗地裏卻要借機生事。
等到了芙蓉裳,馮淑嘉看著張掌櫃等人一個個都嚴陣以待,神情嚴肅地跟要上疆場似的,這才恍然驚覺自己三天前派采露走的那一遭,在眾人的心裏留下了這麽深重的影響。
不過,這樣也好,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大家如此慎重以對,裁雲坊就是想鑽空子都難咯。
“嗯,大家也不用太過於緊張,他裁雲坊的人也不是三頭六臂,怕他做什麽!”馮淑嘉給大家加油鼓勁,又委婉地提點道,“而且那樣善於玩弄口舌搬弄是非之人,若是一會兒見了大家這樣板著臉,說不準還會趁機汙蔑,說是咱們仗勢欺人,故意擺譜呢!咱們可千萬不要給了對方可趁之機!”
張掌櫃等人長舒一口氣,擠出了一個比板著臉還要難看的笑容來。
馮淑嘉:……
好吧,她收回剛才的話,不管怎麽看,還是先前板著一張臉看起來更順眼一些。
馮淑嘉默默地擠空心底的那口鬱氣,招了張掌櫃和董掌櫃近前吩咐道:“一會兒裁雲坊的安掌櫃來了,就由張掌櫃負責全權接待,董掌櫃負責從旁協助。”
張掌櫃聞言訝然道:“姑娘都親自來了,難道不當麵接受裁雲坊的歉意嗎?”
“哼!”馮淑嘉冷哼一聲,道,“那安期生明知芙蓉裳如今在我的名下,卻偏偏隻派一個掌櫃前來致歉,這分明是要借機折辱我,我又豈會給他這個機會!”
傳出去了,別人難道不會說,裁雲坊的一個小小的掌櫃,就值得芙蓉裳正經的東家親自接待嗎?
芙蓉裳平白就矮了裁雲坊一頭!
張掌櫃聞言麵色一紅,忙拱手致歉道:“姑娘見諒,是小人思慮不周……”
話未說完,就被馮淑嘉抬手止住了。
隻見馮淑嘉笑得一臉和煦,灑脫勸道:“張掌櫃不必如此……我知道,是因為裁雲坊前段時間借著黃五娘之事汙蔑我,所以你才想要親自一雪前恥的。”
“慚愧,慚愧……”張掌櫃聞言更是歉疚不安,連忙躬身道,“是小人見識短淺,差點連累姑娘受辱……”
馮淑嘉又勸了張掌櫃兩句,拿話題將此事岔開。
“之前吩咐大家的事情,都辦妥了嗎?”馮淑嘉正色問道。
“都辦妥了!”眾人齊聲應諾,“姑娘盡管放心!”
聲音洪亮,整齊劃一,很是有必勝的氣勢。
“好!”馮淑嘉起身拍掌道,“那咱們就搭好戲台,等著那群跳梁小醜醜態畢現吧!”
分派完任務,馮淑嘉自去二樓臨街的書房居高臨下地觀望指揮,留下眾人各司其職,撐好布袋口,等著裁雲坊的諸人往裏鑽。
朝日漸漸攀升至樹梢,光線越來越熾,街上的行人車馬漸漸地多了起來。
彩霞街沉睡了一夜,終於又恢複了白日的熱鬧和喧嚷。
然而今日的彩霞街,比之平時的熱鬧喧嚷又有所不同——本街的第一繡坊芙蓉裳前,陳設著一張大大的香案,上有香燭紙錢等物。
香案前,側身跪著的,正是整場風波的關鍵人物——黃五娘。